8、太行来人
c市清晨的第一缕阳光，永远是属于高山上的银龙观。或许，这是上天对落魄的马家，最后的一丝眷顾。 “左三圈，右三圈，脖子扭扭，屁股扭扭，早睡早起，咱们来做运动，抖抖手啊、抖抖脚啊、勤做深呼吸、学爷爷唱唱跳我也不会老……” 熟悉的节奏，欢快的响起。马大通跟着音乐里唱的，手脚摆动，肥胖的水桶腰也蠕动着扭来扭去。 一年之计在于春，一天之计在于晨。马大通如今已经年过古稀，可是，依然在坚持着每天和朝阳一同早起，闻鸡起舞。看着他那肥肥胖胖的身子，在音乐中不协调的舞姿，实在让人不忍直视。 ”古有周扒皮半夜鸡叫，如今却又多了个马大胖子清晨‘鬼舞’。这还让不让人活了。”马萧萧大字型躺在自己的暖床上，一脸烦躁的手舞足蹈。 昨晚那么晚才睡下，今天又一大清早的被马大通搅了清梦，马萧萧就像个神经错乱的疯婆子一样。披头散发，衣冠不整的愤然走出了房门。 哐当！ ”还让不让人睡觉呀！一大清早的吵什么吵！“ 马萧萧眼睛都没有睁开，就这么浑浑噩噩的站在房间门口，扯开嗓子来了一技河东狮吼。 马大通站在院子中央，身体一耸一耸的晃动，脸上一副乐在其中的享受模样。看着此时的马大通，让人怎么也无法相信，他和昨夜那个胆小如鼠，歇斯底里的马大通会是同一个人。好像过了一夜，昨天的事情，就全部忘记了一样。 对于马萧萧的抱怨，马大通目不改色心不跳的欣然接受。脸上洋溢着身心愉悦的笑容，看着马萧萧大声唱道：”学爷爷唱唱跳跳你也不会老！1234，2234……！“ ”呼哧！呼哧！……“ 马萧萧的呼吸明显变得粗重了许多，一大清早的就生气，也真亏的她们爷孙俩能在一起相依为命这么多年。 “马爷爷多年不见，还是那么勤勉健朗。” 马家爷孙二人还在兀自为了无关紧要的小事，争执不休的时候。银龙观的后院，突然出现了两个青年人，一个样貌俊朗的青年，一个趾高气扬的少女。 来人远远地站在银龙观后院的门口，面上带着如沐春风般的笑容，衣着得体，风度翩翩，恰是一眼，就能够给人一种彬彬有礼，谦谦公子的感觉。 院里突然传来外人的声音，马大通和马萧萧不禁同时心中一紧，急忙转头朝着声音传来的方向看去。二人也是昨天被幽曦的事给惊到了，此时一天到陌生人的声音，难免一惊一乍。 青年见马家爷孙二人，猛然间转身看向自己这边。把他也下了一跳，没想到自己的突然出声，会引来对方这么大的反应。 ”切，一惊一乍的乡巴佬。“跟在青年身边的少女，眼神轻蔑的瞟了马家祖孙一样，不屑的说道。 青年瞪了一眼身边的少女，脸上点着如沐春风的微笑，轻声说道。“马爷爷，萧萧，谷毅和家中小妹谷清前来拜会。“ 马大通惊愕的转身，目光第一时间落到了青年的身上，待看清来人模样之后。惊愕的脸色，顿时化作惊喜的神色。 ”是谷毅小子啊，你怎么有空来我这了。“ 马萧萧看到来人是谷毅，脸上一样露出惊喜的笑容，道：”谷毅哥，你怎么来了。“然而，马萧萧惊喜的神色，下一刻就嘎然而止，眉头微皱的看着谷毅身边的谷清，不喜的说道：”你怎么也来了。“ 谷清看向马萧萧的目光同样不善，”你以为谁愿意来你们这个破道观呀。乡巴佬就是乡巴佬，多大的人了，还穿着蜡笔小新的衣服。“ ‘蜡笔小新？’马萧萧神情一愣，下意识地朝自己身上看去。 ”啊！“ 马萧萧这才发现，自己一大清早的和马大通吵架，走出房门时，身上穿的居然还是睡衣，而且异常凌乱。不禁脸上大窘，惊叫一声，慌忙跑回了自己房间。 看着马萧萧的囧相，谷家兄妹表情各异。谷毅始终面带微笑，没有什么变化；而谷清的眼中，轻蔑之色有浓郁了几分。 ”这丫头，自小就这么一惊一乍的，毛毛躁躁的毛病，也不知道了什么时候才能该得了。“马大通一脸家教不严的神色，痛心疾首的低声感叹道。 谷毅面色如常，一直保持着温和的笑容，”马爷爷言重了，萧萧自小活泼可爱，不拘小节，很是招人喜欢呢。“ ”那个疯丫头，谁会喜欢她。来谷家小子，咱爷俩到前院说话。“马大通言语上推辞，脸上却是喜笑颜开，一副深以为然的表情。 招呼着谷毅、谷清兄妹二人，一起朝着银龙观的前院厅堂走去。 —— 此刻时辰尚早，银龙观里前来游玩、上香的游客还没有人上山。整个银龙观里里外外就马家祖孙和谷毅兄妹四人，（当然，锁妖塔里还关着一个幽曦）显得十分安静。 厅堂内，马大通正襟危坐的坐在主人家的上首位置，谷毅、谷清作为晚辈坐在下方。 ”谷毅小子，你们这一大清早的来我这银龙观，所为何事呀。我这破道观，在你们这谷家的少爷、小姐眼里，可上不得台面。“ 谷毅出身太行山万妖谷，是谷家的直系子孙。谷家和马家一样，同样是传承已久的驱魔世家，一直立志于斩妖除魔，拯救天下苍生。早年，马萧萧父母健在的时候。太行谷家和马家还多少有些往来，也是在那时，马萧萧认识了谷毅、谷清两兄妹。谷毅像个大哥哥一样，一直很喜欢马萧萧这个外姓的小meimei；而谷清自小娇生惯养，根本看不上出身低贱（普通）的马萧萧，总是和马萧萧看不顺眼。如今长大了，马家也越发落魄，谷清对于马萧萧就更看不上了。 时过境迁，如今的谷家和马家的差距越来越大，谷家繁荣昌盛，根基稳固。家族子嗣，天资卓绝之辈，修行家族法术，继承先祖意志，成为驱魔人。而天资平平者，在家族的帮助下，投身华夏各大都市的商界、政界，同样发展的有模有样，遍地开花。时至今日，在华夏北方上流社会，谷家已经算得上是一等一的大家族了。而马家，只能偏居山偶，门庭罗雀，离大众视野，越来越远。 谷毅在马大通面前，并没有身为大家族直系子嗣的骄纵傲慢，一直表现的谦谦有礼。听到马大通的问话，谷毅笑着回道：“马爷爷说的哪里话，谷毅身为晚辈，前来看望马爷爷，尽尽孝道，实属分内之事。” 虽然知道谷毅说的是客气话，可是马大同听着依旧受用。红光满面的笑道：“好了，你就不要绕弯子了，有什么事直接说吧。咱们两家的交情，用不着客套。” 谷毅淡然的脸色，稍稍出现一丝尴尬。可是事到临头，该说的还是要说：“马爷爷，事情是这样的，这眼看就又到了五年一次的洗礼盛会。咱们华夏北方驱魔势力，一向以太行山谷家、祁连山、天山瑶池和驱魔龙族马家四方为尊，有关斩妖除魔的事情，都是听从我们四家的号令行事。” 谷毅说话时，目光一直看着坐在上首位置的马大通的脸色。见马大通一直在频频的点头，谷毅兀自斟酌了一下，还是开口说道：“可是，最近五十年来，马家在除魔卫道一事上，却没有什么大的功绩。很多北方下属的驱魔势力，对此都颇有微词。而且，马家在近五十年来的洗礼盛会上，也仅仅只有马叔叔一人参加过，如此下去，怕是马家在一中北方驱魔人的心中，地位会大打折扣。所以，我此次代表太行山谷家提前来问一问马爷爷，今年太行山的洗礼大会，马家是否会有人参加。” 谷毅话说的委婉，可是马大通又不是愚钝之人，怎么听不出他话中的意思。马家近五十年来，在驱魔一事上岂止是没有大的功绩，简直是寸功未立。试想身为北方的驱魔人，谁会愿意听从一个没有能力的人的号令。 为此，马大通同样是心里苦闷。恐怕马家的辉煌，真的要葬送在他这一代了。 “我马家的马萧萧，今年会参加太行山的洗礼。” 谷毅像是知道马大通会如此回答一般，讪笑一声，道：“马爷爷，萧萧能够参加当然最好。不过，在萧萧前往太行山的时候，还请您将银龙令一并让萧萧带着。”说完话后，谷毅默然的低下了头，不敢与马大通对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