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一话 执念太深

    “是这条小蛟龙？”不等黎白抱怨完，一个人影嗖的一下跑到了木桌前，将楚云放在手掌中打量，只在须臾之间就完成了这些动作。

    来人是一个小老头儿，大抵就是雪仙了，他的胡子头发都是白色，一张笑脸看起来十分有趣，两只眼睛眯成一条缝儿，一手不忘逗弄着楚云。

    长孙玄钥后脚进了房间，大手一招，将楚云带到自己的手掌上。

    “可有办法？”长孙玄钥知道这雪仙会直接来找楚云，他那样的怪老头儿就喜欢凑热闹，索性自己也不是出去迎接他的。

    “办法自然是有的，你答应做我老头子的徒弟，就告诉你！”雪仙鹤发童颜，此刻满脸jian诈的笑容，这次可抓住这小子的‘辫子’了，嘿嘿。

    长孙玄钥正准备开口，楚云却叫住了雪仙。

    “雪仙爷爷！”

    楚云知道长孙玄钥不愿意当雪仙的徒弟，这其中肯定是有原因的，也许只是他单纯的不愿意，但是不管是哪一种，楚云也不想让他做他不愿意做的事。

    楚云原本想再飞回雪仙那边，对着这个小老头撒撒娇什么的，可是她小蛟龙的身体却被长孙玄钥用什么力量给固定了。

    “王爷，放我过去呀。”楚云发现自己不能动，只好自以为小声的和长孙玄钥交流，不过在场的怕是都听见了的。

    “哈哈哈，小丫头，老头子自己过来。”雪仙自然是知道长孙玄钥这么做的缘由，越发觉得有趣了。

    “雪仙爷爷请坐。”长孙玄钥不知何时收了这‘定身术’，楚云猛的一窜，险些砸在雪仙脸上，还好她自己控制了一下，才刹住车，慢慢落在了木桌上，她都怀疑长孙玄钥是不是故意的了。

    “好，小丫头挺有礼貌，不像有些人，看不起我这个老头子呀。”雪仙咚的一下坐在木桌边的椅子上，满脸笑容的看着楚云，又用余光瞟了一眼长孙玄钥。

    “哪有？谁敢看不起您，那都是笨蛋。”楚云知道雪仙是在说长孙玄钥，也不管别的，只把雪仙口中‘看不起他’的人先数落一下，顺便一报自己被毒舌已久的仇，嘿嘿。

    “哈哈哈哈，听见没有，是笨蛋！小丫头可知道自己为何会变成这样？”雪仙伸手捋了捋胡子，眼珠骨碌碌打转。

    “恩，魔族之力过胜，之前不小心被屠妖刃伤了，后来又泡了冥眼泉水……说实话，我也不清楚。”楚云听长孙玄钥说过一些，自己琢磨了一下，但也不清楚具体原由。

    “小丫头，这样很好呀，威武霸气，在这临云再无人敢轻易冒犯！”雪仙有一瞬的冷沉，随后又满脸笑容，眼中升起几丝火热。

    “只是这片大陆并不存在我这个模样的物种，还有……”

    楚云怎么会不知道这大蛟龙的霸气？只是这个样子该怎么做别的事情？怎么和其他人类相处？怎么谈情说爱？难道去找一只雄蛟龙吗？……

    “谁说没有，老头子在冬凌可是见过的，非常强大。还有什么？蛟龙身体不好吗？”雪仙摆出一副你没见识的样子，对楚云的见解感到不满。

    “冬凌有？”楚云知道雪仙是来自冬凌的，只是这冬凌有蛟龙这件事她可没听过，难道是自己的亲戚？

    “傻丫头，蛟人完全变为人形后，又有多少人能认出呢？只在有缘之人的紧要关头才会现出原形，冬凌王国一直有修建龙门的习俗。”

    “为何我现在变回原形了？”楚云本以为这片大陆并不会出现她的同类，一听雪仙说起龙门这个地方，她就知道蛟龙在临云已经不是凤毛麟角了，只是知情的人极少，或者说有特定的知情人。

    “你可知道冥眼泉水是何物？”

    “助人成仙……”楚云本想说是神泉，一想到有那么多的变异物种，此刻也不知道该怎么说了。

    “没错，此泉水乃仙城遗留，这断生崖在几百年前可不叫这个名字，更加不是这般模样。成妖成仙全凭命数和意念。”

    “心之所向，形之所成？”楚云猜想着意念一词的含义，冒险前往断生崖，甚至进入冥眼泉水的那些人必定是带着自己的想法的。

    有些人是走投无路，有些人是不甘现状，更有些人是心存歹念，还有些人是嫉妒报复，形形**。

    唯有少数可能是天生仙骨或心思纯正，这冥眼泉水犹如一面明镜，藏不住任何的心思。

    “没错，你进入冥眼泉水的目的是什么？”雪仙慢悠悠的点点头，随后又问。

    “我是无意间掉下去的……”楚云被五毒蝎甩进冥眼泉水，醒来自己就变了样子，好像没有什么目的。

    “丫头，你再想想，真的没有任何的……任何的执念？”雪仙突然凑近，一只手的五指捏在一起比划着。

    “执念……”楚云努力回想着在断生崖发生的一切。

    “jiejie，我可以说一下我的想法嘛？”楚云还没答话，小白悄悄走近楚云，小声的询问她，大概是觉得有陌生人在，小白头一次没有那么耿直。

    “恩，你说。”楚云真的没有意识到自己有什么执念，在冥眼泉水中她似乎一直处于昏迷状态。

    “jiejie，你记得嘛？你脸上有鳞片的时候你很不开心，因为你哭了。虽然你说我和小黑可爱，但是你好像很不喜欢鳞片呢，可能是你觉得自己不漂亮了，特别是看见王爷哥哥的时候，你哭的更伤心了。”

    小白说话的声音很小，几乎只有楚云可以听得到。

    “我……我知道……”楚云说小黑小白可爱是真心的，自己不开心，甚至哭的很伤心，也是真心的。

    是啊，原本她想过，脸毁了可以重绘，容貌毕竟不能代表全部，不去想它就好。

    只是当事情真的发生的时候，她发现自己不能轻易的释怀，什么完全不在乎？什么皮囊不重要？对一个女人来说，扪心自问，她做不到。

    不止是在冥眼泉水中，从她的面容被毁，镜子破碎的那一分，那一秒开始，她一直都很在意它，在意自己的容貌。

    一身黑纱遮住的是她的容颜，半张面具遮住的是她的异样，可是这些却遮不住她的心。

    重新回到庆元城，长孙玄钥用自己的方式安慰她，照顾她。每当她看着他满眼的疼惜，她都不敢直视他的眼眸，又怎么能不伤心？即便他的眼光中没有厌恶，没有惊吓。

    人不爱美，天诛地灭。

    皮相确实不是最重要的，有些东西没有的时候，你会去争取，去憧憬。有这些东西的时候，你会更加害怕失去，害怕毁灭。

    她不喜欢自己丑陋的脸，她甚至会害怕面对美好的长孙玄钥，害怕失去他。

    楚云不得不承认，她的内心并不强大，起码现在是这样。

    “对，是我执念太深。”听着小白的话，楚云猛然醒悟，有些意念不是说没有就没有的，自己一开始几近崩溃，后来有慢慢平静，但这并不代表这个意念不存在了。

    “行，这小蛇挺聪明，将来造化极高呀！丫头，你之前的事情我也知道的差不多，长孙玄钥那小子倒是写的详尽，以你的心态进入冥眼泉水，必定有得有失，老头子送你一样东西。”

    雪仙此时越发的高兴，没再逗弄楚云，却是伸手轻轻抚了抚小白，随后不知从什么地方拿出一只碧玉雕花的镂空瓷碗递给长孙玄钥。

    小黑见小白被逗弄，猛的走到桌边，默默的将小白放在手掌中。

    “小子，一般人老头子可是不给的，哼！”雪仙突然气愤的吹吹胡须，撇撇嘴，像小孩儿似的看着长孙玄钥。

    “还有你，刚变成人身就得意啦？还好你意念纯正，根骨也好，不然……哼！”雪仙扭头又向小黑喝去，看他护食的样子就来气儿，和长孙玄钥一个臭样儿！逗一下还不行啦？

    “仙浆钵？又是好宝贝呀！”闷不做声的黎白看见宝贝再次两眼放光，堂堂蝙蝠街十一少爷，怎么可能没听说过这件宝物呢？

    仙浆钵，很明显是承载液体的容器，只是这碗面上的全镂空雕花真的可以装下液体吗？楚云和小白很是怀疑。

    相比之下，道行高深的长孙玄钥和小黑，还是满脸的沉着冷静，似乎一点都不稀奇这件宝物。

    “这只碗可厉害了，有大开头呀，我听我爷爷的爷爷说过，这仙浆钵是冬凌雪原的产物。采最接近天际的冰雪，由冬凌五位仙人始祖借仙露再融合自己的仙力而制，造型奇美无比，镂空却可盛水。”

    黎白此时开启了宝物科普模式。

    “恩，这仙浆钵中仙露不断，只是隔些时日要去雪原的造极顶上净化凡气，汲取雪原之精华，小子，省着点用呀！”

    雪仙十分自豪的介绍着自家宝贝，同时还不忘告诫长孙玄钥这仙浆钵的精贵。

    “雪仙大人，我爷爷的……不是，就是我爷爷，他也说起过您呢，冬凌五仙门下多少代，真是好崇拜您老人家，您收我为徒吧！”

    黎白立马变身哈巴狗状。

    “喂！不用这么多，臭小子！”雪仙正在得意，一看长孙玄钥的动作，立马大喊一气。

    为时已晚，长孙玄钥的速度极快，他竟然将楚云整个身体放进了仙浆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