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四十六章
“爸爸有什么事又不能让我知道呢？”她不自觉地嘲讽出声，连自己都没有发现她此刻说话的神态有多么像叶景挚。 “大人的事小孩子不要插手。”汤爸连敷衍都没有，简单粗暴地哄弄着汤宛，似乎以为她还是小时候那样，只要随便混说一句就可以轻易糊弄。 “不，爸爸我不进去，我想知道你打算和mama说些什么。” 汤爸刚要从沙发上暴跳起来，眼神中蕴含了对汤宛的不耐。却被汤妈搅乱了打算，她语气轻慢，指着汤爸开口，“汤泰清，你以为你的龌龊事阿宛不知道吗？有话就当着阿宛的面前说吧，她也大了，有知情的人权利。” 汤妈说完了之后就沉默了，汤爸犹豫地看妻女，眉间也有些难言的挣扎。 汤妈看着眼前陪伴过自己二十多年的男人，终于闭上了眼睛，下定了决心，“泰清，我们……” 可是她的人话很快被汤爸迅疾而坚定的话打断“我们离婚吧。”他终于失去了耐心，说出了他十几廿年因为顾及汤宛而一直没有说出口的话语。 他的语气相当的平静，似乎已经考虑了很久此刻已经没有了之前的还残留着的留恋和挣扎。 汤宛没有想到这句话竟然是汤爸提出来的，在女儿面前对生活了二十多年的妻子提出离婚，他的脸上丝毫没有不忍与愧疚。 她可以理解汤妈对汤爸的失望，可是她不能想象汤爸此刻的无情。 “爸爸……为什么？”她的声音听起来静静的，大抵是失去了希望，但是她还是想亲耳听听汤爸会用为什么理由来解释。 汤爸沉吟了一会儿，才开口说道，“阿宛，不瞒你说，你mama她有时候太过咄咄逼人了，还记得你年纪还很小的时候，爸爸当时还只是一个普通的大学讲师，你mama就已经是他们公司的经理了，她的工资比我高所以总是嫌弃我没用。这么多年来，我也受够了，阿宛你也长大了，想必可以理解爸爸想要追求幸福的权利吧？” 汤爸竟然要把责任推到汤妈的身上，试问这么多年下来，汤妈就算没有功劳也有苦劳啊。 “爸爸，”汤宛的声音变得有些沙哑，带着些难以置信的意味，“mama的性格有时候是有一点强势，可是她从来都不是为了事业放弃家庭的人，从小到大，我们两个从来都没有下过一次厨，就连家务也是mama一手包揽的。你……怎么可以……” “我怎么不可以？”说起这个，汤爸的情绪似乎立刻变得激动了起来。 “你mama她是很贤惠，可是她简直是一个完美主义者，吹毛求疵，不但要求自己做到完美，还不能忍受别人有丝毫的缺点，试问这世上哪有这样的人？” “何况，她这么多年何尝没有埋怨我当时的……索性我们都对彼此不满意，就好聚好散了吧。阿宛，你也是成年人了，也很快要有自己的家庭，就不要对爸爸mama的事情掺和太多了。” 若不是汤宛亲眼看着汤爸说出这话，她恐怕都不知道原来一向和蔼温润的他竟然还有这样暴跳如雷，脾气暴躁的时刻。 “爸爸，你有没有良心？……”她的话语里尽是对汤爸的不赞同。 汤爸一想到前日里蓝姿的善解人意，再对比此刻一脸痛惜和失望，一直在质问着自己的汤宛，心里不由地做出了比较。 “阿宛，你问爸爸有没有良心，你问问你自己，有没有良心？”他顿了顿，脸上已显然愤愤不平，他脸颊的rou都因为他的激动而抖动起来，“当年要不是为了你，爸爸早就和你mama离婚了，也不会等到今天……我们才...”后来他意识到了自己险些说漏嘴，立刻止住了话头。 他顿了顿，看到女儿注视着自己的神色莫名，神色坚定义正言辞地道，“阿宛，我不在乎你和你mama的看法了，这婚，就是不离也得离！” 一个回想起马上就要得尝夙愿的甜蜜，已经半入魔障；一个对自己的父亲极度失望，两人都没有注意到一旁的汤妈已经摇摇欲坠，面色苍白，只能勉强扶住沙发的一角才站直了身体。 “爸爸，你知不知道……”汤宛刚想向汤爸揭穿蓝姿的阴谋，只听旁边彭的一声，却是汤妈终于坚持不住地软倒在了地上。 汤宛目眦尽裂，慌神中跌撞地跑到汤妈的跟前，蹲下身抱住汤妈的头，摸摸她的额头，温度已经相当高了。 汤宛被吓到了，她顿在原地手足无措地掐了掐汤妈的人中，汤妈依然紧紧地阖着双眼，丝毫没有没有醒来的迹象。 汤宛觉得整个人异常的清醒，尽管她的背后已经被冷汗倾袭，透着点点湿意了。她转头面向还顿在原地，眼中竟然存着怀疑的汤爸，声音沉静地说道，“爸爸，你怎么还不叫救护车！如果mama有什么事，我一辈子都不会原谅你的。” 汤爸显然也被吓了一跳，他原本以为汤妈只是在做戏，但在看到汤宛毫不作伪的表现之后，立刻掏出手机，对着电话里言辞清晰地抱出了地址。 等听到电话挂上的声音，汤宛稍稍松了心神，开口问道，“爸爸，请问你能不能把mama抱到床上去，我怕她着凉。”言语里除了还称呼汤爸是父亲之外，生疏至极，就像是在寻求一个普通人的帮助一般。 哪知道汤宛这样说话，汤爸竟然毫不犹豫地就拒绝了，“你mama最近几年重了许多，我早就抱不动她了。救护车马上就来了，想来应该没什么打紧的。” 汤宛的心在听到汤爸的这句话之后彻底冷了，她的眼神中没有带丝毫的情绪，就像是在看一个陌生人一般，扫过汤爸，轻轻地笑了出来，“很好。我知道了。” 原来男人在变心之后，竟然可以做到这样的冷情凉薄，汤爸在汤宛心里的可靠和依赖感彻底灰飞烟灭。 幸好救护车在五分钟之内就到达了，汤宛跟着跟着抬着汤妈的担架上了车，汤爸在后面扶着车把刚想要跟上，却被汤宛挡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