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0章 陌路？愧疚
在慕果从风晓蝶身边消失的几天，她不是没有想过他们再次相逢时的场景，却未曾料想是在这个绝望的地方。 病房门前，风晓蝶望着那个正坐在床边背对着他的黑发少年，气如死尸，静似石尊，昔日的明媚，往日的灿烂，流水般的随着时空的转变而消逝。 少年如今的模样，的确先是令风晓蝶一惊，随之却是深深的自责，她深知他的这个样子全是她亲手造成的。 “果子，晓蝶来看你了” 原本甜美的声音不知在何时已开始嘶哑，在安静的房间中显得格外的不和谐，晓蝶压抑着心中无限涌出的酸楚，悄悄的走近那个背对着她的少年。 几秒过去，在她眼中的那个少年依旧是那个样子，似乎从不曾感受到有人已来到他的身侧，此情此景，怎能让人把他和昔日的阳光少年联系起来。 “你是谁” 慕果缓缓的转过头来，两眼呆滞的望着身旁的少女，轻轻又轻轻的吐出这三个字，俊美而又清秀的脸庞，即使阳光轻洒在上，苍白的形如刚从棺中觉醒的死尸。 “为什么，为什么会这样，为什么” 风晓蝶埋下头，自喃自语着，殊不知此时的她内心有多么的煎熬，空虚，寂寞，失落，如同当时得知父母离去时是一样的，甚至还要来得强烈。 昨日，本是学校组织返校的日子，却与来之时有所不同，在这一行人中，少了几个她为之重要的人，不仅是箫陨失去了踪迹，慕果也不告而别，就连才结实的冰晨也先行离去，还好，总算有收获，美月算是找到了，她也没有白来一趟。 可就在她回到万宗寺没多久，却是惊闻噩耗，万宗寺门前那一页匿名的来信，却是把所有的事告知得明明白白，她知道的，或是不知道的，全被记录在上。 “嘎吱——” 门开了，在她来之后不久，黑色的身影也随之踏入病房的门。 风晓蝶自然的回过头，却是诧异的望向门口那个刚走进来不久的身影，她在来之前有过多种猜测，也曾想过给她来信的人会是谁，却不曾料想竟会是那个人。 冰晨进来之后冷眼扫视着风晓蝶，完全忽视了她的震惊，晶绿色的瞳孔在她的身上来回打量着，凛冽而又冷峻。 “冰晨同学”晓蝶轻轻的望着来人叫了一声她的名字，继而问道“给我来信的那个人是你吗？” 风晓蝶在看见冰晨进来后就已猜测到了什么，只是她未开口，她又怎能妄自下结论，所以她要亲口再向她确认一遍，那页匿名的信纸，信上所告知她的内容，会是真的吗。 说是假的，恐怕连她自己也说服不了，可如果是真的，却又在潜意识中拒绝着相信。 冰晨并未理会风晓蝶的文化，而是略过她身，径直的走向那个坐在床边两眼呆滞的少年，停顿许久，才缓缓的开口。 “你说呢！” 冰晨的声音徘徊在压抑的病房内，并不大，可在风晓蝶听来却是那样的刺耳，她的言语已经很明了了不是吗，也只有自己还这么傻傻的追问，想要从她嘴里听到否定的答案。 “风晓蝶，你知道吗，我是真的很讨厌你，讨厌到恨不得立刻杀了你” 随着冰晨的话，周围的氛围也瞬间降到了零点，风晓蝶后退一步，震惊的望着眼前这个前一阵还说要跟她做朋友的人，但从她此时依旧颤抖着的身躯，可以感觉到当她把这句话说出口中时是有多么的咬牙切齿，很明显，她没有说谎，信上的内容全部都是真的。 仅存的最后一丝希望被毫不留情的打破，望向床边的少年，更多的是愧疚。信上所说的是真的，那么慕果他也是因为自己的原因才会变成这个样子的。 “风晓蝶，你有什么好，为什么，为什么会有那么多人喜欢你，为什么” 冰晨憎恨的望着眼前的风晓蝶，这个让她主人跨越千年的时光也要守护着的人，这个让她恨不得立刻杀了的人。 若不是她，她的主人也不会变成现在这副模样。 信上所说的，果子他真的是为了让自己前世的魄灵觉醒，才变成这个样子的，风晓蝶吃惊的看着眼前激动的冰晨，在她刚才说出那些话时，她并没有害怕，唯有的，仅有深深的内疚，徘徊在心间，一遍又一遍的折磨着她。 “如你所见，你不都已清楚了吗，因让冰公主进行完美的回归，主人他耗尽了此生所有的灵力，来使你觉醒前世的记忆，如今主人的魄灵已消，他也会因此成为一个普通人，也许正因为他的灵力已完全耗尽，恐怕他这世的记忆也将会受到影响。” 冰晨似笑非笑的继而又说道“现在的你该开心才是吧，从此以后，这个世间再也不会有睿海和冰公主了，而你，也会以如今风晓蝶的身份平凡的度过一生，这不正是你所期待的嘛。” “你为什么要告诉我这些，你不是很恨我吗” 迟疑片刻，风晓蝶还是向她问出了这句话，她这次是真的不懂了，冰晨既然这么的恨她，恨到甚至想要她死的程度，那么这次又为何要把这一切都告诉她呢，还是说她想让她满怀着愧疚而死去，想要在这里立即结束她的生命。 都到这个时候了，风晓蝶怎么会不明白冰晨接近她的目的，可到了如今，即使她知道了又能怎样，她也无法将这一切改变。 “杀了你，或许我曾经真有那样的念头吧，可就算杀了你，又能改变些什么，主人他也回不到从前了” 在着急说出这些话后，冰晨微微有些气喘，对她而言，她的主人是她此生活着的唯一执念，是她仅存的信仰，她怎么能够容忍，容忍自己的主人为了眼前这个女人而遭逢此劫，如果杀了她真能解决一切问题，冰晨敢说，她绝对会毫不犹豫的让她死。 而且，就论当下，若主人在未来的某一天忽然觉醒的话，恐怕，这也不是他所期望着的吧。 片刻过后，冰晨深吸一气，似乎在这片刻的沉默中下了很大的决定“我现在不杀你，不代表以后不会杀你，你若真的为此感到愧疚，那么你一定要幸福的活下去。” 风晓蝶听着冰晨的话，不明白她说这话是什么意思，刚才她不是还说恨她恨到想要立刻杀了她，那为什么现在又变得这么快，还说让她幸福的活下去。 “你还不明白吗？” 轻描淡写的，冰晨反问道，她怎会不知风晓蝶此时的疑惑，可她看到的，却是风晓蝶眼中的阵阵哀伤。 “你还不明白吗，因为只有你幸福了，主人他才会幸福，只有你幸福的笑容，才是主人他千百年来，拼死也要守护的东西啊。”在这压抑的氛围中，冰晨静静的凝望着依旧呆坐在病床边上形同死灰的少年，又面对着眼前这个她曾一度视为眼中钉的女人，道出了她长久以来的心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