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至从那天陆涛找他谈话之后，莫思邪并没有期待到自己的期待。因为，连连一周时间过去了，在外人眼中，他可是和慕思雨打得火热，又是送早餐，又是暧昧的传纸条什么的。 可是陆涛就是在一边咬牙切齿，却并没有什么过分的行动。这样的表现让莫思邪连连摇头。心中无限失望。 不过，他没有气馁，依旧每日如此，总是走在慕思雨的前边来到教室，因为慕思雨是住校生，所以他就从外边带上热气腾腾的牛奶面包卡着点，早慕思雨一步放在她的桌上。 上课之余，趁着老师不注意，弄张纸条，写上不知道从哪里听来的笑话，丢在慕思雨的桌上，然后就看着慕思雨掩着嘴拼命的忍着笑。 每当这时候，莫思邪就会挑衅般看向陆涛，然后迎接陆涛杀人的眼光。当所有人都以为莫思邪有想法的时候，殊不知，莫思邪是对陆涛有了想法。 可是这陆涛一直压抑着自己的怒火。 早在陆涛警告莫思邪的时候，莫思邪就已经记住了这个陆涛。不过也就是仅仅记住了而已，他的记性一向不坏。 可是当厉恭诋毁奶奶的时候，这一群人在莫思邪的心中已经不是记住了那么简单。 莫思邪记仇，对他而言，只要是冒犯奶奶的人，都是仇人。有仇不报非君子。莫思邪从来不自诩君子。可是他认为只有小人才不记仇。他不是个小人，所以他记仇，而且忠于报仇。 至于慕思雨，只是为了激怒陆涛。他只是觉得她还不错而已，要不是这样的话，他可以做得更过分。 放学的时候，莫思邪终究还是觉得自己的这把火烧的不够烈，所以在众目睽睽之下，他居然贴着慕思雨的耳朵，用毫不掩饰分贝的悄悄话提出要约莫思邪在校园里逛逛。 这一下，全教室的人，有的，只是觉得这家伙疯了，有的人却提起了一颗心，甚至有些恼恨，代表就是陆涛。更多的人，只是看热闹而已，确实这些人也做到了看热闹的本分，偶尔惊讶的张大了嘴巴看着莫思邪，一会儿却表情暧昧的看着陆涛，一双闪着光望着莫思邪、慕思雨和陆涛三人，生怕有人没看出这三人的门道。 就在绝大多数人，都还在准备看莫思邪笑话的时候，却发生了一件震惊眼球的事情，那就是慕思雨认真的想了想，最后还是点了点头。 莫思邪笑了，没有丝毫得意。就在众人愣神之间，已经携同慕思雨出了教室门。 而还留在教室里的人，焦点全都聚集在陆涛身上。 “涛哥，怎么办，要不要去废了那小子！” “闭嘴！”陆涛轻喝一声，打断了厉恭的话。眼神恶毒的盯着消失在门口的两道身影。将牙齿狠狠一咬，暗暗地招呼了一声。带着一群人跟着离开了教室。 傍晚的风，因为退去了白日的热度，却也没有沾染夜半沁人的湿凉的气息，显得烘闷有余，而清凉不足。 两人并没有离开教学楼，只是在楼梯间一转眼往上而去。 “那个，你要带我去哪？” 慕思雨原本想着心事，可是突然感觉有人抓着自己的手，抬头一看却是往楼上在走。顿时有些不明所以。 一时间，却忘了被抓着手的那一瞬间的羞涩。 “嘿嘿，当然是好地方了，既然太阳还没有下山，趁着现在晒晒太阳不是很好吗！” 莫思邪没有回头，只是带着笑意说道。 慕思雨露出一抹迷惑，她不知道莫思邪说的晒太阳究竟是什么地方。可是看莫思邪一路向上的气势，却隐隐想到了一个地方。 只是刚刚冒出这个猜测，她就摇了摇头。 因为她想到的是天台。可是整座学校都知道，唯有屋顶天台是绝对上不去了，原因是危险，不错全国不知道有多少学校是因为学生有人从天台跳楼而处于舆论讨伐的风口浪尖。 就在慕思雨还在推敲到底是不是天台的时候，感受到自己停了下来，而身前的男生站在一处门口。 透过铁条可以看见那片不同于教室的宽广。慕思雨心中一惊，她没有想到莫思邪说的真的是天台。 看着空阔的场地，慕思雨没来由的也有些想要进去看看。她一直都是个好好学生，好好孩子。不曾违背过任何一项校规，可是这一次，她却有些跃跃欲试。 想归想，可是一看到门上缠绕的锁链，慕思雨才刚刚跃动的情绪，就沉静了下去。 “怎么了？” 莫思邪一脸笑意。看着慕思雨的眼神却让慕思雨带上了意思嗔怪。 “你带我到这里来干什么？”小嘴一撅，确是有了点小脾气。不过莫思邪却似没有看到，反而一本正经的说道。 “我本来以为，你会喜欢这个地方的。”说完，莫思邪耸了耸肩，颇有些失望的从口袋里掏出一把钥匙，用余角扫了一眼慕思雨，却看到慕思雨稍稍有些吃惊。嘴巴张了张但没有说话。 对此，莫思邪感觉有些无趣。好歹他还以为，慕思雨会惊讶的问问钥匙的来历的，结果人家愣是啥也没说。 这当口，莫思邪自然不可能将钥匙重新揣进兜里，只好慢吞吞的打开锁链，嘎吱一声，天台大门应声而开。 殊不料，就在门开的一瞬间慕思雨娇俏的闪了过去。这让原本还要借故为难一下她的莫思邪，怔怔而没有反应过来。 当莫思邪终于重新锁好天台大门的时候，慕思雨已经站在一边围栏边上，伸出脑袋细细看着脚下走过的人群。 莫思邪摇了摇头，就是慕思雨这充满清丽的身影，看得他心中暗叹不迭。只道这个女孩儿是真真没啥心机，都完全没有注意他俩这是违反校规的行为，一个弄不好就是一个处分。 他可以不在意，不过他相信慕思雨一定会在意自己的人生档案上有那么一个污点。所以犹豫再三，终于还是准备提醒一下她。 “慕思雨，你不会忘了这里是哪儿了吧，这里虽然不是什么龙潭虎xue，可是在咱们学校绝对是禁区。” “啊！”被这么一说，慕思雨惊呼一声，不及答话，就将身子往后一缩，却一个不稳，稍稍有些踉跄。 莫思邪可没有准备去扶，只是看着显得有些笨拙的女孩儿，若有所思。 惊魂甫定之下，慕思雨回头，整好碰上莫思邪有些空洞的眼。心中一个咯噔。感觉这时候的莫思邪身边有种说不出的压抑气氛。小心翼翼的走过去，在他身边坐定，却没有出声打扰。 “刚刚，你在想什么？” 良久之后，莫思邪才回过神来，刚刚凝聚目光，就听见耳边低柔的询问。 “想什么？”莫思邪苦笑。他想了很多，可是却并不能说。因为那是只属于他的秘密。 “没什么，只是风太柔，太阳却暖，让我差点睡着了。” “切。”慕思雨不是笨蛋，岂能听不出来莫思邪是故意扯混不想多说。撇撇嘴将头转过一边，抱着膝盖，伸手扯了一株从地砖中间挤出来的瘦弱杂草把玩。 太阳越来越斜，将两人头顶上树立的那根铁柱推到地上，推到台边，最后只剩下一截留在屋顶，越来越长。 可是两人却这么沉默了下来。就连不稳定的风，也消停了些，轻轻撩动轻舞的发。 “为什么？” 莫思邪伸了伸腿，将身子靠在背后的墙壁上，缓缓问道。 “嗯？”慕思雨似乎没有听懂，转了转头，可是莫思邪的目光却一直投在远方，寂静就是从他身上散发出来的气息。 慕思雨没有听懂，可是却看懂了，她看懂了这一刻莫思邪身上的孤独。就像行走在漆黑的夜中的孤独行者才会散发出来寂静的那种孤独。 “其实我也不清楚。”慕思雨顿了顿，捋了捋被风吹得有些散乱的鬓角。像是整理思绪接道，“其实我很早之前就见过你，那个时候你在和一群人打架，鼻青脸肿，当时我只以为你是个坏学生，成天无所事事，惹事生非的那种人。” 说着悄悄看了一眼莫思邪的表情，可是莫思邪依旧那么静静的看着远方，仿佛没有听见她的话。 “后来，我听说了很多的事情，我知道了你叫莫思邪，同时也知道了你是个孤儿。本来我有些可怜你的，可怜你的身世，可怜你年幼就误入歧途。” “再后来，我开始好奇。就在你突然出现在我们班，成为我的同桌的那一刻起。其实，我或许该说一句对不起的。”慕思雨歉意的说道。这些都是她的心里话。也是从一开始她就开始接触不受待见的莫思邪的原因。 渐渐地，她怀疑自己错了。随着近距离的接触，她才觉得这个自己眼中原本的可怜虫，坏学生，其实并没有那么可怜，也并没有那么坏。 因为，这个人总是笑着，尽管没有人注意他的笑。单纯的她认同所有人固有的常识，笑着的人，至少拥有自己的幸福。所以她知道，哪怕莫思邪是个孤儿，他依然拥有自己的幸福。 这不是全部。另一部分是因为，一度成绩上倒数榜的人，居然奇迹般的进入了全校本年级最杰出的的两个班级。这是一个奇迹，而莫思邪就是创造奇迹的人，奇迹的越过一千七百多个人，站在了那些原本顶在前边的人的前边。 这样的人，岂是自甘堕落的人？ 每每想到这里，慕思雨就会有些脸红，那不是害羞，而是出于良心的羞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