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龚预仿佛是不敢相信这么诡异的速度，一双眼睛瞪得老大。身体更是僵直不动。 “你说，下一个是不是你？” 莫思邪就那么咧着嘴，凑近龚预面前，但是龚预却愣了愣，直到看到莫思邪伸向自己的手才反应过来，双手不住的摆动，脚下更是一直后退，嘴里似乎还在说这些什么。 “怕了，现在知道怕了？” 莫思邪依旧是那副面孔，英俊的脸上，笑得和煦温和，但是在这里没有人觉得那是笑，那只是残忍。能够眼也不眨掐死一人，还那么随意丢弃的人，不是人！ “你们呢？”莫思邪转身，望着围住钟云的几人，双眼蹦着寒光，可是他依旧在笑，但是那几人却打起了寒颤。 几人怔怔不言，可是莫思邪又动了，这次他走的很慢，但那是每一步却踏在几人的心上的速度。几人的心脏开始颤抖，手也跟着开始颤抖。 “你们干什么，给我，给我教训这两个王八蛋！” 龚预颤着声音吼道，一众人互相看了一眼，但是谁也没有行动，他们不确定是不是自己再一个眨眼就落到这个鬼魅般的少年手上，他们已经见识过这个少年手段的狠决，不认为自己有可能逃脱。 谁都不肯定激怒这个年轻人，下一个被捏死的会不会是自己。所以他们都没动。 可是莫思邪却动了，几个还在惊悸犹豫的人，还没来得及后退，就被莫思邪轻松写意的扔了出去。 投给钟云一个安慰的眼神，才重新转过头来。 “我今天心情好，所以不想再杀人，但是如果你们还不识趣，我也不介意多送走几条，你们谁想见如来的，我乐意帮忙？” 扫了一眼众人，见所有人都缩了缩脖子，这才嘲讽般的笑了。 “既然没人，那你们还在这里干嘛，难道是想我善心大发，来个大派送？” 一听这话，这群人哪里还敢停留，对于他们来说，抵挡不住这个年轻人的速度，那么差别就是晚死一点和早死一点而已。可是这个是世界上没有人想死，但是留下来却和主动寻死没什么差别。 几人脚步打颤，却纷纷将目光投向龚预，龚预看看莫思邪，深吸口气。刚想说几句狠话但是莫思邪洞察了他的心思。脸色一变，真的阴沉如水。 “既然你们都不想走，那么就别走了！”说完，莫思邪又开始动了。但是这份举动真是让他们心胆皆寒，哪里还顾得上等龚预的指示，直接撒丫子开跑。 龚预气急，可是看莫思邪眼神却不敢开口，眼见人都跑去大半，也没有胆量再做停留。 “你，你，你给我等着，别当我们洛岑帮好欺负！” “哼，我等着，你洛岑帮既然向我叫板，那么今后若还敢找我朋友的麻烦，我相信你会死得很慢很慢！” 莫思邪淡淡的说道，可是龚预却一个踉跄，打了个寒颤。什么是“死得很慢很慢”他清楚，他们这种人，不怕白刀子进红刀子出的那种干脆，怕的是死前的折磨。 “学姐，你没事吧？”莫思邪侧耳，察觉众人都已经走远，方自回头。收起浑身的煞气，温和的问道。 “谢谢你，我没事！”钟云神色有些复杂，抿了抿嘴唇，低低感谢。正要起身单薄的身子却被重物压倒。 心中慌乱之余，就想将倒下的莫思邪推开，刚有动作，才感受到面上的腥热。心头大惊，掰开莫思邪面容，更是芳心暗绞。 “思邪，思邪，你怎么了，你没事儿吧！” 摇动着莫思邪身体，钟云呼道，但是莫思邪闭着眼睛没有丝毫的反应，钟云霎时间慌了神。又摇了几次还不见反应，更是大急。 来不及过多的思索，将莫思邪放到背后，一步一步颠簸而去。 “唔！”莫思邪翻了个身，却感受到身上阵阵痉挛，尤其是胸口闷得发慌，浑身无力。 睁开眼看见清一色洁白的装饰，空气中带着阵阵药香。这味道让它瞬间反应过来自己这是在医院，奶奶离开之前，自己一直呆着的地方，那段时间他过得最是宁静，却最是心痛。 挣扎着坐了起来，起身想要找点水喝，却感到一阵拉扯。低头才看见趴在身边的人影。 散乱的发丝，轻巧的挂在面上，遮住了原本迷人的容貌，却掩饰不了疲倦。动了动手，悄悄将手抽了出来，想了想将这个美丽的人儿抱到了床上，而他自己却在一边找了个座位坐了下来。 倒了杯水，刚喝了一口，就听见一个苍老的声音。 “小伙子，你醒了，你睡了一天一夜，连我这个老头子都担心死了。” 循着声音看到的是一个慈祥的老人，斜斜靠在病床上。 “谢谢爷爷关心，我没事了。倒是您，这才凌晨五点多种，为什么不睡了？” 莫思邪放下纸杯，又给老人倒了杯水，就着老人身边坐了下来，礼貌的问道。 “老了，睡不着，或许是年轻的时候遗憾太多，过错太多，老了就总想着那些过往，一有动静就会惊醒。哪儿像小伙子你，睡了那么久叫都叫不醒了。” 老人开了个玩笑，莫思邪跟着笑了笑。却若有所思。 “对不起，我也没想到会吵醒爷爷您，要不您再睡会儿，我保证不再吵着您了。” “醒了就是醒了，再睡岂是那般容易，到了这个年纪，醒来容易睡时难。有太多的事情挂心，太多的事情想要补偿，因为不知道哪一天就会撒手人寰。” “爷爷何必想得那般多，儿孙之事自有儿孙之福，人这一辈子，若是思虑太多只会徒增伤劳，为人长，乃责任，您已经年高，责任已尽，该是享福的时候，何苦多虑儿孙之事了呢？” “你这小伙子倒是会说话，可是毕竟年高，经历愈多牵挂也就愈多，你言虽有理，却不知我若年少，也与你这般。但是少不更事，留下太多后悔惭愧的事情。每每人静便回思及，此乃心结郁症，人心就是这样，解不开放不下。” 莫思邪一时间有些不知道说什么好，与老人谈人生，他没有那种经历，也没有那个资本。 “老了，话多，小伙子不要介意。” 老人看莫思邪沉思，轻笑一声，淡淡道。 “能聆听老爷爷的教诲，是我之荣。”莫思邪咧了咧嘴。却没有从老人的话中走出来。 “什么教诲不教诲的，只是比你多吃了几十年的饭，发发牢sao罢了。不过既然遇到了，见你也甚是喜欢，不妨便给你几句老头子的忠告吧。”老人叹了一声，望了望窗外漆黑的景色，接着开口：“人这一生，活得是个心，心无悔，遂心安，心安人无忧，即便是老来也不会太过牵肠挂肚，追悔成结。” “谢谢爷爷，小子记住了。”莫思邪恭谨的行了个礼，郑重的应道。 “行了，别客客气气的了，看你这摸样不像什么大病啊，怎么愣是昏迷了一天一夜呢？” “这个，晚辈也不清楚，就是突然浑身无力眼前一黑，就不省人事了.”莫思邪装模作样的耸了耸肩，一副同样颇为不解的模样。 “罢了，不愿说就不说了，老头子我很久没说这么多话了，没想到还有些累了。” “爷爷，您睡您的！”莫思邪起身转到自己的病床前边，本以为老头子真的就那么睡了，可是一句话将他喝的一口水都差点呛了出来。 “小伙子要学会珍惜，你的小女朋友不错，愣是将其他人赶了出去，一个人守了你一天一夜，遇见这么好的姑娘，就娶了吧！” 就这么一句，莫思邪一头黑线，正想解释几句，哪知人家已经响起了鼾声。回头望着床上熟睡的人影，眼中少见的有了些温柔，感动悄悄蔓延。 “谢谢你学姐！”莫思邪喃喃说了一句，伸手将被子往上拉了拉，看看被发丝掩盖的双眸，莫思邪突然伸手捋了捋，将钟云的头发顺到了耳后，嘴角悄悄扬起一抹弧度。 就在这时，钟云眼睑颤了颤，莫思邪觉察赶紧收回了手，待看清钟云并没有醒来才收起那抹小小的忐忑，端过被子轻轻抿了一口。 将凳子挪到窗边，抬眼看着窗外的夜色，那些颤动的影，拉扯着清凉的月光，碎的不成了样子，只有那弯皎洁的月，依旧端丽的俯视着人间。 微风透过窗，穿过细碎的发，扬起了衣襟的弧度，那么安宁，那么迷醉。支着下颔，莫思邪静静的眺望，穿过城市，穿过远处的山，穿过那弯明月，目光却不知落到了哪里。 他没有发现，身后那双注视的眼，沉静温润，却有种说不出的伤感。 就在这天，全身检查之后，莫思邪准备出院，反对的人除了他自己都是。 “莫子，你可别冲动，你这昏迷一天一夜的架势，一醒来就出院，这个我们不放心。” 童辰阻止道。虽然检查说没问题，但是这次莫思邪的情况的确挺吓人的，难免让人有些担心。 “得了吧，既然都说没问题了，不走还留这儿干嘛，你们也知道我没钱，难道住院费不是钱了？” 莫思邪笑笑，反而风轻云淡。 “莫子，真的，我也觉得，你要不再呆两天，确定真没什么之后再出院吧。” 卢雨辰也来劝说。洛枫没有说话，不过眼神中的关切证明他也有一样的想法。莫思邪依旧笑笑，没有理会，这时候唯一没有表态的钟云，被几人推了前来。 “算了，就按思邪说的做吧。”钟云咬了咬嘴唇，虽然也有些担心，不过还是选择了站在莫思邪一边。 “行了，我的身体我能不知道，要是真有事我能这么活蹦乱跳的？”莫思邪没什么好收拾的，几人最后拗不过莫思邪终于同意。向隔床的老人家打了个招呼，莫思邪正式结束为期不足两天的住院生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