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硫磺
十四岁…… 是恶魔！ 空气中裹挟着硫磺和腐朽的气味通过暖风飘到妮可身边。她紧紧捂住自己的嘴巴，不让自己发出一点声息，这股熟悉而恶心的味道里掺和了树林中新盛开的浓郁的小野花儿的香味，挠的她想打喷嚏。 一场春雨，洗刷了树林里留下的痕迹。 妮可趴在郁郁葱葱的野草堆里，警惕地盯着前方。 她追踪这只恶魔已经有三天的时间了，从附近的满月小镇一直追到这片树林里，再往前就是精灵的领土了。 这是只身材不大，通体土黄的小怪物，背上长着极小的蝙蝠翅膀，插在它如圆球一样的身体上，让人有些担心它是否能飞的起来。它的那张脸长得像老鼠，黄豆大小的眼珠子转的贼兮兮，此时正坐在篝火旁啃着一只鹿腿。 别看它此时的样子只像一只黄鼠狼一样，除了对小动物有些威胁，看起来一副无害的样子。妮可可是亲眼看见它用自己的爪子从人类的尸体里掏出了新鲜的肝脏，送入嘴里。 一想到那个场面，妮可几乎要呕出来。 她真想立刻拉开手里的弓箭，射穿它的心脏。 但是妮可抑制了自己的冲动，继续蛰伏，不能让三天的努力功亏一篑。 满月小镇刚刚遭受过恶魔的袭击，但是由于得到了精灵军队的支援，损失没有那么惨重，大部分恶魔都闻风而逃，有几个低级的小怪物掉了队。 更重要的一个原因是，这只恶魔军队的实力完全无法和当年席卷绿萝小镇的那些恶魔相提并论，似乎只是一群乌合之众，闯入人类的村庄偷袭资源和补给品，顺便再杀几个人泄愤。 恶魔杀人需要理由吗？不需要，想杀就杀咯。 在精灵的军队赶到满月小镇的时候，恶魔们发出了撤退的信号，一个个逃的飞快，不见踪影。 妮可在射杀了几只乱窜的恶魔狼狗之后，悄悄地跟上了这只掉队的小怪物，它满手是血，正用舌头舔着自己的爪子。 妮可放下了已经搭在弓弦上的那支箭，她注意到了，这只小怪物带着一只魔法口袋，这也彰显了它的身份，在恶魔军队中算是个军师。它一定知道这支恶魔军队的老巢在哪里！ 有精灵的声音传来，小怪物意识到了危险，一蹦一跳地逃出了满月小镇，只是不知道妮可已经悄悄地跟上了它。 小怪物猎杀了一只梅花鹿，在吃饱喝足之后继续赶路，走到一棵百年大树前却停下了脚步。它环顾了四周一下，发现没有什么危险，用指甲抠掉了表层的树皮。大树上出现了一个门，它打开门走了进去。 妮可瞪大了漆黑的眼睛，从草丛中现身，走到大树前，正要学着小怪物打开那扇门。 自己的手却被一个男人抓住了，妮可抬头一看，原来是自己的叔叔。 叔叔朝她摇了摇头。 “妮可，你太鲁莽了。” 妮可皱眉，觉得自己没有做错。 那扇门却突然变成一只地狱猎犬，那只狗头朝着她呲牙咧嘴，扑咬过来！周围的森林突然在瞬间轰塌，就像泥塑的世界一样消失毁灭。 妮可低头看自己的脚下，竟是滚滚岩浆流动的地脉，哪里还有鸟语花香，树木草地，这根本就是在地狱！她看见无数的小怪物、玛格、地狱猎犬从四面八方向她扑来！而那只带着魔法口袋的小怪物站在高高的火山岩石堆上对她冷笑。 仇恨溢满了她的内心。 恶魔，全部都是恶魔！ 硫磺和腐臭的味道刺激冲呛，涌入妮可鼻腔，四周的燃烧着熊熊大火，妮可感觉自己内心也燃烧着一把火，简直要把她的guntang的血液烤干。 妮可像疯了一样拉弓射箭，要用这一支支箭把这些可恶的生物从这个世界上毁灭！ 她感觉自己的身体被撕咬啃噬，巨大的痛苦蔓延而开，惨叫哀嚎声不断。 一只地狱猎犬的狗头掉在自己眼前，她转头看见了叔叔剑上的血。 无论什么时候，只要叔叔在身边，就会安心。 四周恶魔的气息萦绕不断。 …… --------------------------------------------------------------------------------------------------------------------- 恶魔的气息，我太熟悉了。 妮可手里紧握着铁剑，目光憎恨地望向角斗场最右边的那个房间。 越来越近，地上有略微的震动，不易被察觉。低声的吼叫，很快湮没在人群嘈杂的声音里。 “在那儿。” 妮可喃喃自语。 “妮可小姐！”阿兰该是听了艾伦子爵的使唤竟一路从贵宾席跑到角斗场中间妮可的身边了，她一面小声地喘着气，一面保持恭敬和甜甜的笑，“我家主人请你上去喝杯咖啡。” 每次泡妞的由头还都不一样。 但是妮可现在没有心思去想到底是东方的绿茶好喝还是帝都的咖啡好喝，她担心的是在场的这两三百人的命。 妮可快速思索了一下，非常认真地对阿兰说，“回去告诉子爵大人，快点离开这里，有危险。” 阿兰有些惊讶，她不知道妮可为什么会突然说出这些话，但是妮可漆黑眼眸里坚定的目光给了她强烈的信任感。 她点了下头，一溜烟地跑了，像骑了魔法扫帚一样，扬起一股烟尘。 妮可在想，如何能够用最快的速度把恶魔即将突破封印，失去控制的消息告诉在场这些不知死活的百姓，突然瞥到了混沌角斗场的赌场入口处的侏儒。 也许可以利用他。 妮可走过去，看见那个侏儒司仪垂头丧气地坐在地上。 “去说结束语。”妮可冷冰冰地对他说。 那个侏儒司仪抬头看了她一眼，发现是个美女，但是是个害人精美女，就是她害得自己被角斗场老板打了几巴掌，转圈转到现在头还晕着呢。 他仰起脖子，瞥了一眼妮可，没有搭理她。 “我再说一遍，快点结束。”妮可的声音像寒冰一样冷。 侏儒司仪还想耍些小脾气，但是突然感觉到自己脖颈处刀刃的透过来的寒意，比妮可的眼神还要冷。 刀刃上还沾染着狂狮兽干掉的血迹，他哆嗦着站了起来，一副要妥协的样子，他可不想在上面加上自己的。 侏儒司仪旁边还站着几个从一开始就站在那里的角斗场管理人员。 其中一个又高又壮的大块头走到妮可身边，想一把把妮可抱起来抬走，给这个砸场子的小妮子一点颜色看看。 他以为妮可刚刚和狂狮兽大战了一场之后就没有力气了，可以任意欺侮了。结果被妮可一个侧身闪过，肘击了他的背部，一下子打趴在地。其他几个管理员见状纷纷冲上去想要一群人单挑妮可一个人。 这些个男人是饭桶也就罢了，居然还这么流氓无耻，想要趁人之危。他们功夫差也就罢了，见识也短浅的很，以为猎魔人离了弓箭就什么都不是，女猎魔人受了伤更是好欺负，我们这么多人还制不住她一个女人吗？！ 妮可没有办法，只得躲闪这些无赖朝她打来的拳头和踢来的腿脚。 场面一时间混乱的很，侏儒司仪凭借小巧的体型从缝隙中爬了出来。抹了一把额头上的汗，不明白这到底都是怎么回事。 侏儒司仪好不容易爬了出来，还没在安全的地方停留三秒，不知道是谁又把他一拉，卷回了那场混战中。 混沌角斗场每次开场售票都至少会放出三场角斗，妮可打败狂狮兽已经很久了，第三场角斗却迟迟不开始，也不见司仪上台报幕，也没有工作人员出来说明一下原因。 人群中开始有sao动、抗议的声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