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2]-琴动醉红尘
在别院内寻了一圈依旧不见若风人影，白衣男子扶了扶帽沿朝女婢摆手轻叹一声：“罢了，那丫头定是溜出去玩了，你们下去吧。” 一众女婢松了口气，俯了俯身纷纷散开。 白衣男子沿着青石路跺回寝居，穆地发现木门合上了，忙走过去推门。 “吱吖”一声，门开，屋内红幔垂地，屏风之后是窈窕倩影在更衣。听到声响，天籁般的嗓音喝道：“慢着！本姑娘在更衣。” 脚步停在门边，白衣男子发出柔和似风的笑，往正对着门的位上走去，顺手摘了那顶斗笠：“若风没认出我吗？”有着柔和线条的面庞，若女子般姣好，眉目淡笑间温文尔雅，丹凤眼微微下弯，牡丹般鲜艳的唇角弯出好看的弧度。 随后屏风后走出一人，白底衣裙，鲜红轻纱覆身，扶着屏风，少女气息洋溢的脸上挂着欣喜的笑，随后整个人蝶儿似的扑向站在案前的人：“谨离哥哥！” 一把接住飞扑而来的若风，白衣男子带笑的脸上越发温和，温情地看着若风，紧紧抱着她：最终，他还是得到她了。 白衣男子正是闻名天下的神医锦色公子，也是东硕花家的花谨离，而这个唤名若风的少女…… 若风撅着嘴嘟囔着：“谨离哥哥，都是你那死老爹，非得让一大帮人监视我，还好他不知道我会武功！” 轻轻掐着若风的鼻尖，花谨离失笑：“然后，你就偷偷溜出去玩了？调皮！” “最喜欢谨离哥哥了，所以你也要保密哦~”若风扯着花谨离的衣袖笑着。花谨离点头，伸手握住若风的腕脉：“这几天有不舒服吗？” 若风眨着眼摇头：“没有。” “嗯，那好好休息，我先回门派取些药给你调理一下。”花谨离摸摸若风的额头，收手时又在若风额上轻啄了一口，然后在若风气鼓鼓的注视下拿着斗笠离开。 出了醉春风，花谨离的神色渐渐冷了下来，有些阴沉。方才给若风把脉时，觉得她体内的毒又多了几种，不知他离开的这半个月里，又有谁给她下毒。 ***** “小姐，容mama请您去天字一房。”外面的丫鬟叫唤着，屋内捏着一朵凌霄的若风不情不愿地去了，说实在的，红楼这样的地方真不是她该待的，要不是门主有令，她早就外面逍遥去了，管这什么风花雪月，若可以选择她倒是想跟着经常在江湖走动的花谨离，她最喜欢她的谨离哥哥了。门主说了，及笄之后，花谨离就是她的相公了。 正开心的想着，心却莫名地抽痛了起来，像一把利刃在跳动的心口深深地、重重地刻画着。 小风儿……很虚渺的声音，极其不真实，却能重重地敲击在心脏。空缺的记忆中浮现出一个笑容干净的脸：“呃……”荀雅风倚栏平复着莫名的一丝心痛。 去见了醉春风的容mama一面，容mama说过些日子就是她的及笄之日了，所以今夜特地为她排了个节目…… “曲子还是拈你拿手的，”容mama将若风拉到镜前开始动手在若风头上笔画起来，“乖女儿放心，mama顶给你挑个好男人。”说着，一张特制的面皮合着药水贴上了若风的脸。 若风莫不作声任由容mama所为，因为门主说过，她要听容mama的话。 “方才少主来见过mama了，mama也将你为一人露面的事同少主说了，少主要你不要以真实外貌示人……”容mama仔细地在若风脸上揉捏着，看着若风的两眼却像看见了黄金屋似的，大方光彩。 不得不说，容mama对金子银子有着近乎狂热的心。 摇了摇披散着头发的脑袋，若风撇着头眨着眼睛问：“容妈，那阡陌公子今晚也会来吗？” 容mama握着梳子的手一僵，随意笑笑，眼底却多了一丝凝重：“咱若风是名扬东硕的江东第一姬，会为你倾家荡产的人多了去……但是啊，”语气微变，“你要记住你不是一般的青楼女子，对那些男人，你不能动心！你只能当做玩！” “……哦……。”若风无聊地应道。 这些即使容mama不说她也不会喜欢上除花谨离外的任何人。花谨离说过会娶她的，所以她也不能喜欢上其他人。容mama让她见人献曲，还是为了银子，要知道醉春风属于毒门，毒门的经济来源大半由醉春风供应。 当初门主让她入住醉春风时，花谨离虽然极力反对，但门主还是专权地让她做了红楼艺姬，并给她安了个响亮的名头，花谨离就是反对也无用。 若风摸着触感真实的假面合上了房门，环顾了醉春风一圈，即使是白天楼下还是酒席满堂，二层厢房内还会传出领人面红耳赤的声音。不太高兴地蹙眉沿着走廊进入密道回别院小居。 白衣红袍的一角消失在密道后，楼下靠门临窗一席斜倚着墙的红衣男子猛地起身，先前还是慵懒的眼神已直直射向密道。 “……怎么？”同席的紫衣少年缓缓收回望着窗外的视线依旧倚着墙壁，看着同伴突如其来的举动有些纳闷。他没有注意二楼，所以不知同伴为何会如此失态。 红衣男子眯起了眼，缓缓坐下，目光挑向紫衣少年：“没什么，你继续说。” 紫衣少年乐着笑：“方才莫不是看上哪位姑娘了？” ……红衣男子皮笑rou不笑地看着紫衣少年。 “啧，算了，”紫衣少年嘴角一抽继续将视线挑向窗外。 红衣男子绝美的面容一沉，阴冷无形扩散，半晌，他低沉着嗓音隐忍着怒火道：“祈安！我来兖城不是陪你浪费时间！” 紫衣少年收了笑，静静将红衣男子打量了一遍，终是哈哈笑了起来：“你真别扭！”缓了口气，在红衣男子要掀桌子前忙道，“逸，我找到她了！就在前两天！”语气竟也按捺不住的兴奋。红衣男子一愣，握住酒盏的手停在半空，一直冷然的凤目染上了喜色。 “我问她芳名，家住何方，她道：吹面不寒杨柳风……” 酒盏碎裂，琼浆四溅，辛辣在空气间弥漫，也灼入了人心。 若风今夜会在醉春风天字一号房为一人露面的事传遍兖城的大街小巷，闻者皆蜂拥而至，以至于日落后醉春风里里外外的人满为患。 正当局面有些把持不住时，醉春风的容mama开价白银千两允许进醉春风，其余的人则无缘入内。然而，慕名而来的人依旧未见减少，当中不乏一些厚颜无耻的小人。 “怎么回事？”从毒门总坛回来的花谨离看着醉春风前攒动的人头觉得万分头疼。知道若风很有名气，可他未料到这种名气造成的影响能达到这种程度，连醉春风两侧的大街都挤满了人。 略带冷笑的声音在花谨离身侧道：“怎么回事？我就说她怎么会毫无踪迹，这竟然和你有关。” 花谨离表情一僵，袖袍下的手紧了紧：“浅醉……” 入夜，醉春风外悬挂的灯笼亮起了，随着一个又一个歌舞过去，献艺卖身的姑娘也被不同的人买下或拍下一夜之缘。容mama看着滚滚流入的白银两眼放光，乐得嘴都合不上，可是这还不够！待会还有更多的！ “mama我今儿在这宣布一件有关若风丫头的事，”容mama很成功地挑起了客官的兴趣，“七日之后就是咱若风丫头的及笄之日，今晚mama趁着各位爷兴起，特让若风丫头出场献艺，之后若有出价高者，即可与若风丫头有一面之缘！” 顿时，欢呼声一浪盖过一浪，所有人提起了万分精神目视着看台。 红衣舞女们一一登台就绪。 一张红色屏风被人搬上，隔着障碍，只见一道窈窕的倩影移至屏风后，在琴前打坐，人影微微垂首、抬腕，下一刻悦耳的筝声叩入人心坎，弹出了人心底的悲欢喜乐，伴随着琴音，看台或是厢房的人忽而满面笑容，转瞬间又喜极而泣，泪流满面。 低低的琴音诉说着人心的愁苦忧伤，高昂的音调震撼着已对世俗绝望的心灵。 一曲“红尘”，弹穿人心，闻者莫不动容。曲终，醉春风却是一片的寂静，没有一人能从这堪称天籁的曲境中回过神。 这就是若风以一曲夺得江东第一姬称号的“红尘”。不论是琴技还是对音律的感悟都到了出神入化的地步。 然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