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寒木春华(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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马车颠颠簸簸的行进了几日,安悠然却依然不知道他们是要去哪?每当问及黎彦,不是被他一言以蔽之,就是被冷眼斜睨慑得正襟危坐。好在纵是轻车简从,但到底是瘦死的骆驼比马大,瑾王府的置办总有法子在细微之处散发着奢靡的味道。 且不说吃穿用度皆是上品,只屑瞥一眼黑中发紫的马车,稍有阅历的人便知拥有者绝对非富则贵,于是引得一众山贼垂涎三尺也就完全在情理之中。若非担当护卫的周祟相貌凶恶举止彪悍,尽责的充当门神驱魔降妖,一路上恐难太平。 然而不知是舟车劳顿,还是蜚盅作祟,虽是难得的外出机会,但安悠然却整日困乏,以致于大好光阴竟多半都用来了睡觉。唯感安慰的是,黎彦倒是蛮有义气,并没有抛下她独自玩乐,每每睁开眼睛时,总能对上他那双琥珀色的琉璃美眸。 一瞬不瞬…… 一眨不眨…… 如同看护着宝物的孩子般小心翼翼,仿佛害怕着某个稍纵即逝的刹那…… 明白还是因为自己让黎彦落下了心结,安悠然知道强硬如他,虽不会表露分毫,但终究还是放不下她。 但既然泪流成河也横竖是死,安悠然自不会将力气白白浪费在伤春悲秋上。一来她没那情怀,二来她也没那力气,三来也是最重要:她断不会再添黎彦的晦气。是以稍有精神,她便依然插科打诨,吵吵闹闹一切照旧。 就这样稀里糊涂的到了丰枽境内,那是个位于络州边境的城池,虽不及嵘南富庶,但地处三国交界,自然而然的成了贸易重地。安悠然从窗外望去,但见街道上熙熙攘攘店铺云集,俨然一片繁华景象,不禁心痒难瘙的小声嘀咕道,“也不知安的什么坏心眼,不给玩偏来好玩地!待我倾家荡产建庙捐款修个好福报,来生也定让某人求之不得寤寐思服。” 哪知她哀怨未消,就感到身形一晃,竟是马车停了下来,而黎彦也将一顶纱帽戴在她的头上。 “我们……”激动的两眼放光,安悠然问道,“是要在这里歇息片刻吗?!” 面无表情的斜睨了安悠然一眼,黎彦边拿起面具边不置可否的道,“被人叫嚣着讨债讨到下辈子,若不趋吉避凶,岂非明智之举?” 怎能不明白话里行间的讥诮之意?但能得偿所愿,又何必在细枝末节上斤斤计较?!反正她皮糙rou厚,被说上两句也无大碍,安悠然自是充耳不闻,屁颠颠的的跟着黎彦下车要紧。可脚刚着地,却让她着实吃了一惊:先前还鼎沸的闹市霎时间竟鸦雀无声,人们纷纷放下手中的活计,不约而同的朝着他们所在的方位望来,个个怔怔而立神情恍惚。 原来从他们这一行人入城之时,就已经成为万众瞩目的焦点:清一色的高头骏马雄奇健美,清一色的玄服护卫英姿飒爽!说不清来历,道不明缘由,却偏偏能引的所有人趋之若鹜。殊料血压兀自上涌之际,更见得一袭白衣的男子翩然现身,如月中聚雪似麟凤芝兰,纵是可恨那面具阻碍了真容,但凭此气度便可知理当是如何的倾国倾城! 于是……原就偏快的心跳越发蹦跶的不可收拾,女流之辈少不了意乱情迷,七尺男儿免不了自惭形秽,仿佛滚滚红尘都迷失在此绝代风华之中。 好在万物混沌,倒有一人独醒。正当芸芸众生惶惶不能自己之时,从马车上随后跃出的纱帽女子却是难得清明。眯眼看着白衣男子半晌,她终是在痛心疾首下摇摇头,说出发自肺腑的判词断语,“作孽!” 惺忪平常的赏了她一记白眼,黎彦四两拨千斤的回道,“造孽我更擅长,你可要一试?” “主子神能广大,何必浪费在奴才身上?小的虚不受补,定是无福消受。如果您真的要试……”赔笑的知情识趣,领悟的深刻透彻,安悠然素手一伸,直指前方的酒楼,精明的是七窍玲珑,“奴才帮您试试菜品,倒是未尝不可。” 凝目不语沉默了顷刻,黎彦对着身后使了个手势。周祟见状立刻心领神会,抢先一步进入酒楼,甩手就给了掌柜一锭金子。想这酒楼虽是当地名号,但辛苦月余不过进帐纹银百两,而周祟一出手就是十两黄金!自是令掌柜喜出望外,忙不迭的清了场扫了地,恭恭敬敬的迎着宾。只可惜那位看上去就大有来头的贵客着实不喜热闹,没等他口沫横飞的介绍完招牌菜式,就被几名侍卫‘友好’的请了出来。 好就好在脸丢了不值几个钱,财运来了挡也挡不住。没过须臾对方传话过来:店内所有的菜品统统都要!且一个不许少,一个不能漏。 此等豪气干云的点菜方式,只怕是平生难遇!不禁激的酒楼上下群情高涨,厨子们更是摩拳擦掌,使出了浑身解数。 因此一阵忙碌之后,就见到琳琅满目的各种菜式洋洋洒洒的摆满了三桌子。固是看的周祟等人咂舌不己,同时也看的安悠然心惊rou跳,因为身后的某人正用一种近乎于诱惑的声音对着她磁沉的说道,“丫头,你不是说要试菜吗?为了成你所愿,我也算得上是尽心尽力。你可要每道都品详尽了,切莫辜负我的一番美意。” 美意?美你个大头鬼,满满当当的恶意她倒是瞧出了个十足十!
若光是几十道菜浅尝辄止,安悠然自诩应该还有条活路!但那脑袋缺根筋的掌柜竟贤良淑德到连米面馒头都老老实实的装了几大盆,她也只能感慨命途多舛,不见阎王似乎都对不起这般深情厚谊! “主子,古语有云:独乐乐不如众乐乐……”到底是自个掘的坑,涎皮涎脸的也要填平,安悠然绝不想最后物尽其用成了坟墓,“您让我独享,实有些厚此薄彼,周大哥和众位弟兄难免落寞,何不请他们一同品尝皆大欢喜?” “周祟?”黎彦丝毫不加掩饰的戏谑道,“你认为他们敢与我同食一席吗?” 其实此言倒并非恫吓,自古天为君而覆露之,地为臣而持载之,本就无君臣同席之理。更何况黎彦洁癖成疾辞色俱厉,对于周祟等人来说,平日里与之相处尚觉如履薄冰,假设要和他同桌吃饭,那…… 简直是磨砺中的磨砺,酷刑中的酷刑!宁愿折寿十年,也断不想受这份活罪! 所以即便安悠然的目光再是楚楚可怜,神情再是凄婉苍凉,周祟也佯装全然不知。毅然决然的躬身告退,带着一帮子侍卫逃的清洁溜溜,诚然连片犹豫都没有的英明睿智。直看得安悠然眼角抽搐咬牙切齿,暗地里热情周到的问候着他家十八代亲朋好友! 死马当作活马医,安悠然转向黎彦,做着最后的挣扎,“主子,难为您一片苦心,当真让奴才受宠若惊!此番恩典奴才哪敢怠忽?实想细细口味,可吃个三四个时辰,又惟恐耽误了上路,要不……” “没事!”明明是天下间最难说话的人,偏偏今个却不知吃错了什么药,黎彦竟柔声细语的回答道,“你慢慢吃,仔细吃!反正我们要等的人不会太快出现。” 刚从面具下显露的面容美的惊人笑得邪魅,同时还透露着重要的信息。但对于两眼直勾勾的盯着食物,显然已经灵魂出窍的安悠然,又哪里是能传递的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