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三章，我错了
【城西，铁匠铺】 楚浩歌和慕容晓烟一路闲聊，走到了铁匠铺的门口，二人看着面前的这店铺，一脸疑惑，按小二说，这家师傅打铁的手艺应该非常好，既然手艺好，那赚的银两也应该多得很，而且店铺的门面也应该非常阔气，至少不像现在这样。 楚浩歌和慕容晓烟看见的是一家几乎是已经荒废了的铁匠铺，之所以说它是铁匠铺是因为这个店铺的门面上还挂着破旧的字迹，仔细查看才能看出来，应该是块牌匾。再看门口处，铁匠铺没有门，几乎所有铁匠铺都是如此，这里也不例外。 前面是打铁的，店里有着熔炉，本来路过这里应该会扑面袭来炽热的感觉，而楚浩歌二人却没有这种感觉，看样子熔炉并没有生火，大概是冷却下来的。 楚浩歌踏近两步，仔细打量了一下，没有看见一个人影，里面光线非常暗，楚浩歌在这大白天里居然感觉到了阴森的气息，这并不是因为这里有鬼气，而是没有人气的原因。 楚浩歌和慕容晓烟走进去了两步，看见这地上到处扔的都是打造完成，或者未打造完成的铁器，简直就没有下脚的地方。 慕容晓烟和楚浩歌对视了一眼，慕容晓烟对着脏乱黑暗的屋子提了个调门喊道：“有人么？”一边说着，慕容晓烟一边往前走去。 楚浩歌见她走进去也跟上，在后面也大着声音说：“我们是来打铁的。”二人走到了门口，就要走进去的时候，就感觉他们后面好似有什么声音，在这本来黑暗阴森而又脏乱的地方，即使是白天，也吓了楚浩歌和慕容晓烟一个激灵，连忙转过身，慕容晓烟更甚，伸手就要去拔腰间的武器。 二人转身，并没有看见什么人，不由得都齐齐松了一口气，觉得刚才那可能是幻觉，又对视了一眼，觉得他们还真是有默契，连错觉都一样。 正二人没有丝毫防备，正要开口说些什么的时候，只听见前面传来了一声苍老的咳嗽声“咳咳”这可把二人弄得有些不知所以了，不过刚才那声音是从下面传来的，楚浩歌和慕容晓烟低头一看，这一看之下不要紧，他们看见了一个侏儒般的老头子。 这一下可太突然了，慕容晓烟还好点，只是退了一步，伸手握住了腰间的柳叶刀，楚浩歌可就比他狼狈得多了，慌乱之中后退了几步，一屁股坐在那个打铁的炉子上，要不是这炉子是冷却的，恐怕楚浩歌的屁股现在就已经熟了。 慌乱之中，楚浩歌和慕容晓烟才开始打量起了这个矮小的老头子，慕容晓烟要比楚浩歌矮少半头，而这个老头子的身高才到慕容晓烟的肚子，简直就像是一个提前衰老的小孩子似的。 楚浩歌从炉子上跳了下来，有些尴尬，看着这个刚刚吓到自己的老头子，这老头子脸上布满了皱纹，眼袋好似要从脸上掉下来的模样，他的头发斑白，身体非常瘦弱，随时都会倒下去似的。 “额……老人家，您好。”楚浩歌有些尴尬的站稳身子，不好意思的打了个招呼。 “你们……是来打铁的？”那侏儒老人也不回答他的打招呼，径直的像店铺里走去，走到楚浩歌和慕容晓烟的面前也不停下来，楚浩歌和慕容晓烟连忙左右分开，给侏儒老人让开一条路，让老人通过：“唔……你们要打什么啊。” 老人走过楚浩歌和慕容晓烟的身边，楚浩歌说道：“我们想要打造剑匣。”说完，楚浩歌又补充道：“可以阻隔剑气的剑匣。” 老人听他这话，停了下来，站在那里也不说话，片刻才转过身目光炯炯地盯着楚浩歌，眼神好似要给楚浩歌看穿似的：“隔离剑气？什么剑气！没听过！”说着转身就走，走向那个铁匠铺，声音非常苍老：“快走，快走，这打不了，匠师不在。” 慕容晓烟上前一步问那老人说：“匠师不在？他去哪了？” 侏儒老人不耐烦的摆了摆手，声音显得非常懊恼，说道：“他去哪？我还能管得了他？”说着好像跟楚浩歌和慕容晓烟赌气，又好像和他说的不在的那个匠师赌气，二话不说就进了铁匠铺。 慕容晓烟又要上前去说什么，被楚浩歌给拦了住，他小声的对慕容晓烟说：“这件事恐怕另有隐情，再多问也是无益。” “那怎么办。”慕容晓烟有些急迫地问楚浩歌说。 楚浩歌看了看侏儒老人走进的铁匠铺，声音低沉的说：“我们先回去与九黎姑娘汇合，打造剑匣的是容后再说。”说着，就带着慕容晓烟走回了客栈。 二人一路上不比来时那般有说有笑，甚至有时候还会绊两句嘴，这时的他们一声不吭地走在回客栈的路上，脸上都带着阴郁。 这一路的速度要比来时快了许多，很快就到了他们住的客栈，九黎芊芋还没回来，楚浩歌与慕容晓烟闷声不吭的坐在了一旁的桌位上，点了两壶茶。二人相对而坐谁也不说话，就这样默默的等着茶上来，然后把茶给他们满上，二人也都没心思喝，二人跑了大半个洛阳城，就这样被人拒之不理，甚至连门都没进去。 这时楚浩歌看见了正在一旁忙活的伙计，他仔细一看，居然正是早上告诉他‘黑铁手’的那个。楚浩歌看着他腾的一下，火气就起来了，心说：“好家伙，小爷我给你银子，就打听点事，你小子坑我？！”想到这里，楚浩歌一个箭步就冲了上去，也不知道哪来这么好的伸手，一下子就抓住了他的后心，就给提回了二人的桌子旁边。 要说楚浩歌这星芒巨剑可真没白玩，这力气比起以前大了不少，抓起这个瘦弱的伙计就好像抓小鸡崽子似的。楚浩歌把他扔在地上，他踉跄一下勉强站稳身子，露出惊恐之色，一脸忌惮地望着楚浩歌，大气都不敢喘一下。 楚浩歌正面对着他，摩拳擦掌好似就要上去揍他一顿一样，开口说道：“你说吧，今天早上你还和我说南城铸铁大师如何如何，我这听了你的话，跑了半个洛阳城，连他人都没见到，最后被一个矮老头给撵出来了。”慕容晓烟也略带怒气的盯着伙计，看的他缩了缩脖子，不敢应楚浩歌的话茬。 “客官您有所不知啊。”他向后退了两步，与楚浩歌和九黎芊芋保持着一定的距离，说：“这个‘黑铁手’最近一年里染了赌病，家当几乎被输了个精光。”说着，他赔笑着说道：“客官您见到的那个矮老头应该就是‘黑铁手’的师傅了。” 楚浩歌听他这话，不由得一愣：“这么说那个矮老头是要比什么‘黑铁手’厉害了？”楚浩歌觉得他这一趟可真是白跑了，那老头既然是‘黑铁手’的师傅，那一定是个打铁的大师了。 “这个我倒是不太清楚，很多人都找他打铁器，他一般不出手。”说着面色有点奇怪的低声对楚浩歌说：“不过，客官您可别被他那老成严肃的样子给骗了，他可是出了名的嗜酒如命。” 之后伙计示意楚浩歌，要投其所好之类的。 楚浩歌看着小伙计这一脸笑呵呵的模样就一肚子气，撸胳膊挽袖子就要去揍人，说道：“嘿，我说你丫这小厮，跟你打听个事你还分回次给我讲，真拿自己当说书先生了是吧。” 小伙计连忙摆了摆手，退了两步，赔笑道：“客官您看，您不也没问么。” “嘿，讨打。”楚浩歌这话说完之后，伙计就逃也似的跑了开，直到把小伙计打发走了楚浩歌才觉得自己这行为怎么越来越像慕容了，不经意的看了一眼慕容，慕容正喝茶呢。 “咱们是先和九黎芊芋汇合？还是再去一趟城西？”这句话是慕容晓烟问的，她听刚才那伙计说的兴起，一直也就没插嘴，直到他走远了才说话。 “不急，我估计那老头应该是恨他徒弟去赌场了，咱们别再触这眉头了。”他把杯子里已经快凉掉了的茶一饮而尽，说道：“先去找九黎姑娘吧。”说完，就带着慕容晓烟离开了客栈，向着离客栈不远处的药铺走去，这是临走时九黎芊芋和他们说的，她会就近找个药铺购买草药。 【药铺】 楚浩歌和慕容晓烟走进去的时候药铺里是非常空旷的，旁边是两排椅子和喝茶用的桌子，应该是用来给等候的客人休息用的，正前方一个转弯，药铺的柜台是就在转个弯的方向，并非正对着大门。要知道，除非是官宦或是皇家绝没人敢正开着这大门对着自己，那样可是会被套上僭越罪，是要被杀头的。 两边的座位上是空的，看样子这里的生意不是很好，说来也是，若是没病没灾谁会跑来药铺，而最近流行的邪病这些药材又治不了，自然这里是门庭冷落了。 楚浩歌和慕容晓烟转了个弯，看见柜台处有一人与掌柜正在交谈，台上摆着一些草药，那人或是捏起一点放在舌尖尝一尝，或是伸过头去用鼻子嗅一嗅它的味道。 楚浩歌二人很轻易便认出了这人就是他们要找的九黎芊芋，九黎芊芋天生感觉非常敏锐，似乎感觉到了二人的存在，回头看向二人，见到他们并没有吃惊，只是有些奇怪的问楚浩歌二人说：“你们怎么这么快就回来了？” 楚浩歌苦笑了两声，大致把他们的经历和九黎芊芋说了一遍，九黎芊芋听完之后也没什么表情，好似这些只是一个漠不关心的路人的一些私事，只说了一句：“一会我陪你们一起去吧。” 九黎芊芋又开始去摆弄柜台上的草药，楚浩歌和慕容晓烟被药童给引到了进门那的座位上，给他们上了茶。 慕容晓烟等茶童走了之后才叹了口气，苦着一张脸说着：“又是茶……我现在都喝的一肚子水。”说着她拍了拍肚子，又拿过了上面的茶水，喝了一小口，大概是喝不下了：“算了，总比没有强。” 楚浩歌苦笑了一声，一脸无奈的看着慕容晓烟：“谁让你非得把刚才剩下没喝掉的茶给全喝了的。”在客栈楚浩歌喝了一杯茶，但点的可是一壶，走的时候还剩下多半壶，慕容晓烟说都是钱买的不能浪费，就捏着鼻子都灌进去了。 慕容晓烟白了他一眼，显然对他丝毫不在意钱的性格有些不满意：“你不当家不知道油盐贵，你在皇宫里天天锦衣玉食，想吃什么御膳房就给你做什么，我们可都是靠自己劳动赚钱吃饭呢。”她声音有些大，但也没喊出来，说着狠狠的喝了口茶，这一路她可是憋坏了，好几次都想好好说说楚浩歌，就是没这个机会，忍了他好几次，这次他还来挖苦自己，一下子就爆发了出来。 她这一说可把楚浩歌给噎到那里，半句话也说不出来，就那么静静地看着慕容晓烟，心说：“是啊……我在宫里待了十七年，尽是饭来张口衣来伸手，何时为吃不饱穿不暖而发愁过？” 慕容晓烟见他不说话，以为是他不在乎自己这么说，又接着说道：“你说你是出来寻楚将军的，可是你这一路来怎么看都像是在旅游。” “旅游……”楚浩歌被她这句话说的又是一愣，是啊，自己这一路上花钱也是大手大脚的，住店什么的也非要上房，吃饭都是大鱼大rou，就差弄一桌满汉全席了…… “你说这些都是皇上给你的钱，那你把它花完了呢？难道要回去？”她的声音小了，但语气中还有着非常强烈的不满。 “够了。”慕容晓烟还要开口说些什么，楚浩歌沉声说了一句，打断了她又要说下去的话，慕容晓烟莫名其妙的看着他，这时的楚浩歌已经闭上了双眼，就坐在她的旁边，好像老僧入定一般。 沉默了半晌后，楚浩歌在这段时间里，或是皱了皱眉头，或是拱了拱鼻子，好像是在想着什么，最后睁开了眼睛，看向慕容晓烟，这时她正盯着楚浩歌看。 楚浩歌张了张嘴，声音有些沙哑，说道：“慕容……我错了……”说完，他盯着慕容晓烟，微笑着摇摇头又说：“以后不会了。” 慕容晓烟以为他要开口辩驳，还提着气想要反驳他，楚浩歌这话一出，慕容晓烟一下就愣在了那里，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他，眼神里充满了难以置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