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险遇三部曲 第八节 皓月秋霜

    八.皓月秋霜

    李缘还在想着如何带着小卉逃跑，显然那个女孩已经精神崩溃，虽然暂时晕倒，可如果时间拖得太久，恐怕她体内的蛊毒也会不受控制。而那个男子，已经做好战斗的准备。“我不是他的对手，怎么办？”李缘有些着急了。就在此刻，他听见了七哥的声音：“喂，连理，你的对手是我啊。”李缘马上转头而去，只见七哥立在城头之上，身上的披风微微飘起，在夜里的朦胧中，七哥缓缓落下，站到了李缘面前。连理也着实没有想到七哥会突然出现，后退了两步，拉开点距离，就那样盯着七哥，十分警惕。

    “七哥……”刚开始李缘吃了一惊，可很快沉稳地说道，“你能来，真的太好了。我想，既然你这个时候出手了，那么应该有什么计划来解决眼前的困境吧？”

    “啊，有啊。”七哥语气有点奇怪，接着猛地一转身，右手掌瞬间覆盖到李缘脸上。惊讶、不解和难以置信充斥在李缘的脸上，接着，他身体开始不稳，眼睛变得模糊，“为什……”，话还没有说完，李缘像个战败的武士，跪倒在地上，剑插在地上支撑着自己的身体，人，已经没有了意识。

    七哥看着李缘，神情恐怖而严肃地说了句：“对不起啊，李缘。”

    ……

    “请——进——”鬼殿的侍卫大声地喊着，听到这句话后，泪灵和小藕徐步走进了鬼殿。

    这鬼殿内布局十分古怪——在鬼殿的地面是透明的水晶石，下面是人工挖凿的屋内溪与池，里面流淌的无疑是血液，周围的照明器具是人的头骨，被打磨得异常精致，鬼火就那样在里面燃烧着，殿内布置着许多的小山丘，每一座山丘都是一座坟墓，有些有简陋的木碑，上面的字已经看不清，而有些就是简单的乱葬坟，甚至不少坟墓的上面被安置有白骨碎rou。臭鼠怪虫不时穿梭在其中，一股死亡与糜烂的气息环绕在泪灵的周围。随时都有几个幽灵飘在泪灵面前，偶尔会出现一个腐尸从坟墓中爬出来，突然从背后趴在泪灵的肩上，腐坏的脸庞近距离地朝着泪灵，呼出恶心的味道。泪灵一把把他们推开，相比之下，小藕很从容。小藕依旧毫无表情地任由腐尸贴着自己的脸庞，自己没觉得不舒服，也没有在意泪灵的不舒服，继续走着。

    泪灵见小藕丝毫没有提醒解释一下情况的意思，便只有自己小心翼翼地前行。穿过前殿，中殿便要正常一点了，是一间停满棺材的殿，地上有不少白纸，四处都是白色的丧布。小藕在一个最大的棺材面前止步，转头对泪灵说：“到了。”

    “这里？”泪灵正环视着四周，“这里不像是有人……”刚要说完，巨大的棺材“砰”的一声被打开，一个瘦骨嶙峋的老人一下子从中弹了起来，直起身子的刹那，着实把泪灵给吓着了。小藕过去扶着那个老人出了棺材，引到泪灵面前，介绍说：“这是我们鬼城的鬼族之长，鬼辛老人。”

    泪灵镇定下来，恭敬地问了好，然后说到：“鬼辛老人找我来，何事啊？”

    鬼辛苍老的声音有股奇特的吸引了，特别具有磁性：“老夫已经等待了您很久了，这小藕前几日偷跑出去，回来时说发现了你的行踪，所以我才邀请你来的。想交给你一样东西。”

    “何物？”

    “皓月秋霜。”

    “啊？”泪灵有些不解，“你的话，我没怎么听懂。”

    “跟我来，你就知道了。”鬼辛在小藕的搀扶下，带着泪灵走进了后殿。

    灯火通明，几十支火把环绕在一棵大树周围，李缘和小卉躺在树下，还在昏睡。小卉先醒来了，她清醒了一下后，看见李缘躺在旁边，连忙叫醒了李缘。李缘摸着还有些晕的额头，说了句：“这是在哪里啊？”

    小卉惊讶地问：“不是你带我来的这里吗？”

    “不是。”李缘站起来，甩甩头，清醒了一些，“我也不知道怎么回事？我想只有快点去趟鲁家庄才会有头绪的，你来吗？”

    小卉点点头：“我已经无处可去了。”

    李缘没再说什么，示意让小卉跟着自己走，然后前往鲁家庄。

    “介意说一下你的故事吗？”李缘说道，“这男子这样控制你们，为了金陵鬼城的话似乎又和你们没有什么联系。”

    “有联系。”小卉说道，“其实一切都是江湖上那个传说的金陵城宝藏，即是鬼城之异宝引起的。传说要进入那里必须得到一种只会出现在天子墓中的钥匙，而我们，则是一直在试图亲身寻找并得到钥匙的人。”

    “你是说，你们是盗墓者，而且还是专门盗天子墓的人？”李缘问到。

    “嗯。我们是由一个三家人组成的团队，盗墓界里很有名的，我家，我伯家，还有就是，就是你们口中的那个大憨家。”

    听到这话，李缘明白了不少：“这么说，大憨被杀和这个鬼城钥匙有关了，更大胆地说，他们家是不是曾经得到了那传说的钥匙？”

    “没错，那一年牛子哥，就是你们说的大憨，仅仅十二岁。我们和他家五口人分头行动，在金陵城附近寻找天子墓，那天，他们成功了，可是等到我们和他们汇合的时候，他们已经死了，只有牛子哥的遗体没被发现，杀他们的人显然是有预谋的，动作流利，一剑封喉，多半是团体作案。我们找了很久也没找到牛子哥，就只有先把他们一家的尸体带回故土安葬。”

    “那你们是如何被那个叫什么连理的人控制的？”李煜继续问道。

    “几个月前，有认识的人说在金陵城看到了牛子哥，我们便打算前来，在路上被那个人控制，他逼迫我们说出牛子哥的下落，也不知他是从哪里打听到牛子哥家得到了鬼城钥匙，所以希望通过我们去找到牛子哥。”

    “哦。”李缘恍然大悟，“而你们到的时候大憨已经失踪了，打听了大憨的事情后，你们觉得那三个同时平白无故主动邀请大憨为自己家干活的三个老板有问题，所以连理开始对三人展开行动。”

    “嗯，而且我们还了解到官府之所以不去再找牛子哥，就是这三人暗中动手脚的关系。同时从牛子哥朋友刘三口中得知他身上的确有奇怪的钥匙，于是连理便开始追查那三人，一开始，他不想引人注意，我们住在城外，后来查到这三人竟然是当年闻名江湖的大盗，猜想他们也是为了鬼城钥匙，才盯上并杀死牛子哥的，之后在交涉中双方不愉快，交涉失败后，连理便用骇人听闻的蛊毒与法术杀死两人，他说这一则便于我们以道士身份进城，二则可以威吓梁老板。再后来，我碰巧出门的时候被一个村姑女子引到荒山，她以为我是道姑，让我看看那荒山是不是有鬼，结果在那里发现了牛子哥，而那女子也奇怪地消失了。”

    李缘思考了一下，问：“你们为什么要伪装成道士之类，我觉得没有多大必要啊？”

    “不知道，似乎连理对于在金陵城里露面很谨慎。”小卉回答，“之后梁老板主动找他，还向他承认了杀害牛子哥的真相，再之后梁老板就被连理杀死了。”

    “那连理得到那鬼城钥匙了吗？”

    “应该吧，因为他说他可以进入鬼城了。所以应该是从梁老板那里得到那钥匙了吧。”小卉想了想，然后说道，“这钥匙真是个坏东西，害死了这么多人。”

    李缘说：“坏的不是东西，是不是东西的人。”

    李缘此刻想着，或许那三个老板就是当年灭了大憨家的人，估计他们当时不知道鬼城的事，只是盯上钱，而杀害那家人后，从赃物里得到宝藏的消息，便在金陵生活下去，希望有朝一日找到宝藏。后来发现大憨似乎是当年那个没被杀死的小孩，便决定观察一下。想到这里，李缘觉得有些不对劲，立刻问道：“小卉，你说连理是说自己可以进入鬼城而没有说拿到钥匙？”

    “嗯，可这不是一个意思吗？”小卉疑惑地问。

    “糟糕了，中计了。”李缘不安地说出这句话，“泪灵，对，得快点找到她才行啊。”虽然泪灵早上在七哥家，可多半现在已经不在那里了，可又必须快点告诉她我的想法啊，该怎么办？传音术！用了几次传音术，可是泪灵始终联系不上，李缘愁眉顿紧。

    七哥！他没有杀我们而是救了我们，说明弄晕我们是其他原因，不是坏人，可以帮我，找他。联系不上，该死，看来只有去他家了！

    “小卉，想飞一下吗？”李缘转身说。

    小卉还没反应过来，李缘就已经拉上小卉飞了起来，瞬间吓得小卉尖叫，不过她很快变得有点兴奋，好奇地享受地看着地面点点灯火，美丽大地星辰图。而李缘则一脸严肃，只想迅速找到七哥。

    鬼城后殿，有着无尽的向下的楼梯，走了好久，泪灵不觉得那会有尽头，便问了句：“这要下到什么时候才能到啊，太长了吧，这个楼梯。”

    鬼辛回答说：“一共九千九百九十九阶，不能使用法力，只能走下去，这样才能见到神物‘皓月秋霜’。”

    “现在可以解释一下，这‘皓月秋霜’到底是什么东西了吗？”泪灵说道，“这样待会下去你就不用再说了。”

    “那好吧，边走边说。”鬼辛说道，“你知道盘古‘开天劈地’的事情吧。”

    “当然。”

    “当年盘古用了自己大部分的力量和大部分的身体筑起了不周山，剩下的力量分给了自己的子孙，那么剩下的身体呢？女娲娘娘给你说过，天锁石是盘古遗骸之一吧，那么有之一，必有之二了。这之二便是盘古神剑——皓月秋霜，这是他用身体一小部分和劈天神斧融合锻造的神器，一直处于封印状态。女娲当年把它封藏在这个异世界里，然后派我们鬼族来保护它。”

    泪灵听着，然后问到：“那你们是打算把剑给我。”

    “当然，你是有资格且品行足以用此剑之人。”鬼辛说到。

    资格？泪灵愣了一下：“请问，资格，是怎么界定的？”

    鬼辛听到这一问，倒是犹豫了一下，正想要回答时，小藕突然护住鬼辛。“怎么了？”鬼辛问到。小藕警惕着，回答说：“有人类的气息。”

    泪灵看着小藕忙问：“什么情况？我怎么没有感觉。”

    “小藕是鬼族中优秀的年轻人，她有个能力是能够感知到极其微弱的人类气息，就像你的嗅觉听觉异常灵敏一样。”鬼辛说完，碰了碰小藕，“怎么样？还有感觉吗？”

    小藕摇摇头，疑心依旧很重。

    “那继续下去吧，抓紧时间。”

    “嗯。”小藕看着四周，没有刚才那股奇怪的气息了。真是奇怪，怎么回事？小藕想着，跟上了鬼辛和泪灵的脚步。

    “幽微，你泪灵姐和七哥在吗？”李缘到了七哥家后，总算是找到了幽微。幽微摇摇头：“都出去了，没回来。”

    “那该怎么办？”李缘着急地来回走动，幽微见状，看着小卉，疑惑地问：“你是谁？”小卉走过去说道：“我叫小卉，被李缘大哥救下来的人。”

    “幽微，你帮小卉安排个住处，还有，找马大夫给她治一下体内的毒，我有非常紧急的事必须尽快找到你泪灵姐，现在得出去了。”

    “非常紧急？”听到这话，幽微稍微思考了一下，踌躇地说，“其实我可以带你去找泪灵姐。”

    李缘呆了一下，不过他没有多问什么：“那快点，不然来不及了。”幽微连忙说道：“那你快跟我来！”幽微叫了下人带小卉去休息，自己领着李缘赶往金陵鬼城的入口处，毕竟，监视泪灵到这里，没有“地之脉”是进行不下去的。

    “终于到了。”鬼辛抱怨了一下，“不然老朽可就真的没力气了，这副老骨头确实是不行了啊。说不定再两年就得过轮回之墙了。”鬼辛虽然长得如骷髅人那般，可自嘲两句时，那种感觉，让泪灵反倒放心了一些，毕竟她的戒心从来没有消失过，从她和鬼辛小藕下楼梯时便看得出，她始终在两人的左后方一点，保持着恰到好处的安全距离，永远不走得比那两人快，她的眼前，必须得有两人的一举一动。当然，她对李缘也是这样，虽然被李缘看出来后给戏弄了一番，此是后话。

    鬼辛刚刚说完，耳边紧接着响起来一个声音：“那你就快去吧。”刹那间，鬼辛被一只手从背后贯穿心脏，然后倒下。那只手却不见了。小藕大惊失色，立刻查看鬼辛的状况，已经没救了。她抬头四望，厉声问道：“何人？”

    声来处，人已至。

    “苍白唯心者。幸会了，小藕姑娘。哦哦，还有泪灵姑娘，你还好吗？小生有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