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五章 遁身画意接飞石
韩心竹探视了一阵子，说道：“姑娘的内伤积累已久，使得体内经脉千疮百孔，颇有一些过度开发本源的样子，现在内力在体内流通不畅，自我对冲形成内力的死旋，可以说越动用内力伤势越大，如果想要治疗的话，唯有用内力慢慢喂，本源受到内力的刺激之后便可以进行自我修复，每天亥子交界之时，需要将内力全部散尽，第二天重复这一个过程，这样可以最大限度的激发本源自愈的能力，等到本源将自己体内的九大内力循环全部修好了之后，内伤就只能算作寻常的内伤了，到时候凭借姑娘自己的医术，也足以应付了。我自信用自己的手段，三个月可以痊愈。”说最后一句话的时候，韩心竹稍微犹豫了一下，但是还是想荆刑伸出了三根手指。 荆刑倒是很奇怪韩心竹为什么能够知道自己通识医术，不禁问了一句：“医生如何能够得知我懂一点医术？” 韩心竹好像不太会客气，只说道：“并非是一点而已，姑娘明明是高明得很，恐怕与我天水子语阁中的一些大夫相比也不遑多让，只不过医学之中还有术业专攻，内伤这一块儿姑娘并没有我擅长。 一个人是不是医生我很难判断得出来，但是像姑娘这样，将身体能够调节到最佳状态来应付自己的伤势，分寸把握得很准，这种情况就算是自己请上十个医生帮自己调节也是做不到的，因此，只有一种可能就是姑娘本人便是出身扁鹊，而且还蛮为高明。”不过随后，韩心竹又说了一句：“不过对于姑娘这种情况，医生的身份或许还有些不便。” 看着荆刑诧异的表情，韩心竹解释道：“姑娘出自医门，我们也省了一些事，这当然是不必说的，然而姑娘身体上的伤势很是奇特，内力的冲撞会不断给你造成新的伤势，而以姑娘的手段自然会加以治疗，如此一来，不同层次的内伤便开始层层积累，倘若是一个普通人的话，第一次受伤便会求医问路，万不会等到如此严重才来就医，也许普通人的治疗，要比姑娘轻松多了。” “你的话说的是不错，不过呢，似乎还有另外一种解释。”荆刑想了想，说道，“你说医治寻常人会比治疗我更简单，这一点我是承认的，不过这种情况的成因却也另有蹊跷。 那便是普通人受到了我这种伤势，也许多半就会死掉了，凡是活下来并且能来寻医问药的人，都是伤势还算轻的，而我则是不同，我能够撑更长的时间，我的生命更为顽强，这个时候，医生看到的自然是我这类人受伤更为严重一些了，因为寻常人是捱不到我这种程度的。（幸存者理论）” 韩心竹愣了一下，承认了自己话语中的失误。 “接下来的三个月，由我完全负责姑娘的治疗，我也会一对一地尽自己的努力，姑娘便寄宿到我们天水子语阁好了，免得麻烦。子语阁每日来者众多，附近也很难找得到空闲的房子可以住了。”韩心竹涉世未深，对于子语阁的整个盈利系统好像并不太关心，挣不挣得到钱韩心竹是不管的，她理所应当地在为自己的患者着想。 萧晴觉得无聊，她也不愿意主动去招惹现在的方玥晓，思来想去最后拉着田乐吉去教自己轻功，而田乐吉一听到教轻功的这件事情便头大不已，但最终还是拗不过萧晴的坚持，带着萧晴出去了。 “其实轻功是有讲究的。”田乐吉一开始便说道，“在我个人观点之中，我不觉得轻功比其他功夫更简单一些，相反有时候轻功还要困难得多了。如果你想要练轻功的话，第一步就是控制内力流转，尤其是小腿的内力流转，一个词概括的话，就是转瞬即逝，不能有丝毫停滞。少主喜欢用比喻来叫你明白，我便也用比喻来解释吧，就像是江水涌进了新挖好的沟渠一样，万一遇到了阻挡，很可能造成的结果就是将整个堤坝冲垮，唯一的解决途径就是将沟渠完全挖通，构成一个完整的循环，而江水流转不息，它绝不会在某一个点停留下来，而这便是问题的关键。 假如你就是一个没有本源的普通人，负重奔跑就是最耗费体力的一项运动了。我觉得放在我们武林中人之中也没有什么不同，轻功运转起来最耗费内力了！简直就是燃烧的速度。对，燃烧这个词很贴切，内力流过你的双腿就像是燃烧一般。 我们武林中人最大的依仗便是内力，但是徒有内力是不行的，另一个决定的因素就是技巧，技巧便是运用内力的方法。内力你自己用心法慢慢积累和提升，我便不再教给你了。至于技巧，则是我教给你的重点。 萧姑娘，说实话，我还是觉得你的身体条件不是很好，因为一般人四岁开始破题是最好的，至于你，多少有些延误，所以改变你的身体才是当务之急。好，今天就说这么多吧，已经够多的了。” 田乐吉想了想，觉得也没有什么好说的，于是走远了五步，捡起一块拳头大的石子，说道：“我将这块石子稍微抛起一点，不准用内力，你在它落地之前将它接住就算第一课成功。”说罢竟然不给萧晴反应的机会，便稍稍抛起一点，然后任由石头下落。 萧晴可以分明看到那块石头在空中短暂停留，然后落在了地上。看到了田乐吉不说话，萧晴感到了一丝尴尬，只好解释道：“田先生，刚才我还没有反应过来，我们再来一遍吧。” 田乐吉捡起了石头，说了声：“准备好，集中精神，我要开始了。”说完最后一个字的时候田乐吉将石头微微抛起，和之前的高度几乎一模一样。这一回萧晴已经很集中注意力，几乎在田乐吉刚刚抛出的时候便冲了出去。 这一次和上一次的不同在于，石头落在了萧晴的面前，不算太远。“不对，你还没有尽力而为，我是估计着你的极限来抛的。”田乐吉摇了摇头说道。 萧晴皱了皱眉头，隐隐有种不服气，又退回到了原来站的地方，说道：“再来。”田乐吉又照着做了一次。这一回萧晴在准备的时候便弓下了身子，在田乐吉扔的一瞬间便冲了出去，并且在靠近的时候整个身子扑倒在地，并且一只手伸向前去。 这种“搓地式”接石法的确很有成效，最终石头落地的时候，正好砸中了萧晴伸出去的手的食指上面。而被拳头那么大的石头砸到显然不是什么舒服的事情，萧晴吃痛叫了一声，连忙把自己的手抽了回来，将食指用护在了怀中。 “不错，你学的很快。”田乐吉说道，“但这并不是成功，因为你没有接住石头，严格的说只是碰到了它而已，而且也没有阻止它落地，我还是要判定这一次为失败。” 萧晴不情愿地站了起来，拍了拍身上的泥土，说道：“真的有这么费劲吗？你不是要考较我的速度和反应能力吗，和我接不接得住石头有什么关系呢？” 田乐吉似乎也很不情愿的解释了一句：“我的理论水平并不高，所以可能也不能给你解释得很清楚，总之我刚才的那个要求并不是无理取闹，我被传授这门功法的时候便是这么被要求的。首先，你如果是抓住的，这说明你的速度已经不弱于我的要求； 第二，每个人为了成绩所以必然会将身体前倾，而且将手神的长长的，甚至是你刚才那样搓着地就来了，这样可以明显地提高成绩，但是很不稳定，将手伸的长长的，势必整个身体就会不平衡，那样的话，只要给你的手上加上一个竖直的力量，你的平衡便会被完全破坏。 能够握住石头说明你的系统是稳定的。以后还会有更难的东西要完成，你自己慢慢练吧。”田乐吉帮萧晴找到了一个很好的代替人抛的一个方法，就是找到了一个一人多高的倾斜的台子，把石子放在上边石子会缓慢地向下滑，直到最后从台子上掉了下来，田乐吉算了算石子从台子上滑落到落地的时间，然后按照比例确定了萧晴应该站的地方。 “我再和你一起练也没有什么用。”田乐吉直言不讳地说道，“萧姑娘你自己练效果是一样的，而且最重要的一个原因是我很懒，所以萧姑娘你还是自己练习吧，什么时候能够做到我给你要求的动作，我就可以给你上第二课了。” 萧晴嗯了一声，也再不管田乐吉，自己将石头放在了斜台的顶端，然后走到自己该站的起点，等待石头落下。而田乐吉看了一眼萧晴，便自顾自走了。 “老田你怎么先回来了，不是在教萧姑娘轻功吗？”狮子敬看到田乐吉这么早便回来，不禁问道。田乐吉则是风轻云淡的说道：“已经在教了，她不是自己练着嘛。” “自己练？那还要你这师父做什么？”狮子敬又说道。 “老三你懂个屁。”田乐吉骂了一句，“当年我师父就是这么教我的，什么都帮她做好才是害了她。最好的轻功，可不是从师父那里传下来的。这里的门道没有取巧一说，只能是反复练习，等到练到收放自如的时候，她便成功了一半了。” 狮子敬打趣道：“话说你真的要把‘竹杖芒鞋轻胜马’教给她？那不是你的看家本领嘛。”这一句话却戳到了田乐吉的痛处，内心里田乐吉其实是不想将这一门轻功教给萧晴的，但是迫于也方玥晓之间的约定，只好遵守。沉默了一阵子，田乐吉狠狠吐了一口唾沫，说道：“‘竹杖芒鞋’也不是是个人就能学会的，她要是真的有那么好的天赋能够学会，我就算教给她又有何妨？她若是天赋欠佳，那自然也怨我不得。” “好啊！”谁知当两个人私下议论的时候，身后忽然传来了一个声音，两个人回头看去，发现是方玥晓，准确的说是廿三的方玥晓。两个人同时在心中暗叫不好，心说怎么忽略了这位爷，这下子不会有好果子吃了。方玥晓轮流看了看两个人，说道：“好啊，既然你不相信她可以做到，那我倒是愿意和你打这个赌，如果做到了怎么办？” 田乐吉脑子一转，便说道：“做到的话自然是少主慧眼识人，属下有眼无珠。” 方玥晓虽然此时失去了一些常日里有的耐心，其意识却还没有缩水，方玥晓摆了摆手说道：“老田啊，多余的话我也不说了，如果我们真的打赌了，难免你会在我的小师妹修行的时候加以手段，影响其修行。这样我也没有什么好处，总之我的眼光从来不会错，正如我当初发现你和老三一样，这一次也不会错。而在未来，我的小师妹，将会是我们最为强大的同盟和后盾，你教她是没有错的，相信我。” 田乐吉点了点头，说道：“我自然是明白的，少主不必再多言。” “那自然好，我也懒得再说。”方玥晓说完之后便转身离开。田乐吉和狮子敬彼此看了看，却没有说什么话。 萧晴这一边，却连着试了一个多时辰，其中有两次非常接近了，但还是没有完全成功，田乐吉对于成功定义的很是明确，所以萧晴也没有办法欺骗自己。 不过暂且歇一歇总是不碍事的，萧晴这样想着，便翻身坐上在了之前练习用到的的斜台上面。 “你是在练习轻功吗？”一位中年男子抬头看着萧晴问道。“对啊，你都看到了。”萧晴想也不想便回答道，“你也会吗？” “会一点吧。”中年的男子回答道，“听你的口音，不像是本地人。” 萧晴一脸的诧异盯着站在地上的中年男子，荡了荡自己的一双小腿，说道：“你这句话问的蹊跷，来这里的人大多数都是瞧病的，自然是遍及各地，口音不是本地的不是很正常吗？再说本地的话我也不是不会讲。” “不是，我是奇怪我听不出来你是哪里人。不瞒你讲，我对各地的方言还是有一些了解的，但偏偏听不出你是哪里人。”中年的男子继续说道。其实萧晴出身在哪自己也不知道，却是在“销魂”船上面长大的，销魂船游走于各地，从来没有一个固定的地方停靠，所以萧晴从小接触到的语言杂七杂八，可以说是各地方言的集合体。后来到了都门之中，萧晴才学会了当地的方言，平时她率性而为，也没有刻意更改过自己的语言，大家自然也都听得懂。萧晴觉得这个男子说的话有点意思，于是回应道：“各地语言基本上是不相通的，除了官话之外，各地方言千千万，也不能教你全部知晓了。” 那位男子也不在意，便换了话题，说道：“看你的年纪，应该不是学习轻功的最好时候吧？” 萧晴听得别扭，说道：“那又怎样？总好过不学了。” “不是。”男子似乎没有感觉到萧晴言语中的不满，接着说道，“长相娟好的女子总是会得到身边各种人的帮助，所以想当然会觉得每件事情顺风顺水，其实有些事情是强求不来的，譬如每个人的身体天赋。” 萧晴更是有些火大，不禁嘟囔了一句：“这要你管。” “那小姑娘你为什么要学习轻功呢？” 萧晴便将方玥晓对她说的话基本重复了一遍：“我的轻功不太好，基本上没什么根基，这样和别人对决的时候，如果对方恰好是一个擅长轻功的人，就算我真正的实力远胜于他，但是他打不过便可以跑了，最起码立于不败之地，而我只能够打防御或者防守反击，他立于不败之地，便是我立于必败之地咯，这不是显而易见的嘛。” 男子想了想，说道：“也许吧，不过我觉得把敌人逼退也够了不起了。反过来想，如果可以让对方不能够近身的话，有时候似乎也是一种立于不败之地。总之胜负的标准不要定在能否击倒对方，而是定在能否达到自己的目的，武道的技巧永远要服务于自己的意志，这是前提。” “你也是来这里看病的人吗？”萧晴觉得男子的观点似乎很是独特，但并非没有道理，于是特意问道。 中年男子笑了：“差不多，我姓柳，从东洲星曜城来的。” “原来是柳门啊......”萧晴心中想到，“不过我也不能够随便暴露自己的身份，能够用到他们的时候我再讲也不迟。”“那么。”萧晴问道，“你知道我该怎么接到这块石头吗？”谁知这位中年男子却说道：“容貌娟好的女子从小总能够接受到周围善意的帮助，但我保证这并不是什么好事情，也许当你习惯了别人的帮助，你便没有什么不敢做的事情了。” “切......不说便不说，上来便教训人真是让人不能够接受......”萧晴小声说道。 傍晚的时候，方玥晓找到了萧晴，说道：“我已经没事了，之前的事情很对不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