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三章 乱之狂舞、往事
第五十三章乱之狂舞、往事 “公主息怒…”， 一条华美的霓裳百叶裙飞了出来。 “我让你不参加…” “啪…”一声脆响，某个精美绝伦的瓷器碎了一地。 …“我不招亲…”，又碎了一个翡翠玲珑灯盏。 “公主…”，某宫女头被飞来的一双金丝绣鞋砸倒在地。 瑶云宫众宫女手足无措，齐刷刷跪伏在地，神色紧张而担忧。不远处，景阳公主站在红木镶云荷花塌旁，将一件件雕花精美的服饰丢满一地，不远处，铺满三彩陶瓷碎片，这是前不久南诏刚进贡的满月琉璃杯，价值连城。 “太后驾到…”殿外传来一年轻太监尖细的通传声，宫女赶紧跪着调整下姿势，面朝殿门处，全身跪伏，连头都不敢抬起。 “月儿为何如此恼怒？”老太后杵着翡翠雕风玉柺缓缓入殿，满脸慈爱，身后跟着老太监魏延平。 “太后金安…”众宫女战战兢兢。 “你们下去吧…”老太后温和道。 “是…” “奶奶…我不要出嫁，不要招亲…”景阳公主李曦月眼见太后驾临，收起满脸怒气，换上一副委屈哀婉的表情，眼中泪花闪闪，着实惹人心生怜爱。 “魏公公，你也出去吧。”太后回头瞟一眼尚还远远站立一旁的魏公公，魏公公犹豫片刻，扫视几眼瑶云宫，确定无危险后踏出大殿，顺势带上殿门。 “来，来奶奶这里坐下。”太后温和说道。 李曦月擦拭下眼泪，神情凄楚的坐在太后一旁，再无平日刁蛮任性举动。本来以为，自己像以前一样，撒撒娇、赌赌气就可以让父皇打消招亲的念头，然对于此事，皇上与皇后却反常的表现出强硬态度，甚至太后都表现出支持招亲的做法，连向来对她疼爱有加的四王爷也似乎有意无意避开她，这让向来倍受恩宠的李曦月顿时陷入孤立无援的境地。 “月儿，你也不小了，女大当嫁乃天经地义，你又何必如此难过？”太后拉着李曦月有些冰冷的手，轻轻道。 “奶奶，我不要，我就想陪着父皇和您…”李曦月有些委屈，脸上仍挂着两滴清泪。 “可，我不要嫁入那些蛮夷之地去，更何况，我要嫁的人我都不认识。”李曦月嘟哝道，眼前又不经意浮现那日密林湖边，被自己揍的满地打滚的秦怀玉，有一丝恍惚，冥冥中，她与那人，已经渐行渐远。 “你干嘛的？” “我…我家种地的！” …… 李曦月嘴角带起一丝笑意。太后何等精明，一眼就看出门道。 太后笑吟吟的看着她，柔和问道：“月儿可是有钟意的人了？” 李曦月被这句话拉回现实，脸上凄婉之色更甚，轻道：“是，奶奶…”。 “是谁家公子有这福气？”太后呵呵问道。 “这，奶奶…”李曦月有些害羞，洁白如玉的脸庞微微发红，连耳根都有些发烫。 太后杵着玉柺慢慢站起来，脚下甚是稳健，看来身子骨很是硬朗，手中拐杖只是装饰而已。太后遥遥望着远处，透过白纱梨木窗，云卷云舒，风云变幻不定。 好一会儿，太后才开口道：“可是，秦将军府上三公子？”，言语间，有种沉重的叹息，一如多年前，秦叔宝决然辞官时，那无尽的悲凉。 二十年前，慕容雪入宫封为静妃，十年后，静妃失踪于皇宫一场大火，即日，秦叔宝决然辞官，从此不理军务。知道其中实情者，可能除了太后，就只有当今皇上本人。 也正因为皇上心中亏欠，这么多年来，对他秦家，皇上一直有心结。这两君臣，曾经携手争战，那时候，皇上还只是一默默皇子，而秦叔宝，已经名满天下，是令四海惊叹的不败将军！ 但，兄弟情深，君臣厚爱，皆抵不过一个情字。 如今，景阳公主倾心于秦怀玉，这难道就是因果造化，世事轮回？ 若是，再次棒打鸳鸯，会不会，种下更深的罪孽？ 太后脸色苍白，犹豫不定，心中早已翻起惊涛骇浪。其实，她是听闻李曦月对秦怀玉有些心思，今日更是得到证实，这让她如何不心惊！若是秦怀玉也有意，冒然将公主出嫁，会不会，激起秦叔宝前怨后恨，对于这位老将军，虽说太后沉浮多年，但仍无把握控制此人。 “若是，秦家公子能在擂台夺魁，太后给你做主，撮合你们。”太后思考良久，转身温和道，心想，如若他能夺魁，那就做个顺水人情，或许能挽留住那位战无不胜的秦将军，如果更理想一点，让他重新披甲上阵，是不是又可以重现当年，大唐雄狮，飞度关山，横扫玉门关的傲然战纪？ “奶奶当真？”李曦月欣喜不已，连女儿家最起码的矜持都抛在脑后。 “当真…”太后郑重道，若是挽回秦老将军，这比跟任何邻国和亲都要值得，这些年皇上斗志消磨，逐渐贪图安逸，虽说大唐威势尚存，但她却看得很透彻，如今邻国的忌惮，只是不知其底细而已，近年来，军中老臣渐渐退出军营，年轻一代又缺少历练，导致青黄不接。若是有邻国大肆进攻，只需要一场败仗，就足以让邻邦虎狼之辈蜂拥而至。 “可是…他不愿参加…”李曦月猛地意识到这个问题，脸色瞬间黯淡。 “哦？”太后有些诧异。 “他不喜欢你？”太后问道。 “这，月儿倒是不知，可能是心中有顾忌。”对于自己的魅力，李曦月很是自信。 “那，奶奶就帮你一把，去秦家说说。”太后乐呵呵道。 “谢谢奶奶，就知道奶奶最疼我了！”李曦月情绪顿时好了许多。 “那月儿赶紧休息，去洗把脸，瞧你，都成小花猫了”，太后慈爱道。 “是，奶奶…”李曦月甜滋滋道。 太后杵着玉柺缓缓出门，李曦月紧跟在后面，直到太后消失在大殿拐角方才进殿。 “来人，本公主饿了！”李曦月心情大好。门外尚还忐忑不安的宫女脸上一喜，心中对太后的敬仰之意更甚，还是太后厉害，三两句就把这个刁蛮公主哄高兴。 “是，宫主，马上奉上…”宫女松了口气道。 魏公公始终保持于太后两步距离，两位老人一前一后，太后不言语，魏公公自然不会多嘴。 “延平，你晚些时候去躺秦府，会会秦叔宝，就说老身有意召秦三公子为驸马，你探探他口风。”太后平静说道。 “是，太后，老奴遵命。”魏公公恭敬道。 飞霞殿 李世民望着背对着他的德公公，有些忐忑。今日殿前，自己终究还是不愿景阳公主出嫁，毕竟景阳公主，才是宫中唯一的亲人，但仅仅是一个不情愿的表情，似乎已经惹恼眼前这位平日低声下气的老太监。 “蠢货！盟主如何交代你难道忘了？”德公公阴冷道。 “在下不敢忘，只是景阳乃是我至亲骨rou，终究有些不舍。”李世民脸色暗淡，有些许悲凉。 德公公脸色稍缓，语气温和些道：“我自然明白你心中所想，但成大事者不拘小节，儿女情长会断送我等复国宏愿，你身为东汉太子，难道忘记自己的使命？你要记住，你是太子！是刘政，别被自己如今的身份忘记初衷！” 德公公稍微停顿，继续说道：“我自然知道，公主亦乃我东汉皇室血脉，但若无突厥、倭国同盟，就独凭我汉宫盟，难成大事。” 刘政脸色微变，紧握双拳，眼前浮现当年，自己被逼迫跳湖自尽的那段屈辱往事，手上青筋爆涨。 “你慢慢想吧，该怎么做不用我提醒！”德公公拂袖而去。 刘政怔怔入神，往事一幕幕。 二十多年前，先帝那绝望的眼神，焚尽皇宫的七日大火，濯缨湖上那屈辱的纵身一跃… 然而终于，经过十年谋划，他终于坐上这至尊位置！刘政想到这里，顿时心神激荡，如今虽说自己高座龙椅，终究只是冒充，无法以本尊示人。 终究，名不正言不顺。他要的，是有朝一日，端坐龙椅，持东汉国印，睥凌天下！ 但，他似乎忘了，也许，臣服脚下的，有那么一两个人，早已经看穿他的本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