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凭栏望明月

    十里巷韵雨轩中一玄衣男子与另两名男子一同品茶，置身于千灯湖喧闹旖旎之外。其中着白衣之人手中把玩着茶杯，似是不经意道:“子齐此次有何收获？”

    那玄衣男子似是有些气恼，气急败坏道:“那萧君真是油盐不进，说书也不说些有价值的事，尽扯些江湖人都知道的琐事，平常人家作故事听倒还行，可对于我们来说毫无价值。要不是大哥再三嘱咐我不能动粗，我早就要上去教训教训他了，我倒要看看他萧君是否真如外界所说那般惹不得！”白衣男子似笑非笑，不再发话。

    另一名灰袍男子淡淡道:“你这个臭脾气不改改迟早要吃苦头的！”

    那玄衣男子似是有些不服气，撇了撇嘴向白衣男子求救，“大哥……”

    “好了”白衣男子正色看着那子齐，“是谁非要去会会萧君的？子乔说的对，你是该好好儿收收性子了。若有人知道飞旋刀白翌是此等样子，不知要作何感想。”

    原来这三人便是白家那三为年少成名的公子白梵、白渊、白翌。“天色不早了，早些去听雨轩歇着，有什么事明日再说不迟。”此人举止优雅，语气沉稳，浑身散发着温文尔雅的气息，只怕就是那位陌上人如玉，公子世无双的儒雅公子白梵了。

    倚楼听风中，那江湖书生萧君步入后院却未作停留飞身落入竹宛中，不一会儿，又有一道白影一跃而入，萧君立在屋檐下头也未回道:“若卿，你终于来了。”那白影赫然是先前临窗而坐的女子，被唤作若卿的女子微皱秀眉淡淡道:“萧先生今日如此唤我我可不作计较但今日过后烦请记得唤我明月。”萧君听得此言轻笑出声:“你如今真是变了，有什么事进屋再说吧。”

    明月打量了一眼简洁的屋子听得萧君问道:“若卿觉得此处如何？”

    明月径自在椅子上坐下又为自己倒了杯茶，“若是若卿说不好，小叔能离开倚楼听风回到若家吗？哦～若家已经没了，那小叔是否会因此地不好而重建若家呢？”

    萧君听得明月语气淡淡叹了口气，“阿卿，你非要用这种语气与我说话吗？”

    明月淡淡瞥了一眼萧君，“阿卿？阿卿早就死在十年前那个夜晚！若君，你可知你当年的不辞而别伤害了多少人？”

    萧君听得此话满脸愧疚，不待他开口明月又道:“你想要我用如何语气？你想要我如何同你说话？抱着你的脖子叫小叔吗？十年了，呵！凭栏望明月？萧先生，这话是说离开琉璃宫的杀手若卿即便改头换面也供人仰望，武功地位遥不可及吗？小叔，你问我为何用如此语气对你，你又为何不问你的阿卿是如何从若家小姐，琉璃宫继任宫主变成所谓江湖第一的杀手呢？你为何不问若家今日幸存几人？！你当初是如何为了一己私心对待若家的！”

    话音未落已有弯刀架于萧君脖子上，明月早已起身，“若君，你想要自由，难道若家其他人就不想要吗？你对得起那惨死的三百二十七人吗？”萧君并未因性命受制而慌乱也未动手摆脱控制，只是紧盯着明月，“阿卿，小叔是错了，连累了若家也害苦了你但是如果重来一次，我还是会作一样的决定。”

    明月听得这话却平静下来，收回了刀插入背后白布包裹的刀鞘，“小叔，此刀从未出鞘，身为若家人，你比我更清楚原因所在。今日当我拔出它时你便知晓我不会对你如何，若家迟早都会有那天，你的离开只是加快了一切。那所谓的使命总要有人来了结，我愿意做那个了结一切的人但在此之前我必须为若家无辜之人报仇，那些背信弃义，滥杀无辜伤害若家之人我一个都不会放过！”

    萧君嘴唇张了张，终是只说了五个字“阿卿，对不起。”

    明月莞尔一笑，“小叔，这也许是我最后一次叫你小叔了，今日之后你依然是你的说书先生萧君，而我已是明月。我们本都是被禁锢在若家之人，今日之后，我们都要享受这染了太多鲜血的自由。不管你有何打算或者说倚楼听风楼主有何打算，我只希望你能脱离这个漩涡早日收手，不要辜负了这得来不易的自由。若你非要一意孤行，下次见面我们便是敌人。！”

    萧君看着那开门而出，愈来愈远的白色身影，终是流下了一滴泪来。“阿卿，小叔又何曾想这样对你，但是为了若家以后永远摆脱那个宿命我不得不如此，欠你的小叔来生再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