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57章 商讨婚事
慕叶素来是明哲保身的。 眼下,却是难逃此劫。 此事,她本欲推至姚笙身上,让姬家去查证,自己落个清静。 如今弘长老开口,将此事与姚笙撇清关系,虽此事亦与她无关,但是她已参与其中,如今再想推脱,不仅惹疑,更是显得冷漠自私。 除了与众人一道商议,慕叶别无他法。 慕叶沉吟道,“我听闻忘川多年未受恶灵侵扰,不知近日与往昔相比,有何异样?” 经慕叶一问,几位长老不约而同望向姬越。 姬越之面色煞为难看,强撑着道,“往昔有地藏菩萨守护,恶灵自不敢来。阿萝走时带了菩萨,近二十年我姬家与众长老极尽全力方护得一方安宁。只怕是守御百密一疏,叫恶灵钻了空子。” 姬越未提自个将地藏菩萨打碎一事,而是将旧事重提,让众人忆起若非姜萝出走,地藏菩萨定仍守护忘川。 慕叶无意与姬越争论地藏菩萨一事,凤目低敛,笑得若有所思。 原来,有地藏菩萨守护忘川,恶灵不敢来袭哪! 弘长老道,“若无地藏菩萨,守护忘川之重责,光凭我们恐怕是不堪重任,也请姜主母务必出手相助才好。” “自然,”慕叶笑道,“我不正与各位商议捉恶灵一事么?” 姬越道,“若按主母所言,此事乃与姜家结怨之人故意陷害,那么放眼忘川,倒是我姬家最为可疑。” 事情本是如此,可话从姬越口中说出,又变了味道,好似姬家清白坦荡,若是有人怀疑反倒成了栽赃。 慕叶确实如此怀疑。 眼下若直言,一来无证据,二来,穷追不舍有失身份。 故而,慕叶朝众长老一揖,向姬越笑道,“此陷害一说,毕竟是凑巧得紧,若是得罪的族长,还请族长见谅。恶灵袭人一事如何处置,还是要各位长老定夺。” 姬瑶若是在此,定要叫嚣慕叶轻易将此事推脱至众长老身上。 可姬瑶不在,姬越顾及自己族长身份,做不得这番胡闹之事,只得望向弘长老,道,“请长老定夺。” 弘长老沉吟,饱含智慧的眼神淡淡扫过慕叶与姬越,道,“我等亦追查过袭人之灵,却是毫无音讯,前几日搜查忘川,亦是毫无所获,想必不是有人恶意为之。该是恶灵袭人后,知我们搜查,隐遁了。此事就此了结。” 姬越与其余长老皆是认同,慕叶亦无不认同之理。 自姬家出来,慕叶心里便有疑惑。 她疑惑有三。一,地藏菩萨在此,恶灵不敢来,二、那夜她与姚笙联手,并无寻到恶灵,三,为何弘长老急于了解此事。 回了姜府,慕叶将姜绯唤入书房,问道,“那日我走后,姬家如何搜查恶灵?” 姜绯又是气愤,“她仗着族长身份,将忘川众人养的灵一一唤出,一个个的试探,询问!” 说着,姜绯分外心痛,“主母不知,我的阿宝被……” 慕叶忙忙罢手,“我不知也罢!” 慕叶甚不明白,好好的为何要去养个鬼当宠物! 像养个猫猫狗狗,譬如玲珑这种,便好多了。 这般想着,慕叶探手去捉惯来躺在案头的玲珑,手下却是空的。 姜绯善心提醒道,“主母,玲珑与那位苏公子一道走了。” 慕叶收手,想起她却是把玲珑交给苏延了,略惆怅,不知苏延何时能将玲珑归还于她。 姜绯顽劣偷笑,“主母想那位公子了?” 慕叶抬手便敲姜绯脑袋,“讨打!” 姜绯捂着前额好不委屈,“若主母无事,阿绯便打扰主母想玲珑了。” 慕叶眼一横,抬手欲再瞧姜绯。姜绯已躲得老远。 手顺势一指,慕叶指了个座儿,道,“坐下,还有事与你说。” 姜绯依言坐下,慕叶却未开口。 午后书房十分安静,偶有几声蝉鸣,并不吵闹。 书房通透,窗户打开,窗后又临湖,炎炎夏日之灼热被湖面凉风吹散,薄薄水汽浸润得书房舒适爽快。 姜绯正昏昏欲睡时,书房门被打开。 姜辰欣喜入屋,“主母你唤我?!” 慕叶单手撑脑袋于案上,正闭目养神,听闻声响,睁眼正身,指了座儿,道,“阿辰坐。” 凤目睁开那一刹那,姜绯忽觉屋中只余慕叶一人。 那双琉璃色的眸子那么通透、澈亮,似天上最璀璨的那颗星,敢于皎月争辉,似地上最澄澈的一汪湖,如镜面倒映万物,又似海里最饱满的珍珠,光泽闪耀迷人心魄。 那凤目波光流转,那凤目顾盼生辉,那凤目流光溢彩,夺目得叫姜绯无地自容。 所谓风姿卓绝,不过如此。 姜辰瞧见姜绯在屋中,笑意消失,低着脑袋,按着慕叶吩咐坐于姜绯对面。 慕叶笑盈盈道,“既然人都到了,咱们便一同商议一番。” 姜绯垂下了脑袋,姜辰怯生生偷望姜绯。 心中,皆想起那晚。 慕叶望着阶下坐着的两人,抿唇微笑,“今日是说婚事,这姜府也便是我们三人尚未成婚了。你们如何想的?” 姜辰望过姜绯,转而看向慕叶,“听主母安排。” 声音虽低,其中欣喜遮藏不住。 慕叶颔首,“如此,那你我择日成婚罢。”说罢,慕叶转头向姜绯问道,“阿绯呢?可有心上人?” 姜辰脑袋“嗡嗡”声一片,再听不得慕叶之话。 依照慕叶性子,她必护姜绯。 慕叶会废除二人婚事,而后安排姜绯与他之婚事。 方才,慕叶却说,他们择日成婚。 那么,阿绯怎么办? 姜辰慌了。 “择日成婚…为何?” “你我有婚约,自然要成婚,我已这般年纪了,早该成婚了。” “那……苏延苏公子怎么办?” “与他何干?我并未与他定婚约。” “那…那慕枫呢,你与他订婚的,也没成婚!” “哦,那时我为男子嘛,况且,大哥已是驸马,这般话就莫提了,传出去会惹事。” 慕叶沉了声音,暗含警告。 姜辰亦是无话可说。 是啊,慕叶早说,他们之婚约只要他不退,便不废。 可阿绯该如何呢? 姜辰望向姜绯,无奈而苦恼,“那阿绯呢?”
慕叶顺承道,“今日便是商议的,阿绯想如何呢?” 姜绯抬起脑袋,目光淡然,静静看过姜辰,随后转至慕叶,道,“阿绯听主母安排。” 声音似似水,毫无活力。 姜辰的心,听得莫名一痛。 慕叶听出心如死灰,仍是笑道,“这云家与姜家交好,云九又为独子,若能与云家结亲必然是最好了。” 姜绯木讷,“是。” “不行!”姜辰自席上跳起,冲慕叶道,“云九心悦之人为主母,不是阿绯,如此对阿绯不公!” 慕叶淡淡然,“婚姻大事,素来要父母之命媒妁之言,想你我尚未出生,便定下婚约。谁人晓得你我二十年后心悦谁人?再者,我视你为弟,亦不曾作废婚事。云九许阿绯,算不得不公。” 姜辰还欲争辩,姜绯不愿再听,起身谢过慕叶,匆匆离去。 姜辰便顾不上慕叶,急急追姜绯而去。 胡媚自窗外飘然飞入,长袖轻挥,拂上书房之门。 寻了个座,胡媚径自坐下,道,“堂堂慕少,想不到耍起无赖来竟这般信手拈来。” 慕叶笑了笑,“跟阿媚耳濡目染学的。” 胡媚白了慕叶一眼,并不动气,“懒得跟你计较,这地方我待得实在无趣。三日,顶多三日,三日后,我便要离开这鬼地方。” 以胡媚之性情,早在此地无聊透顶了。 能呆至今日,已是给足了慕叶面子,慕叶自是不敢留。 “阿媚,若想走今日便可离去,花mama亦托我带话,说甚是想念你呢。” 胡媚颔首,“也不急,你送来的酒还未喝完。带走又麻烦,我喝光再走。” 慕叶的脸,黑了。 胡媚戏谑一笑,探手捏慕叶之脸颊,“乖,笑一个。” “滚滚滚!” 慕叶气急,一通乱拂袖,挥开惹人厌恶的胡媚。 胡媚轻巧避开慕叶,压着声音笑道,“你还有位隐客呢。” 说罢,似来时般闪身飞出书房。 衣摆消失在慕叶眼前之际,一人重重落入屋中。 云九颇尴尬,从地砖上爬起,拂袖轻弹衣襟,故作潇洒,“主母好不厚道,竟如此待我?” 慕叶皮笑rou不笑,“屋外偷听非君子所为。” “那主母为我与姜绯安排婚事,如此践踏我之心意,主母所为又何尝乃君子之道?” 慕叶看着云九,笑,笑愈加浓,讽意渐露。 云九素来高傲,原先在屋外已是不悦,此番见慕叶如此,心中傲气涌现,不羁之容冷然。 慕叶待他如何都好,冷漠、嘲笑、甚至将他丢在如意楼置之不理,他都可一笑了之。 唯有将他配婚她人,是无论如何不可接受。 云九面色冷漠,一字一句道,“主母心中无我,我尽力争取,将我推给她人,未免太!过!分!” 慕叶觉着甚为可笑。于是便笑了。 “云公子尽可放心,便是你拿云家来还,我也不会同意阿绯与你的婚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