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八十九章 天意
凯文脸上却没有任何喜色。通过观察，他十分确定，城防军守住墨达城应该问题不大，但是想收复墨达港，难上加难。 敌军的组织纪律性和战斗力明显高于城防军，一旦短兵相接，溃败的必然是莱切一方。 对方如今虽然阵型乱作一团，但是却并未露出溃败的迹象，这着实让人心惊。如果凯文知道主帅已经被城防弩干掉了，部队仍然能够保持现在的冷静，他一定会更加惊惧。 主帅被干掉，副帅马上就接任并且开始发布命令，马卡伦人慢慢地向后退去，宛如渐渐退去的潮水。 看到敌人渐渐退去，城防军们纷纷仰天长啸！不管怎么说，这是一场令人振奋的胜利！墨达城大捷的消息像长了翅膀一般，很快就传遍了整个联邦。 与此同时，欧文家族的二少爷，奇隆俨然成了墨达城冉冉升起的一颗新星！ 联邦总统紧急颁发了嘉奖令，奇隆率领众护卫痛击入侵者，捍卫了莱切联邦的尊严。授予联邦勇士勋章！ 韦尼城中也是一片欢腾，只是林奇和维托两位族长不干了，他俩跑到尼洛普的住处，兴师问罪！ “尼洛普，战事严峻你知道的，这个时候你竟然还藏着掖着，真是好算计！” “维托，你个老东西，我欧文家从来不会玩阴的，这次的事情，都是我那个不争气的二儿子个人行为，我根本都不知道这小子从哪里鼓捣出这些武器！你们清楚的，这个家伙跟家族之间一向不怎么来事。”尼洛普死不认账。 “不过你们放心，我连夜已经派人去取那个什么噩梦战弩的图纸，相信过不了几日，整个联邦军队就全都能配上这个武器了。”尼洛普又赶紧补充道。他吸了一口烟斗，眼角瞄了一下桌边的保险箱，其实那图纸早就在里边躺了一个月有余了。 尽管他看过现场演示，但他依然没想到这战弩的威力能大到扭转战局。想想这个孩子，虽然纨绔任性了些，关键时刻倒也真不含糊。比起大儿子汉森，这小子身上更多了几分军人的杀伐之气！ 不到半个月，整个联邦军队就全部配上了噩梦战弩，整个战局开始胶着起来。马卡伦人向东推进的脚步完全受阻，每次攻城都损失惨重，甚至还没有接触城墙，部队就已经在200米前后被射成rou酱。 而莱切人的反攻总是被毫不费力地瓦解掉，双方只要是遭遇战，莱切人就从来没有过胜绩。在阵形严谨，配合默契，调度有方的马卡伦军人面前，联邦军队价值就是土鸡瓦狗。 和所有的战场一样，墨达城卫军几次出兵想要收复墨达港，但都以完败告终。莱马战争陷入了僵持之中。 但，至少，莱切人可以肯定，敌人东进的脚步已经被拖住了。国内的局势开始稳定，外逃的人流日益减少。各个城邦的秩序都已经开始恢复。 信心这种东西，本就是难以名状虚无缥缈的，但就是这不可触摸的东西，却往往左右了人心，从而左右了整个战局。 马卡伦人开始焦躁，他们那骄傲的心屡屡受伤而滴血。莱切人们心中的恐慌已经散去，他们发现自己的国家总归还是强大的，而政府不失时机地宣传，让人们觉得收复失地只是个时间问题。 没有了恐惧，人们开始了原来的生活，但是境况却发生了极大的变化。物价飞涨，尤其是粮油等生活必需品，价格简直高得离谱。平日里喂牲口的玉米都已经卖到了原来小麦的价格，百姓们苦不堪言。 “德蒙先生，您怎么看如今的时局？”埃尔弗雷德坐在窗边，西下的夕阳映红了他的半边脸。 “这个，欧文家似乎总是和我们作对，三百年前是这样，现在仍然是这样！”德蒙雪白的胡子颤动着，一脸的气愤。 “不不，其实奇隆这个小家伙变相地帮助了我们。” 德蒙有些不可置信地看着埃尔弗雷德，“他，欧文家的奇隆帮助了我们？” “是的，世事就是这样难以预料，这次真的多亏了这个家伙呢。” 事实上，格里芬家族的计划是等着马卡伦人和莱切人两败俱伤的时候，寻找机会重新问鼎权力的巅峰，而这场战争在他们的想法中肯定会旷日持久。等到双方国力消耗得差不多的时候，格里芬家族再以救世主的姿态降临莱切，带领人们终结战争，抚平战争带来的创伤。 那时候，皇室的复兴就顺理成章了。 可是谁曾想到，莱切联邦竟然如此不堪一击。眼看着马卡伦人势如破竹地接连拿下了七座城邦，埃尔弗雷德简直无语了，本来是作为道具出现的马卡伦人，竟然变成了主角！ 局势开始失控，以至于埃尔弗雷德都有些绝望了，他想不到马卡伦人如此强悍，莱切人如此地不堪！当时的局面，似乎过不了十天半个月莱切就会灭国。 埃尔弗雷德苦笑不已，家族三百年来的计划，竟然成了为那些野蛮的土著做嫁衣？他不甘心，一个人躲在卧室里面，彻底撕掉了平日里波澜不惊彬彬有礼的伪装，面目狰狞地咆哮着。 格里芬家族唯一的崛起机会，在此时变成了一个彻头彻尾的笑柄。埃尔弗雷德从未感到如此无力。 可是没过多久，墨达城大捷的消息就传到他的耳朵里，他真是由衷地感谢这位纨绔。 战争的走势终于按照原定计划去发展了，埃尔弗雷德终于又恢复了从容和镇定，颇有耐心地等待着心中那曙光的降临。 尼洛普回到了墨达城，临行前联邦总统和无数议员们甚至很多平民百姓亲自出城相送。欧文家族，三百年前联邦的奠基人之一，如今又挽救联邦与危难之中，用总统的话讲，欧文家族乃是联邦的瑰宝。 一回到墨达城，老头子就急不可待地召见了奇隆。 茶香四溢的客厅里很静，茶几前父子俩对坐着，老人嘴里叼着烟斗，年轻人嘴里含着雪茄。 “茶不错，只可惜也许明年就喝不到这么好的新茶了。”尼洛普用手指指奇隆面前的茶杯，笑着说道。 奇隆明白父亲的意思，墨达港作为莱切联邦唯一的出海海口，如果不能收复，那么海外贸易就完全被掐断了，不仅是茶叶，还有雪茄等等很多东西都进不来了。 “我们正在想办法收复墨达港。”奇隆认真地说道。 “你们，你是指那愚蠢的城主和怯懦的城卫军们？”尼洛普有些不屑地笑道。 “不，父亲，是我和佛盖特，我们。” “噢？”尼洛普敏锐地发现自从那个失忆的年轻人很奇怪地出现在儿子身边以来，奇隆的变化可谓天翻地覆。 “父亲，那噩梦是佛盖特的杰作，您知道的，整个守城战斗，全都是靠着他的指挥，而且他还发明了移动式战弩，一举将敌军打出了城防区！” “你当初就是听信与他，没有按照约定带人撤到冈底斯山的基地？”尼洛普语气平淡，听不出这话到底是什么意思。 “是的，父亲，请您不要责怪我，如果墨达城失守，那基地就会**裸地暴露在马卡伦军队面前，最终我们的结果未必会好。还不如留在墨达城博一下。其实，最初我也没想到这城能守得住，只是想能多坚持一会儿，基地就多少安全一些。” “孩子，我没有丝毫责怪你的意思，相反，我为你的有勇有谋感到无比高兴和自豪。你不知道，你的行为，将家族的声望提高到了一个什么样的地步。” 奇隆面色赧然，有些不安地说道：“其实这都是佛盖特的功劳。” 尼洛普很满意这孩子不骄不躁，笑道：“不错，也许他在军事上有比你出色的才能，但问题是，你有能力将这种人变成你的属下，这就足够了。” “不，父亲，他不是我的属下。我从来没这样想过，我一直拿他做朋友。”奇隆很郑重地说道。 “朋友？”尼洛普低声喃喃地说道，不知这话是说给奇隆听还是说给自己听。朋友这个词对他来说实在是个很遥远很遥远的字眼了。 “能跟我说说你那朋友的事吗？” 听说奇隆仅仅花了五百金币就买回了凯文，尼洛普摇头笑道：“三大家族的眼睛真都瞎了！五百金币，真见鬼！” “那么，告诉我，你为什么会选他？”老头子目不转睛地看着奇隆。 “那个，我也说不好，当时就是觉得他的眼神特别纯净，纯净的一点杂质都没有。” 听到凯文两次把奇隆从生死线上救下，老人及其动容。尤其是在家门口竟然遇到刺客，尼洛普眼睛略微眯了一下，随即又不动声色地继续听了下去。 “后来码头沦陷了，没办法坐船出海了，他就留下来跟我一起守城。后来的事，您都知道了。” 老人笑了笑，说道：“这一切，都是天意吧。老天让你的朋友留下来帮助你，帮助我们家族甚至莱切联邦渡过难关。” 奇隆笑了。“好像真是这样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