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一十五章 信客
灵堂里祭奠的是一位老人，两道剑眉略显灰白，身躯僵硬地躺在白菊丛中。看他脸上的神色，似有太多的不甘和无奈... 这会是谁呢？塔吉斯心里嘀咕着。他在灵堂附近略作停留，转身又消失在nongnong的夜色之中。 大概两个时辰的样子，塔吉斯把整个欧文府邸查了个遍。两处隐蔽的地下室都没能逃过他的眼睛，令人失望的是，没有凯文的影子。 通过观察，塔吉斯大概可以判断出是欧文家主去世了。府邸中那个年轻一些的男子，应该是欧文家的儿子，两个年龄较大的女人应该就是家主的二位夫人。 但让人奇怪的是，二位夫人对家主的离世，态度截然不同。其中一位伤心欲绝，一直在不停地哭泣，旁边的侍女们在不停地安慰着。而另一位则正好相反，甚至有些兴高采烈的样子！ 这里面肯定有问题！说不定这老头子就是死在那个女人手里！ 独处一室兀自有些兴奋的诺维雅，未曾想到自己的一举一动都被塔吉斯尽收眼底！ 确定没有漏下什么死角，塔吉斯才悄然离开。回到住处时，已经是接近清晨了。 胡乱地和衣靠在床上小憩了一会儿，天刚蒙蒙亮，塔吉斯就直接敲响了芬蒂的房门。 塔吉斯简单地讲述了昨晚夜探的经过，芬蒂对谁去世了，欧文家中人们各自不同的反应毫无兴趣，她听说凯文没有在府邸之内，心里感到莫名地失望。 当然，塔吉斯对这些也没有多大兴趣，但这个家族总归和凯文有关，一些事情还是多留意一下的好。 没有找到什么有利线索，看来还得再想别的办法。塔吉斯这时候深深意识到，掌握一门外语是多么重要的事情啊。 和芬蒂商量了一下，还是要从集市的掂客们那里下手。这些人通晓北部大陆的语言，坊间的各种消息，大到时局形势，小到八卦新闻，他们都烂熟于心。 头天请的向导，应该只是个小角色，掌握的信息不多，而且向导只是掂客中的一个分支。集市上的掂客们，还有非常神秘的一类人，那就是信客。 他们的工作看起来极其简单而悠然，同克人喝喝茶谈谈天就能获得不菲的收入。然而却没有人眼红，凡是能做信客的人，背后一定有着通天的关系，否则怎么能够收集到朝野秘辛？ 资深的信客，甚至连联邦总统今天穿什么颜色的内裤都打听得到！其实他们只是江湖上无形的信息网最终的环节，所有的信息，尤其是那些重要的信息，当然来自于达官贵人，土豪富绅。 钱能通神，塔吉斯不到一个时辰砸出去了几百枚金币，很快就找了一位资深信客。 深街陋巷，一间小小的茶馆。 塔吉斯和一名中年人相对而坐。 “在下花名变色龙，二十多年来大家一直这样叫我。”那中年人取下头上的礼帽，微微躬身致意。 令塔吉斯有些吃惊的是，这个变色龙竟然是一名七级的战士。要知道这种高阶战士，在任何地方都会轻而易举地找到一份看家护养的差事，而且都是很高级的头领，卫队长之类的。收入呢，虽说不是一流，但也绝对可观。 变色龙神色淡然，却是暗暗观察着这位白发苍苍的老人：此人虽然看起来手无缚鸡之力，但绝对称得上是个老江湖。他对自己的的观察力和判断力很有自信，这么多年的信客生涯，让他能在几分钟之内就能将来人看个大概，绝对**不离十。 这个人没什么武技，要知道，即便到了圣阶，他也能看出个大概。这世上传说中的超圣阶，或许有吧，问题是要是一名超圣阶的武者，他会亲自来打探消息？ 开玩笑！圣阶在这片大陆上，已经是传奇般的存在了，要是超圣阶，那得有多少八级九级的高级战士跪舔着为他服务？ 所以，以他受过严格训练的鉴别能力，他看不出身前人的深浅，要么已经超凡入圣，要么就是白丁一个，丝毫不动武技。 眼前这位，衣着整洁却谈不上华贵，举止有礼却没有一丝傲气，眼神虽不颓废但颇多倦怠，多半是个失意的贵族，亦或者是名落难的富商。 总之不是什么了不得的人物，基本判断做好了之后，变色龙心中也就有了计较... “尊敬的客人，我们这一行的规矩是：所有信息，您莫问出处，当然我们也不问去向和目的，您出钱，我服务，出了这扇门，从此两不相欠，两不相关！ 不过，我能以性命保证，我们的信息每一个字，都经得起推敲！” 一直没有说话的塔吉斯笑了，“一个高阶战士的话，我当然相信。” 变色龙的脸色剧变！ “他竟然看得出我的深浅？怎么可能？” 难道这真是位超圣阶的高人？没道理呀？ 变色龙真兀自腹诽，对面的老人却问道： “你这信息如何收费？” 既然摸不清对方的底细，那还是小心些好，即便是对方在诈自己，那也还是赚些安稳钱吧。变色龙当即收拢了大宰一刀的念头，脸上立刻泛起职业的笑容。 “那要看您需要什么样的消息，消息的分量重，那价钱...大人，您懂的。” 接下来，令变色龙胆寒的事情发生了！ 从老人身上，腾起了一股金黄色的烟雾，他说不清楚是烟雾，还是水幕，总之，一个透明的金黄色的区域，笼罩了两人。 这难道就是传说中的领域？变色龙这些年也算见过世面，但此时，他除了震惊还是震惊！ 他明白，这是为了隔绝窥视偷听，这个北方佬，还真是个高手！岂止是高，简直是深不可测！ “废话我也就不罗嗦了，我问你答。”塔吉斯边说边在桌子上放了一个钱袋。变色龙马上从袋子的大小上判断出，这些金币大概有上千枚，只多不少。还真是大手笔啊，要知道，他一年的收入也不过就是两千金币左右！ 这个北方佬，一出手，就是自己半年的收入啊！ “我想了解欧文家族制作工坊中佛盖特的信息，有关他的一切信息！” “呃，那个...”面对这么一个武技无法揣度的高人，面对着上千枚金币，原本想要逐条报价的，看来没这个必要了。 变色龙并不关心随访了解这些想干嘛，就像前些日子有个家伙打探联邦财政部长的起居情况，鬼才关心你是想要刺杀他，还是趁着他不在家去跟他老婆幽会！ “请稍等！”变色龙快步走出包间，很快就抱着厚厚的一摞文书走了进来。 “这是全部关于佛盖特的记录，请您...” “我看不懂你们这边的文字，烦劳先生为我读下可好？” 看着笑容可掬的北方佬，变色龙毫不怀疑自己要是敢惹他不快，不但钱赚不到，说不定连命都要搭上。 “没问题，先生，能为您服务，是我的荣幸！” 看着桌子上半人高的资料，变色龙不禁舌头发苦。这尼玛要读到什么时候？ 中午，变色龙的嗓子已经冒了烟。那北方佬暂停了一会，二人叫了些吃的。 晚霞满天，变色龙已经大汗淋漓，那北方佬不为所动，又叫了晚饭。 读完最后一页纸，变色龙丝毫不再顾及对方是什么人了，他直接躺倒在地上，浑身已经彻底湿透了。 他勉力睁开眼睛，看见北方佬把钱袋放在桌子上，起身离开。他拼尽最后一丝力气起身抓起钱袋，牢牢抱在怀里，然后倒地睡死过去... 夜半，旅馆。 芬蒂听说佛盖特是从奴隶市场上被欧文家的二少爷买来的，不禁心痛不已。 “可以看出，佛盖特来自北方，精于锻造制符，那基本上九成九可以断定佛盖特就是凯文。” “嗯，我也这么想。”塔吉斯说道。 “芬蒂，这后边的信息你听了，千万别急！” “啊？到底发生了什么？” “传闻，佛盖特身死！芬蒂，你别急，听我说！这里边肯定有问题，你先听我说啊！” 费了变天的劲，塔吉斯才让听闻凯文死讯的芬蒂平静下来。 “这只是欧文家一面之词，而且完全没法查证。从情况上看，应该是两个儿子夺嫡，产生剧烈冲突，凯文和二少爷失踪。至于对奇隆的种种指控，多半是无中生有。” 芬蒂的心整个纠了起来。她固然相信塔吉斯的话，但他怎么能不担心呢？ “芬蒂，我很确定凯文的死讯应该是假的，不管是凭着信客提供的的信息，昨晚夜探的时候，那个老欧文死后，家里的人表现迥异，老欧文其中一房太太很有问题！......” 联想到晚上看见的那个女人的表现，塔吉斯几乎可以肯定，欧文家主之死，其中肯定有阴谋！ 听了这些分析，芬蒂略有些释然，看来凯文和欧文家的那个什么二少爷应该躲在什么地方。 “他们不会被暗杀了吧？”这是芬蒂最担心的！ 塔吉斯其实也不敢完全肯定！但此时，他只能硬着头皮貌似笃定地说道： “不可能，完全不可能！以凯文先生的身手和头脑，你觉得会被暗杀？” 芬蒂倒是颇以为然，她的男人就是奇迹的代言人！ 欧文家的事，至于其中的缘由，又牵扯了些什么，芬蒂不关心，他只想找到凯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