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八十二章 登台临敌

    朱棣深知柳少阳韬略之能，初瞧了阵法变化精妙心头更笃信了几分。当下尽调二十万燕军统列于“青龙演玄阵”东西两侧，乃是欲以此阵为中军主阵，铁马金戈环绕左右结成拱卫之势。

    转眼十日约战之期已到，六十万南军果纷纷出营浩荡漫野列阵北来。朱棣则亲与众将登上“青龙演玄阵”里数丈将台，伫足朝南遥相观望。

    其时已是辰牌上下，天地辽阔风轻云淡一派敞亮。只见七八十里外的泽野之上，车骑滚滚烟尘蔽日。

    当先而来的兵马约莫两三万人多是骑兵，摆成的队列浑圆连转层层堆迭时疏时密，好似一个硕大的磨盘陀螺缓缓而来，瞧所打的旗号乃是南军都督瞿能的兵马。

    众将瞧了这等阵法啧啧暗叹，朱棣问此乃何阵诸将尽都不识。柳少阳眼瞧来敌交替而进间疏变幻，阵法迂抄莫测大有奥妙，觑瞧良久想起一样阵法心头暗惊。

    蓦闻侧里玄青已先忽道：“殿下，这是千载前春秋之际所创下的‘百转车悬阵’，相传百般变化陷阵噬敌最是厉害不过。只可惜小子识浅从未遇到，今日瞧了着实大开眼界！”

    柳少阳听玄青所说与自己心念不谋而合，更无疑窦从旁亦道“不错，我本以为此阵多相失传，只有在兵书之中还有记载。想不到南军之中竟有如斯将才人物，能够推演排出此等怪阵！”

    朱棣听得神色微变，肃声道：“你二人都乃我军中才智高绝之士，尚且说这‘百转车悬阵’如何了得。想那瞿能前日曾伙同平安戮我燕军精锐，此仇不报靖难如何功成！孤王这便亲提精兵铁骑，去闯破此阵斩了那瞿能一壮军威！”

    柳少阳等尽觉不妥欲望出言相劝，不妨朱棣却挽住他手臂，洪声笑道：“自靖难以来孤王凡出，每战必然身先士卒，我燕军这才得以人人用命无往不利。柳兄弟，前番你几遭陷阵令南兵胆寒劳苦功高，但今日干系阵法变化便只需在此瞧好，二十万燕兵各营将士也暂都由你指挥了罢！”

    张玉放心不下请战同往，朱棣与他相知多年情如兄弟点头允了。二王子朱高熙披甲执锐适在一旁，闻朱棣要亲闯敌阵按捺不住，高声嚷道：“父王，这瞿能几番来战欺人太甚，孩儿耐了这许多时日也要同去迎敌。更好教这班不开眼的南贼瞧瞧，咱们燕军如何天下无敌！”

    朱棣戎马半生素来喜此子勇悍，捻须长笑道：“好！这俗话说‘上阵须教父子兵’，为父同你张叔叔先领自一万燕宁铁骑在前闯阵，你再带三万左营兵马于后接应便是！”

    柳少阳心觉忐忑还想再劝，朱棣已带着张玉同朱高熙反身下将台去了。旋即暗想燕宁铁骑果敢勇健，逢战以一当十不在话下。何况又有朱高熙领命接应，想来当是无甚凶险。旋即在台上摇旗令三军收束阵脚，只等与后来薄垒的南军主力对阵。

    过得小半时辰，南军前锋兵马阵势井然已薄近前。朱棣率万余燕宁铁骑尽着一色黑袍黑甲，好似鬼府阎兵杀气腾腾威风凛凛。顷刻间打那“百转车悬阵”南边杀开道缺口，蜂拥而入当者无不骤散披靡。

    柳少阳于高处揪心盯视良久，但瞅两军迭涌混战燕军没多时已杀入阵势垓心。眼看所到之处南兵避窜也无什么玄妙变化，倒是显得甚无章法被黑甲兵横冲直撞似欲溃阵。

    他见此役首战没多时就要旗开得胜，正欲长舒口气猛然瞧出端倪，心念急转骇然大凛，脱口叫道：“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