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八十八章 呼风助战

    照理说寻常官佐沙场用命，为的便是封侯拜将。但凡建勋立功在望，断无把功劳拱手让人之理。

    可瞿能行伍数十载秉性好强亦喜人夸他手段了得，平素就断不屑为手到擒来之事。眼下这陈晖先是几句恭维奉承，又正言中瞿能生性软肋所在。

    瞿能听得心头飘然当下想也不想，脱口便道：“我等食君之禄效命朝廷，谁得功劳也没什么分别。这反王眼下势穷无路，陈将军要去捉拿自去便是。某家这就再往别处厮杀，今日务必要把燕贼毕歼于此！”

    陈晖暗笑不已遂率手下数千骑来追朱棣，朱棣遁至白沟河边跃马上堤，但见下面河水滔滔已无退路。唯独堤下尚竖着十余杆旌旗，乃是燕军渡河所遗并无兵马，只得勒骑回身立于丈许堤上。

    众南军瞧了欲要迫上前来，朱棣面色如常只取鞭鞘作招呼之象。那陈晖本忖朱棣途穷无路，这才带人前来追赶。

    此刻眼瞅河堤后面隐有燕军旗帜，朱棣又横剑立马有恃无恐。一时念起前番北平惨败，疑心有伏竟不敢上前逼迫。

    如此相持片刻，莫凌涛已得令领千余精骑赶来接应，两厢堤畔一番搏杀各有胜负。

    再说那骁将平安随南兵朝北冲杀，眼瞅燕师中军失了旁军拱卫甚是扎眼，但半空青气袅袅隐若腾蛟，阵势古怪依山而列好似盘龙。旋即领本部数万兵马围将而来，统列三面攻打“青龙演玄阵”。

    他眼瞧此阵虽怪里面却不过万余燕兵，本忖理应不难攻破。不曾想督以千百车骑几番冲杀，或碰铜墙铁壁如撞背鳍龙鳞，被纷打出炮失如雨死伤无算。或一突即入旋遭骤卷好似巨龙张口吞噬，后援受阻前军尽陷顷刻覆灭。

    几遭下来眼瞅燕军阵势倏静倏动诸般变化，首尾呼应进退攻拒如风如林如山如火，空折不少兵将居然连阵脚也冲突不动。平安虽久经战阵深谙兵法，却也不通此阵机关奥妙关节所在，直落得又惊又怒无可奈何。

    柳少阳身在岭端将台之上洞若观火，眼瞅得南军兵锋主力所向之处，不断摇旗变幻首尾六阵方位应对。

    但凡闯入阵内的官兵无论多寡，个个六合难辨晕得七荤八素，或逼落陷坑或挨失着棘，竟而皆是有来无回。

    众燕兵此刻各自为战星散河畔，虽以寡敌众又各营混乱早已是苦苦支撑。但人人远瞅中军岭上，燕师数丈帅旗高耸飘荡未倒，便个个精气不散与南军作殊死之搏。

    两军这白沟河一战自天明时分交手，打过晌午已是血染焦土尸横遍野。堪到未时柳少阳念起师尊叮嘱，算准未申之交有狂风东来。

    当下将阵势交与玄青代为指挥，自己则跏趺台上天性腾空，念转玄诀物我两忘。运起“心籁融玄功”的无上心法，吞吐寰息揽气天地，没得多时果然感应到东北方向正有狂风如潮，自东往西呼啸而至。

    旋即默念真言暗聚玄息天人混元交融，体内修炼之气与百里之外的阵阵狂风，竟得相生感应互有灵犀，把原本势朝西疆的罕现劲风，生生打了个斜转阵阵朝南引来。

    此刻官军之中武定侯郭英、安陆侯吴杰等各路兵马，已将诸营燕军分割多逼压于白沟河畔。所邀至军中助阵的九黎教等江湖正邪之士，更是逢了北军便杀如入无人之境。

    李景隆坐镇营楼橹上凭栏而眺，遥见南军各部如怒潮翻滚牢占上风，不禁志得意满抚掌大笑。

    自觉捷胜在即遂又挥动令旗，调动越巂侯俞通渊的豹韬卫、指挥使滕聚的陆凉卫、徐辉祖的京营兵马等几支后军向前冲杀。

    正值此南军争先朝北厮杀之际，忽而怪啸天来山摇地颤。有阵阵奇诡北风呼呼陡起玄宇昏黄，飞沙走石气劲连卷朝南兵猛扑而至，迷人双目面如刀割立足不定。

    李景隆乍瞅刮来这等怒风吃了一惊，见势不好赶忙拔腿奔下营楼高橹。饶他平素不积恩德倒也命不该绝，甫才狼狈窜下那数丈木楼，左近营橹随即“呼啦”坍垮屑石横飞。竟连着数十尺高的中军大纛，也被这骤来怪风“咔嚓”一声折作两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