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废物的自尊
牧歌正在大厅小心翼翼的陪着新来的金丹期高手。突然听到门外一声脆响。接着就传来了牧邪冰冷森寒，夹杂着怒火的呵斥声。 牧歌眉头微皱，肯定是下人们太过无礼。这些个势利货，平日里卑躬屈漆，其实最见不得人好。一旦谁落魄了，他们就会拼了老命的打击。 可邪儿自修为尽失后，一直默默无闻，理都不理这些下人的，今日怎么…… “前辈，您看，犬子不知您在这里，是以才……” 牧歌面露难色的问坐在上首的金丹期高手刘楠。其实刘楠年纪，并不比牧歌大多少。 “呵呵，无妨，小孩子心性率直。我们就且听听他说的什么。” 刘楠身穿青色道袍，青丝披散在后背。国字脸，重纹眉。透着股刚正祥和之气。身后背着一把黑鞘宝剑。胸口有三道用金属绣成的紫，黑，红三色宝剑纹。三剑剑尖相聚，如三片慑人的叶子。 “这是……牧邪？！哼！三年了，他脾气倒是变躁了很多啊。”牧城，牧邪的爷爷，坐在右手首位，鹤发鸡皮，容貌苍老，眼皮下垂，身材佝偻。若非眼中时不时射出一道精光，恐怕没人会将他当作家族第一高手！ 牧歌听父亲语气颇有责怪之意，忙道，“父亲，邪儿这三年除了胡闹一点。可还算懂事。这次一定是牧三太过无礼。” 牧三在下人中年纪最大，与牧城也不过相差二十几岁。牧城对他颇有些印象。 “哼！”牧城冷哼一声，牧邪三年前就达到恐怖的心动后期。只比自己这个老头子小一个小阶段。牧城自恃天赋不错，二十岁修到心动中期，四十岁修到心动大圆满，却再难寸进！ 而自己这大孙子，竟在十一岁那年，修为就达到了恐怖的心动后期！一身修为，除了其父，其大叔还有自己，在整个家族，竟无人可及！ 这在整个牧家家族史上，绝对空前，甚至绝后都不过分！便是牧城曾经到过的兜天郡，以牧邪天资，也绝对足以跻身绝世天才行列！ 自牧邪展露修炼的妖孽天赋后，牧城的道心，就再也平静不下来了！他要为孙子准备凝金丹，渡丹劫所需要的天价丹药和源。 金丹期是修道的一个犹如天堑的门槛！从牧城困在心动大圆满几十年就可见一斑。可以说，金丹期前的修士，只能发挥人的力量。而金丹期开始，就可以借助金丹，沟通天地之力，领悟大道法则，实力呈几何倍提升！ 牧城自己没有修成金丹，几十年来一直郁郁寡欢。而牧邪天赋展露，让牧城近乎死寂的心再次悸动。把所有希望都寄托在了牧邪身上。只要牧邪修成金丹，牧家在这沧澜城便可一家独大。甚至有机会走出沧澜，迈向兜天郡！ 可自己这不争气的孙子，却在最关键的时候掉了链子！三年前就那么突然昏迷九九八十一天。昏迷之后，修为不到半月，竟然就退到了淬体前期！ 牧城当时就感觉到浑身虚脱，甚至产生了厌世之感。躲在后院闭关不出。辛亏得知二孙子牧冷也表现出了足够傲人的天赋。甚至其天赋，一点也不比牧邪差！原先只能算不错的修炼速度突然间突飞猛进。 竟在其九岁时候就修到了心动期！只比他的哥哥牧邪晚了一年。 如今，冷儿该十一岁了吧？三年前，邪儿也是这个年纪。正想着，牧冷走了进来。 心动中期！ 牧城感觉自己的心脏都快承受不住了！这……自己的这个孙子，怎地还如此妖孽？！片刻之后，牧城狂喜的从椅子上一跃而起。如一只干瘦的老猴子。瞬间来到牧冷身旁。抓住牧冷，仔仔细细的看了又看，连道， “好！好！好啊！我拼了老命准备的丹药和源石，总算不用白费！” 牧冷听到丹药和源石，双眸不禁精光闪烁。 强大的修为，过人的感知力，以至于大厅内的一举一动，都瞒不过刘楠的感知，所以对于牧邪，刘楠淡淡一瞥，便是失去了兴趣，这等修为，这等心性，只能用垃圾来形容。 “咦。” 轻咦了一声，在这牧邪的身后，一个不起眼的年纪较小的少年，不卑不亢的站立着。单薄的身体下，那蠢蠢欲动的雄浑灵气，却是瞒不过他那双火辣的眼睛！ “此子不凡！” 如此年纪，便是达到了心动中期！ “呼。” 缓缓的舒出了一口气，刘楠尽力的让自己的内心平静下来，这小子的年纪和修为，带给他巨大的冲击感！ “这位是？” 刘楠漫不经心的看着牧冷，对一旁的牧歌问道。平静的声音中，却是掩饰不住的颤抖着。内心的激动，让得他的手指微微颤动，丝毫没有瞒过牧歌那双精明的眼睛。 “呵呵，此乃犬子牧冷。” 牧歌笑的眼睛都眯成了一条缝隙，脸上的自豪丝毫不加掩饰。 刘楠点了点头，一抹欣赏的神色掠过牧冷的脸庞，二人对话间，竟是不知不觉的将今日前来治病的牧邪给忽略掉。 二人的对话，牧邪清晰的听见，刚发泄过怒火的他这次还算平静。但藏在袖口的指骨，已被他捏的咯咯作响。 饶是以他的心性，也受不了这等的无视，如果是别人也就算了，可是，父亲... “冷儿，还不快见过刘前辈。” 牧歌脸色微沉，见这小子一脸的呆滞，佯怒道。 “小可见过刘前辈。” 微微躬身，牧冷不卑不亢的道。脸上却是没有丝毫的骄傲之色，愈加的让刘楠满意含笑的点了点头。 “呵呵，牧家主，鄙人有一提议。” 刘楠淡笑道，与刚来时的傲气迥然不同，竟颇有些谦虚！ 牧歌心头一凝，内心忍不住的一喜，脸上却是不动声色道：“刘前辈有何见教，但说无妨！” 见牧歌爽快，刘楠也不再矫情，斟酌了一下语言，含笑道：“以牧冷小友的天赋，就算是在我三剑盟中，相比那些佼佼者，也有过之而无不及啊！所以，鄙人提议，将小友送往三剑盟，日后前途，必不可限量！！” 叹息着看着一脸呆愣的牧冷，刘楠仿佛看到了多年之后，一个强者的诞生，而且是由他引领，不免内心自豪了起来。 “门外那位是你哥哥？”刘楠问。 “嗯！请前辈务必帮哥哥找出不能修炼的原因。” 牧冷真诚的恳求道。 牧歌感到很欣慰，自己的两个儿子能相互扶持，自己这个做父亲的当然愿意看到。 刘楠点点头，他已经听牧歌谈过牧邪的妖孽天赋。只是刚才探查之下，对牧邪的状况已了然于胸。 牧邪现在的心情可谓是糟糕到了极点。不过发泄之后，他迅速恢复冷静。只是眼眸中的冷意，虽然内敛，却更有一股深入骨髓的寒意。 “你过来，让我看看你的情况。”刘楠皱眉。 经脉错乱盘结，气血两虚，泥丸炸碎，似乎连灵魂，都有些飘忽不定！ 牧邪本来就没好脾气，加上又顾忌真给这个“高人”看出点什么，索性沿袭牧邪的纨绔行径，借着正在气头上的便宜。直接对刘楠的话采取无视。 “哼！一个废物而已！” 刘楠冷哼一声，左手虚抓，一股淡青色灵气从掌心透射而出，拢向牧邪。 牧邪直感到一股难以抗拒的拉扯力，撕扯身体，要把他扯向刘楠。 牧邪在地球可是独一无二的狠角色。就算被一群老怪围攻夺刀，牧邪都曾未屈服。以一己之力，以一把修罗邪刀，剁碎了熊帝，宰了德古拉，灭了清虚老道。金帝，八歧，妖月无双，无一幸免！岂能让一个金丹期混蛋玩弄于股掌之中？但任他拼命抗拒，汗透浃背，还是被吸到刘楠面前。被刘楠一把扼住手腕。 “腾！”血液瞬间沸腾，牧邪眸子冰冷，血丝迅速蔓延整个眼眸。身体本能微弓，如一头陷入包围的野狼，紧紧盯着面前的刘楠。 即使是一个废物，那也要做个有自尊的废物！绝不是什么阿猫阿狗都可以随意欺负践踏的！ 不错，为牧邪心里，强大的刘楠还只是只阿猫阿狗！ 牧歌，牧城在旁站着，牧歌手指紧握，指甲都陷入rou里。牧邪六岁就没了母亲，十一岁又修为尽失，沦为废物。让他这个又当爹又当妈的人心疼至极。刚才牧冷被刘楠夸赞，收为三剑盟弟子。牧歌激动之余，看到牧邪黯淡冰冷的眸子，心如刀刺。 谁曾想刘楠竟然如此倨傲，竟在牧家这样对自己儿子！牧歌指骨发情，虽被他很好的藏在袖中。但以牧邪的视角，刚好看到牧歌袖口处，鲜红血液在一滴一滴的往下滴落。 牧邪感觉封藏在内心深处，连前世都不曾打开的某一区域，突然咔嚓一声，裂开了一个缝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