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困局
唐人杰跑进大堂,上气不接下气。江魁等人还没明白他所说何意,便问道:“你把话说清楚!” 唐人杰喘了口气,道:“往北二三里路,山道上发生了坍塌,将出山的道路全堵死了!” 众人无不倒吸一口凉气,想不到屋漏偏逢连夜雨,偏偏在这种时候还发生这种天灾。江魁左思右想,仍不甘心,起身道:“林冬看着李金,与钱豹留下,小心我们的东西,也看着这伙人。其余的跟我前去看看,人杰,前面带路。”说着一行五人披上蓑衣斗笠,往马棚而去。 苏拙起身道:“我也去看看!”江魁看他一眼,不置可否,转身便走。 吴常和风氏兄妹也起身道:“我们也去吧。” 苏拙想想道:“吴兄与我同去即可,你们两个小的留下。”说着与吴常一同出门。 马棚里算上那车的,共有十一匹好马。苏拙看一眼便知都是上好的滇马,个头不大,却是耐力十足,善走远路。苏拙与吴常骑上两匹,跟在江魁等人后面。 唐人杰最先带路,顺着山间小道一路向北。经过一夜大雨,山路泥泞不堪,马蹄踩进泥土,十分难走。众人走了约莫一盏茶时分,果然远远看见前面道路被土石覆盖,挡住了去路。 再向前走了不远,已经无法前行。只见两边山势陡峭,两侧半山腰被雨水冲刷,垮下无数山石泥土,裹挟着树木,将山间空隙堵得严严实实。 江魁叹了口气,道:“这堵了有多远?” 那个叫杨树华的汉子跳下马背,三两步奔到前面。他皮肤黝黑,个子不高,手脚并用,往土石顶端爬去。下方众人仰头看他攀爬,苏拙道:“这位兄台身手如猿猴,是滇西一带人士吧?” 江魁随口道:“他从前是滇西一带的猎户。” 杨树华爬到顶端,回头喊道:“头儿,堵得也没多少,把这些土石挖开就行了!” 江魁点点头,自语道:“光凭我们这几人,要挖到猴年马月去。”说着冲杨树华招招手,让他下来。 这当儿,苏拙下马走近前方土石堆积处,瞟了两眼,又走到两边崖壁边,看了看,微微皱了皱眉头。吴常无奈道:“想不到天灾人祸一起来了!” 苏拙陷入沉思,没有答他的话。杨树华爬到平地,马真对江魁道:“江总兵,为今之计,只有舍了马匹,带着箱子从这两边山坡翻过去了。等赶到前面市镇,再另行买马上路。” 江魁沉思片刻,断然道:“不行!翻山太过危险,万一东西出了岔子,谁也担待不起。” 马真有些愠怒,道:“江总兵,虽然你是官府中人,但这句话我也不得不说。事先你们来请万里镖局出人,却不告诉所押是何镖,这已经坏了规矩。如今已经死了两条人命,你还不愿说这到底是什么东西么?” 苏拙一惊,道:“马镖头并不知所押是什么物事?” 江魁脸色阴沉,道:“我说过了,箱子里是孝敬王爷的宝贝,也没什么稀奇!”说着拨过马头,带着人向客栈方向而去。 苏拙跟在最后,越想越觉这事情不同寻常。吴常对苏拙道:“苏兄弟想到什么?” 苏拙微微一笑,道:“吴兄,你可知我昨晚突发奇想,这陈家客栈格局分明就是个困字,谁想到一语成谶。” 吴常点点头,嘀咕道:“是啊,谁能想到这大雨还会引发这场天灾呢。最可气的是这伙人,出了事反要怪到我们头上。” 苏拙摇摇头,道:“天灾?我看未必。方才我见两边山坡上的树木根部明显是被挖出来的。山壁泥土也经过掏挖,早已松软不堪,这才导致山体坍塌。” 吴常倒吸一口凉气,惊道:“你是说,是有人故意想把我们困在这里?” 苏拙点点头,道:“恐怕是冲着他们押运的东西来的,我们不过是碰巧赶上了。” 一行人各怀心思,一路无话。不多时回到客栈,竹娘等人已经将早餐备好,不过是些菜叶面条。众人心中阴霾,草草填饱了肚子。马真依旧十分小心,一一试过无毒,才让江魁等人下口。这位镖师的小心当真是出名的。 吃过早饭,雨势又渐渐大了起来。吴常看看天色,又偷眼瞧了一眼江魁等人,小声道:“苏兄弟,如今大伙儿困在这里,如何是好?”
苏拙端起茶杯,笑道:“自然是找出凶手,困局自解。” 吴常疑惑道:“苏兄弟已经有眉目了?” 苏拙答非所问道:“吴兄可还记得,昨夜赵成德离去之后,这个大堂之中有谁不在?” 吴常沉吟片刻,小声道:“听你这么一说,好像当时陈掌柜并不在堂上,说是去后厨忙活了。苏兄弟是说……陈掌柜是凶手?” 苏拙莫测高深一笑,道:“我可什么都没说。吴兄可愿意与我一同上楼瞧瞧?” 吴常微一犹豫,点点头。只听江魁道:“为今之计只有翻过山去,到县衙求援。你们谁愿前往?” 旁人还没说话,唐人杰起身正色道:“还是我去吧!” 江魁点点头,道:“也好!你轻功好,脚底快,一定要快去快回!”唐人杰领命,披上蓑衣斗笠,便大步出门。江魁转眼见苏拙要上楼查看尸体,向林冬使个眼色,道:“跟着他,看他怎么说。” 三人上楼,经过风氏兄妹门前,苏拙停住脚步,轻声道:“他们吃过早饭,便一直待在房中?” 吴常叹口气道:“两个孩子怕是被吓坏了。” 苏拙没有多说,径直来到赵成徳胡光房中。吴常再进此屋,明显有些后怕,迟疑半天才进屋。苏拙看见林冬跟在身后,便有意等了等他。林冬见了两个同伴尸身,长叹一口气,便跟着进了屋。 苏拙面无表情,又细细将房间中的情形打量一番。地上一只枕头吸引了他的注意。苏拙捡起枕头,只见枕套已被扯开,露出里头棉絮,吸饱了血水。苏拙紧皱眉头,只觉蹊跷,却一时想不出个所以然来。 吴常道:“苏兄弟,放才你还没回答我呢,莫非陈掌柜当真与此事有关?” 苏拙微微一笑,转向林冬道:“林官爷,依你所见,陈掌柜像是武林高手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