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剑声引来万事端
红日西下霞映满天，北风狂卷叶离全林，如此北国风光，自也别有一番趣味。 忽闻得刀剑‘叮铛’声音渐渐传近，一个白衫汉子左手拉一女孩，右手持剑连连挥舞，正被五个相貌凶神恶煞之人围在中间渐渐移来。 其中一个手持长铁鞭的丑怪，喝道：“伍杰子，现在束手就缚交出那女孩，我兄弟五人定不害你！” 那叫伍杰子的白衫汉子边出招抵御边说道：“鬼老二，你们追我数月都奈何不得我，今天我还怕了你们不成？”伍杰子紧接连连出了几招，又说道：“哼，没想到巫山五鬼竟也会做朝廷鹰犬，真是武林一大佳话啊！”此时伍杰子已经身中数伤，渐感体力不支，故而想用一些话语来刺激五人，分散其注意力。 巫山五鬼闯荡江湖多年自不会轻易上当，但伍杰子接下骂语更是难以入耳，终于一人按捺不住，挥使双锤怒喝道：“奶奶的，少放屁，快来送死。”鬼老二紧接喝道：“老六，不可上了他的当。”但为时已晚，鬼老六内力与其他四鬼相对而言本就差了点，适才话语间真气外泄，锤上的功夫自是慢了许多，左手上的铁锤‘铛’的一声砸空在地上，激起碎石四射。伍杰子趁机抱起女孩身子顺势向后一飘，凌空连连速发数剑，稍稍震开其他四人，紧接足尖点地纵身向前一跃，再而左足踏出点在鬼老六那正在抬起的铁锤上，一招‘蜻蜓点水’从鬼老六头顶飞过逃出重围。 五鬼见状大惊，急忙挥刃赶去。伍杰子逃出重围奔出些许，放下女孩，道：“宁儿，莫哭，快跑。” 那宁儿只不过是一个**岁的女孩，见着这种厮杀场面，早已吓得魂飞魄散，嚎啕大哭嘴里只呼“爹娘” 此时伍杰子见着五鬼已追来心急如焚，厉声喝道：“听话，快跑。” 那宁儿见着他额上青筋暴涨，模样一时变得狰狞可怖，竟被吓得不敢哭泣愣愣的站了一瞬，才匆匆转身跑开。伍杰子见着她弱小的身影渐渐远去，两行热泪情不自禁从虎目飘飘而落，微微一闭眼挤掉眶内泪水，接而猛的睁开双眼，精神大振，持剑转身朝巫山五鬼杀去。他心知此次难逃一死，只得让宁儿独自跑去，自己留下断后尽量拖延时间，宁儿是否能活下来那也只得听天由命了。 五鬼瞧他此副神情知是困兽之斗均不敢与其相对，且志在那宁儿见着她跑开脱离伍杰子保护无不大喜，纷纷斜闪欲绕开去追那宁儿。 伍杰子此时以命相搏，力气全发岂能容他们绕过，长剑连刺将五人一一拦下。五鬼见着伍杰子这等拼命架势，不敢小觑，急挥刃抵御。双方又过了几十招，伍杰子终还是身单力薄，加之有伤在身，体力渐渐下降甚感力不从心，‘哧哧’身上又是添上了几道伤口。五鬼见着伍杰子招式之间力道越来越小，速度也是慢了许多，知是此时他即将力竭，不成畏惧。鬼老二向旁一个双手持盾的人使了个眼色，道：“老三。”鬼老三立时会意，双盾护在胸前，在其余四鬼掩护下突过伍杰子的阻拦，急飞奔朝宁儿追去。伍杰子虽再想拦截，可惜已力不从心。 鬼老三轻功了得，不一会儿便已追上宁儿，只见他双盾在手中一旋，盾边立时冒出无数尖刃，正欲举盾朝宁儿击下去时，突然‘嗤’的一声，抬头一看只见一物朝自己飞射过来，百忙之下急忙低头举盾护住前体。‘铛’一声响刺耳巨响，那物什击在盾牌上，手臂微微一麻，不禁退开数步。正欲抬头看看是何人偷袭自己时，‘铛’的一声又有物什击在盾牌上，这次只觉得力道比先前大了许多，手臂微感酸痛，显然是偷袭的人已靠近自己许多，急忙又是退开数步。过的稍许不再听得有动静，才敢撤盾观看，但见一个身着异服之人正搭箭拉弓朝自己射来，这回鬼老三看清来势，身子向旁一斜，举盾一挥拍开来箭。 原来正是这身着异服之人连发三箭救下宁儿一命，只见此人拉起跌倒在地的宁儿挡在其身前，柔声说道：“孩子，别怕，叔叔护着你。” 鬼老三见着来人身着，一眼便看出是后金族人，刚才又被他三箭偷袭心中气恼，喝道：“贱孙子，快滚开！敢挡爷的道，是想早些见阎王是不是。”说完见对方毫无避让之意，便举盾扑上。 那人倒真不惧，抛开手中弓箭，拔出腰间佩刀，挥手一劈便迎接而上。 且说伍杰子见鬼老三向宁儿追去，想到宁儿即将惨死其手，心中悲痛不禁哀叹道：“大人，夫人恕在下无能，不能保护小姐安危，九泉之下愧对二位啊！”正心灰意冷时，心底突然仿似有人喊道：“不可，真相未明，大仇未报，怎可就此死去！”忽然间精神为之一振，一股奋力从心底涌起，长剑一抖，力道猛增，顿时让四鬼吃惊不小。伍杰子救人心切，一心只想赶上去救宁儿，但四鬼紧围不放，只得边战边朝宁儿奔逃方向追去。正打得热火朝天时，双方不禁同时大吃一惊，都放慢下招式缓下劲来，同时瞥眼望去，正见鬼老三和那后金人打得不分上下。伍杰子见那后金族人救下宁儿，心中大喜，求生之望重新点燃，招式之间自然变得稳重了许多。 此时宁儿见着伍杰子浑身是血，惊得大哭喊道：“伍叔叔，我怕，宁儿怕…。” 五鬼疑那后金人是伍杰子的援手，更担心其另有援手赶来，不敢再恋战，招式猛地加急，只想撇下伍杰子，欲杀宁儿。 伍杰子瞧出他们心思，朗声道：“宁儿快跑，别管我。”此时宁儿又只是大哭，岂听得进伍杰子话语，竟杵在原地一动不动。 鬼老二知道伍杰子此时只是凭一丝信念强撑着，并无多大畏惧，说道：“老五，快去将那小娃子结果了，这里由我们三人来。”鬼老二话音刚落，鬼老五便即cao着两把圆月弯刀向宁儿扑去。接而只听鬼老二又道：“伍杰子，我兄弟五人念在龙盟主与我大哥的情分上，至今未泄露你行踪，可要知好歹！” 伍杰子此时心中甚急，但已再无力气突围，但愿以言语感之，于是说道：“鬼二哥，我们之间可谓颇有渊源，且又同为苦命人，饶过我们可行？” 鬼老二闻言愤愤道：“若是我们当真下杀手你能活到现在？我们只要那女孩的小命，你休要再困兽之斗！” 伍杰子心知他此话不假，若不是他们不愿伤及自己，适才恐已死于他们刃下，回道：“周大人为官清廉正直，遭jian人所害，尔等岂能助纣为虐？” 鬼老二稍迟钝了会儿，嗫嚅道：“这……这，为保性命，我也管不得这些了，快快罢手！” 忽然伍杰子将剑一丢，跪下身来，道：“少康师兄在世时岂做过违背侠义之事！” 三鬼见他弃剑跪拜以为投降，均是停了下来，没想他竟还言语相求。不过巫山五鬼本最敬重鬼老大孙少康，此时听闻他话语似乎将鬼老大视为大仁大义的英雄，不禁心生好感同情心渐盛。鬼老六手提两柄铁锤似有所思愣愣的说道：“你倒也是个好人！说得不错！要是大哥还在，他必不同意我们这般做。” 伍杰子见他们心地渐软，趁机说道：“是啊，少康师兄为人正义，岂会同意你们？” 正这时忽听得“呿”的一声，一道火光冲向天际接而“啪”的爆破开，啸声清脆响亮远远传开。众人皆知此乃火流星，鬼老二闻声心急如焚，铁鞭一挥，愤愤道：“你看！还说没通敌卖国？救兵都来了！”说完急奔向宁儿。 原来那后金族人双拳难敌四手，只得引发火流星召唤救兵，接而大刀一挥逼退二鬼之后，便即抱起宁儿转身奔逃。 伍杰子此时虽已将力竭，但突觉情况似有好转，只得要紧牙关，拾起长剑一挥，剑气吐出分别袭向三鬼背心。 三鬼忽听得身后风声呼呼作响，心头一震均不敢小觑，只得回身抵挡，鬼老二长鞭竖立胸前虽挡住伍杰子这道无形剑气，但不由得顿时心生寒意，龇牙咧嘴道：“‘凌云剑法’果然厉害的很！伍杰子别逼我！” 正这时突然听闻蹄声轰轰如雷，远处风尘，滚滚而来，只见一大队人马正朝着奔过来，前行几人个个盔甲鲜明，正拉弓搭箭‘嗖嗖…’朝鬼老三和鬼老五射去，逼得二鬼急急挥刃自保。 那救宁儿的后金族人趁此时机，忙抱着宁儿朝那队人马跑去。人群中此时已有几个好手奔出，前来营救，拦下鬼老三和鬼老五。 二鬼瞧得这些人打扮，显然是军旅中人且来人众多，不禁暗生怯意，鬼老三期期艾艾喊道：“二…二哥，来了好多鞑子兵！” 鬼老二见鞑子兵甚多，已兵分两路包将过来，心中也是有些害怕，说道：“伍杰子，先前我等还敬重你是条汉子，没想到你们果真暗投了后金鞑子。” 伍杰子苦笑数声，道：“在下已身负弑师灭门之罪，往我身上即是再加上几条罪名又如何，只是周大人一生为官正直，不容得你胡说！” 鬼老二手持长铁鞭高举欲下手却未下手，忽而将长鞭往地上一甩激起沙石四起，愤愤说道：“伍杰子！你这畜生！是要将我兄弟五人往死里逼啊！若不是瞧在我大哥面上一定宰了你！” 这时那队人马中有一身着银白铠甲之人驱骑骑了过来，对刚才救下宁儿的那人，说道：“许兄，是什么贼子敢挡王爷道路。” 那人道：“姚兄，只是一行汉人在厮杀，我见着这女娃子好生可怜就将她救下来了。”说完抱着宁儿向人马中走去，至一位身着黄金铠甲之人马前道：“王爷，请救下那被围困的人。”只见那王爷手臂一挥，立有数名好手奔出朝打斗中扑去。那王爷从姓许的汉子手中抱过宁儿，看着她娇小面孔上尽是泪涕，深感同情，叹道：“好个可怜的丫头！” 鬼老二心知此时再杀宁儿难比登天，且对方两翼渐渐靠拢，若是成合围之势恐插翅难逃，急忙召集兄弟靠拢，向伍杰子瞥了一眼，又说道：“伍杰子你也尝过江湖追杀之苦，下次若再不乖乖交出小孽种，休怪我们兄弟五人在江湖上吐露你行踪！”说完长啸一声率领其余四鬼向漏缺之处疾奔，那些骑兵见他们想逃跑，催马更急有几人赶先挡在了路中，然五鬼功夫了得岂非一般士卒能挡。五鬼一路砍杀，各夺得一匹骏马，便疾驰难逃，后金将士欲紧追而去，忽只听得那王爷呼喊道：“姚将军莫追，任他们逃去吧！”那身着银白盔甲的姚将军得令只得率部而回。 伍杰子见来人对自己并无敌意，走步上前倒转剑柄，向那王爷抱拳说道：“多谢将军出手相救，敢问尊驾大名，此番大恩大德在下铭记在心，定当涌泉相报！” 那王爷亦抱拳道：“在下舒尔哈泰，壮士伤势如何？” 伍杰子道：“承蒙将军关心，在下这点伤不碍事，只需调息几日便可恢复，将军大恩大德来日在下定当涌泉相报，只是…只是现下请将军将怀中女孩交予在下。” 舒尔哈泰先前瞧得五鬼武功厉害，心想此人护着一个小姑娘尚且能与那五人周旋，武功定是非常高强。这时听他话意竟有离意，惜才之心顿起，抱着宁儿翻身下马，急切问道：“敢问壮士尊姓大名，何许人士，意欲何从？” 伍杰子，抱拳道：“在下大明百姓伍杰子，天下之大定有我容身之处。” 舒尔哈泰见着伍杰子身着已知道他是汉人，但听得他说道‘大明百姓伍杰子’时，心头不免仍是微微一凛，知道其心中有华夷之防，说道：“伍英雄，你武功了得，但毕竟受伤在身却又带着一位女童，若是那些人再追回来那可如何是好，不如随我们一起，好有个照应，待到在下府上住些时日，等养好伤再走，可否？” 伍杰子朝宁儿望去，见着她模样甚是可怜，虽已不哭泣，但伤情依留脸上,憔悴至极，心想：“的确也是，我此时已精疲力竭，自己死了倒不打紧，大不了只是背着一生骂名含恨而终，只是曾答应周大人要将宁儿抚养长大成人，若不能护着宁儿安全实在无颜面到九泉见周大人啊！”想到这便说道：“好，只是还未报得恩公情义却又要给恩公添麻烦了。” 舒尔哈泰仿是如遇至喜，哈哈大笑几声，道：“好，好！伍英雄你严重了，适才不过是举手之劳而已，只要尊驾肯赏脸到府上住些时日便是最好的回报了，哈哈，今日真是太高兴了，来伍英雄，我给你引荐几人。”说着拉过那位银白铠甲着扮的将军和那位姓许的汉子，说道：“伍兄弟，这位是姚封姚将军，这是许恒许将军。” 伍杰子向二人连忙抱拳叩首，道：“适才多谢二位将军，出手相救，多谢了。” 姚封一边将宝剑还鞘，一边说道：“勿用谢我，我只不过是奉命行事而已！”紧接向舒尔哈泰望去，道：“王爷，你真要带他们回去？他们可是汉狗”言语间之冷淡且敌意nongnong，顿时气愤尴尬万千，许恒见着急忙上前打圆场哈哈道：“伍大侠，刚才姚兄弟的话请不要记在心上，前头见着你武功实在让在下好生佩服，有机会好想向你讨教几招。” 这时舒尔哈泰，哈哈笑道：“姚将军汉人中亦有好坏之分，伍英雄是条好汉子，你就别再说了，呵呵，伍英雄，适才姚将军的话还请不要放在心上，来人，请伍英雄上轿。”话音刚落，立时有人过来扶助伍杰子上轿。 伍杰子随大军行程数日，刚至其府邸，门口便有一小孩嘴中喊道：“阿玛，阿玛…。”跑了出来。” 舒尔哈泰下马抱起那小孩对伍杰子，说道：“伍兄弟，这是小犬多齐。”随之放下多齐，道：“来齐儿，快拜见伍叔叔和许叔叔、姚叔叔。” 多齐虽是一个孩童但也十分懂事，态度恭谨对三人一一拜见，随后跑到许恒跟前跳到他身上。 许恒顺势将他抱入在怀，见他双眼好奇的盯着伍杰子与周宁二人，顿时明了其心中所想，有意逗他一下，哈哈笑道：“小鬼怪，怎么啦，从没见过？宁儿以后就是你meimei了，你看宁儿是不是很漂亮。” 多齐闻言竟从许恒怀中挣脱，嗔怒道：“不，我不要meimei，阿玛只要我，你骗人！”众人见着他模样甚是可爱无不好笑，舒尔哈泰哈哈笑道：“齐儿，阿玛永远都会在你身边的，快带小meimei去玩，伍兄弟我们进府歇息吧。”说着拉起伍杰子的手向府内走进。多齐听得舒尔哈泰之言立刻高兴起来，笑嘻嘻走过去拉着周宁便往府内跑去，两个孩童年龄相距不大很快便玩在了一起。 伍杰子经几日修养伤势已完全恢复，在这几日已知道舒尔哈泰乃后金正黄旗统军将领协助努尔哈赤监管正黄旗。想起舒尔哈泰是后金重要将领，心中不免起华夷之防想要离去，但面对舒尔哈泰等人的深情留意，加之又想起这些日府中众人的盛情款待，特别是见着周宁在这些日随多齐等孩童玩耍逐渐走出失双亲阴霾，实难抉择。又经几日思考，想到留下来能让周宁能安宁生活，便应下舒尔哈泰的请留，空闲时间便教宁儿与多齐一些武功剑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