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九十八章 夜会王府
群臣闻言皆是赞同却因话中含有责备之意，均不敢附和，毕竟不像多铎与多尔衮是亲兄弟关系，说话可肆无忌惮。 多齐开始对多铎此话也是极为赞同，只是稍微考虑了会儿，觉得似乎回答的并不正确，隐约觉得这句“道，无为自然”与修行的无量神功内功心法境界大为相同，却又未能体会得到。迷惑之际心想:“若是日后有机会定要向王兄请教下这里面的高深学问。” 多尔衮倒也不生气，而是心平气和的说道:“诸位安心，本王保证绝不会让肃清王登上皇位！”他说话时虽然语气平和，但众人都已听出他心态之坚定。 多尔衮既已如此表态，众人自是再无异议，便相继告退回府，多铎和阿济格留下继续说了些鼎力支持，任凭调遣的话语也相告回府。 多齐三人万万没料到今夜会探知这么多信息，都是精神抖擞，既然两旗大臣都已回府，准备待众人走后，便也回营歇息。 趴在房顶候了会儿，忽然一阵疾步声，直奔近来，至门口时忽然停下，紧接听得多尔衮道:“急匆匆的有什么事吗？” 门外那人惶恐的回道:“惊着王爷罪该万死。”接着又说道:“有朋友来了，在后花园等候。” 多尔衮听他既然不说来者是谁，于是屏退左右，方才说道:“是谁？来了多久？” 那人走进堂内，回道:“是庄妃娘娘，来了将一个时辰。” 多尔衮“嗯”了一声，又问道:“有几人知道？” 那人回道:“就小人一人知道是庄妃娘娘，其余人连从哪来都不知晓。” 多尔衮道:“办的好！若是此事泄露了出去，你也不用活了！” 那人惶恐的应了，道:“小人万不敢泄露一字。” 多尔衮道:“如此最好！吩咐下去一个时辰内不得我命令不许人近后花园！” “属下遵命！”这卫士应了，急匆匆退下去安排。多尔衮在堂内喝了一口茶，静了好一会儿，方才命内侍拿过大衣出去，似乎是有什么重要事情想了许久。 三人本已想离开，可事情忽有变化，都是忍不住要看看庄妃夜会多尔衮究竟有何意图，于是施展轻功随其身后，但因多尔衮身怀武功，怕被察觉，又都不敢太近。 一路跟着来到后花园，只见湖边一座小亭内，隐隐约约一个倩影立于正中，待多尔衮走近，两人互相行礼之后，便对立而坐。 三人隔着太远，看不见听不清，于是绕道到亭旁一座假山后，这时望去看人身形，听其话音正是庄妃博尔济吉·木部泰。 只听她说道:“吾皇新崩，生前未立皇储，而王爷文武全才，功绩显著，何不趁此登基，立我大清万世基业？” 多齐心想:“若是多尔衮登基，内乱难免，又何来万世基业？你人称女诸葛，可目光怎如此短浅？” 多尔衮哈哈一笑，道:“女人终归是女人，也难为你这个做母亲的了！”他这番回答，三人皆是莫名其妙，完全听不懂，只觉回答的牛头不对马嘴。 庄妃闻言呵呵一笑，笑声欢悦，倒是出于真情，笑毕，说道:“‘墨尔根戴青’不愧为‘墨尔根戴青’，一切都瞒不过你。” “墨尔根戴青”在蒙古语里是“睿”的意思，天聪二年，多尔衮随皇太极进军蒙古察哈尔部，破敌于敖穆楞，皇太极赐予他“墨尔根戴青”的美号，这时庄妃搬出这个高帽自是有奉承之意。 紧接又说道:“当年先帝进封诸王时，王爷封以‘睿’，睿代表智慧。你可知先帝心思？” 多尔衮颇为好奇的说道:“不知，何解？” 庄妃似笑非笑继续说道:“先帝在时，论起你智慧向来佩服，常言‘若有儿及十四弟一半，当立皇储’，这也是先帝不立皇储的关键因素。”她这番话全没有解释之意，似乎是有意调多尔衮胃口，引起他好奇心。 多尔衮心如平镜的回道:“这怎与我有关？有话直说吧！” 庄妃这时心态亦放平静了下来，说道:“这可与你有莫大关系！先帝近年身体日渐衰落已近黄昏，岂有不自知之理，皇储之事自然也早在他考虑之内，大阿哥骁勇善战为何不立？只因为帝者须以拥智慧者先立，其次仁爱，最后力量。”说完紧接斩钉截铁的说道:“所以先帝将你才是作为第一选！” 她这话一出口，多尔衮不禁浑身一震，霍地站了起来，愣了会儿，忽然道:“原来如此！原来如此！原来如此！”这三声“原来如此”，一声比一声低，先是惊叹，后是伤感，再是平静。 姚封和鳌拜听闻此话，差点失声叫了出来，实不敢相信此言是真，不过皇太极生前甚宠这位妃子，加上庄妃聪颖，这心思若是皇太极真有，那也是瞒不住她。 而多齐早已从纳兰德相传的口谕中知晓了这点，此时听着倒也不觉得什么，只是好奇为何多尔衮竟说“原来如此”，究竟是想通了什么。 这时庄妃试探着问道:“这下可懂了吗？” 多尔衮点点头，回道:“懂了，懂了。皇储之事确实也让皇兄为难了！” 多齐不知他究竟是懂了什么，好奇之下回头望向姚封和鳌拜，只见两人也是好奇的你望我，我望你，想来也都是未能听懂。 庄妃道:“这确实挺让人为难，据妾身猜测，先帝逝前有两件憾事，一是、当年为了争夺皇位杀了你额娘，二是、未能立你继承皇位。”说了这两点，立即问道:“你恨他吗？” 多尔衮稍思虑了会儿，回道:“道可道，非常道。若换做是我，恐怕比他更狠更绝，谈不上恨。” 这时多齐又听得他说起“道”来，更是好奇，不禁心想他今晚所说的这两句“道，自然无为”，“道可道，非常道”究竟是何意，为何自己听来，仿佛有根尖锥在心底欲腾跃而出，刺破一股无形屏障，想要见识一番新天地。 庄妃点头应道:“如此最好。”她知晓这位十四王爷向来一言九鼎，才智无双，所以许多废话自然也不必多说，但今夜非常关键，许多话却又不得不说，顿了会儿，又说道:“王爷是聪明人，当下局势自然比妾身看的明白，未知有何打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