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初识
“吃饱了？” 见张浩已经将面吃完，老板走过来，将一个保温桶递到张浩手里，道：“给，鸭汤已经炖好了。” “擦，小子，搞了半天你还打包个炖鸭汤拿出去宵夜？却给胖哥点一碗三块钱的面？亏哥刚才还感动半天，认为世间还真有真情。。。”胖子眼睛滴溜溜的望着张浩手里的保温桶，嘲讽道。 “这是给我娘炖的汤，她身体不好！”朝着老板笑了笑，张浩淡淡瞥了胖子一眼，简单一语，便抬步离开。 “还是个孝子啊，合胖哥的口味。”见状，胖子一怔，旋即略微感叹一声，连忙跟上去。 …… “不是给你吹啊兄弟，胖哥每晚都是左拥右抱，歌声艳舞，日子太奢侈吧，过久也烦！” “跟我的那帮兄弟一起去吃饭，大闸蟹、龙虾，我看都不看一口干掉，额…说错了，是看都不看，一口也吃不下，为什么？你说谁天天吃这玩意不腻？” 一路走来，这胖子一直跟着自己，忘我境界的唠唠叨叨没完，张浩曾数次劝其离开，甚至还差点动手。不过对方却是一口答应，回头没走几步，又屁颠屁颠的跟了上来，让他十分无奈。但不知道为什么，自今晚见到这胖子之后，他对其却并无任何恶感，倒正好相反，胖子总是让他冥冥中感受到一种若有若无的亲近。所以，张浩也并未真的动怒。 眼看已经走到自己家门口，这胖子仍是遮遮不休，张浩猛然回头，道：“你爱吹牛到别的地方吹去，我到家了！” 扫了一眼面前这座明显是废弃的破旧楼房，门边左侧还堆着不少瓶瓶罐罐的垃圾以及一捆捆扎的整整齐齐的废纸堆，胖子怜悯道：“兄弟啊，你家还真是穷，这地方都破成这幅模样了，还能住人？你都不知道胖哥住的小别墅，面朝大海。。。” “嘭” 张浩根本不理会胖子的言语，一把将门带上。见状，胖子喃喃的接着道：“春暖花开。” …… 见自己儿子回来，屋内一位正在就着烛光缝补衣服的妇人连忙放下针线，脸上带出笑容站起身迎来，道：“小浩，刚才在跟谁说话呢？” 妇人不过四十出头，双鬓已是斑白，脸上尽管没有多少皱纹，可皮肤却是十分粗糙，一脸苍白病态。不过即便如此，也难掩其精致的五官和完美的脸型，想必其年轻时候绝对是一位不折不扣的美女。 看到赵岚扶着桌子朝自己走来，张浩连忙走前几步将其扶住，嗔怪道：“娘您这腿已经成这样了，赶紧坐下，大夫都说了，这膝盖伤势没十天半个月都不让走路的。” 将母亲赵岚搀扶到凳子上做好，张浩便扭头开始收拾碗筷，准备将鸭汤盛出来。 “小浩，娘是不是不中用了？背个十斤重的纸袋卖个破烂也能跌倒，撞伤了膝盖。”看着自己儿子忙碌的身影，赵岚眼神一黯，叹道。 闻声，张浩手里的勺子一颤，旋即他眼角微微一热。自回来后，张浩就没再让母亲出去，但六天前赵岚却趁他外出，偷偷背着篓子去捡拾垃圾，不小心跌了一脚，伤到膝盖。 继续拿勺子盛着汤，张浩并未转过身子，安慰道：“娘，您别多想。您还年轻，只是过度cao劳而已，现在儿学会一身本事回来，不用多久就能赚到大钱，给您调理好身体的。” “当当当” 话音刚落，一阵敲门声传来，张浩眉头一皱，却并未理会，端着碗朝赵岚走去。 见状，赵岚脸上浮出一丝疑惑，道：“小浩，这么晚谁在敲门，怎么不去看看？是不是邻居有事要帮忙？” 张浩所住地方是一个废弃建筑的集中地，类似于一处贫民窟，住着许多穷人，平时在一起相处的都不错，谁家出什么事，大家也都是能出手帮衬一下便帮衬一下。 走到赵岚身边，将手里的碗筷放到桌子上，张浩眼角瞥见母亲那双满是裂纹的手，心中一疼，柔声道：“娘，等一会儿我喂您，我去看看是谁敲门。” “吱呀” 打开门之后，还没开口，便看到一颗硕大的胖脸凑了过来，二话没说，张浩直接将门关上。 “兄弟，呀呀呀…手，夹住手了，疼啊！大娘，救命…”由于胖子直接扒着门，半条手臂进入门里，张浩一关门，倒是将他的半条胳膊夹住，当下不禁哇哇大叫了起来，不过在门外隔着这道破旧的大门，他听到了屋里刚才的谈话，因此直接喊叫着求救。 听见这略显惨痛的呼声，赵岚心里一急，连忙扶着桌子站起来，急声道：“小浩，怎么回事？是不是有人受伤了？” “娘，没事，您不用担心…”见赵岚又挣扎着站起，张浩忙劝道，当下推门的力气也不禁少了几分。 趁着这个空挡，胖子庞大的身躯从门内如挤牙膏一般，连忙挤了进来。 狠狠揉了揉胳膊，入眼的一幕倒是让胖子颇为惊讶。只见这间屋子不过十五平米，两张小桌子，两张凳子，一张破床垫，旁边紧挨着一床地铺被子，可谓是简单到了极致。不过却是一点都不乱，十分整洁。 扫视一圈，看着屋内一位面容苍白，但满眼慈祥的妇人双手按在桌上，有些担心的望着自己。胖子表情即刻一转，眼角微微睁圆，变成两颗小豆子，下巴下压，面容耷拉着，立马转变为一位看起来十分敦厚憨实的小胖子，跟刚才与张浩在一起简直判若两人。 傻傻一笑，胖子挠了挠头，看到满脸无语的张浩，他声音憨憨道：“大娘，我是小浩新认识的朋友。今晚来看看他，刚才我们闹着玩呢。” 说完，胖子似乎十分害羞的低下头，有些局促不安的摆弄着衣角。 看到胖子这幅姿态，联想起刚才其满脸猥琐无耻的面容，张浩脸上不由升起震惊之色，心里惊叹道：“影帝啊！” 赵岚本是一位心地十分善良的妇人，眼看着面前这位憨憨傻傻的胖子如此可爱，心里不由多出几分喜爱，加上从话语上可以听出，其还是自己儿子新认识的朋友，她脸上升起笑意，指着身边的椅子道：“好！家里有些寒酸，来，来坐大娘旁边。” 屁股一扭一扭走到赵岚旁边，将其扶着坐下，十分乖巧的端起桌上的鸭汤，纯厚一笑，胖子道：“大娘，来，让俺喂您喝鸭汤吧。” “不不不，来家里就是客人，怎么能这么麻烦呢？”赵岚连忙推手，道。 “不麻烦，不麻烦。俺娘以前身体不好时，在家俺就是这么伺候他的。”闻声，胖子也不管，用勺子盛了一勺鸭汤，放在嘴边吹了吹，递到赵岚嘴边，一脸诚挚。 看着胖子的举动，赵岚实在是推搡不过，索性张嘴一口喝下，满脸慈祥的道：“小浩运气不错，交到这么好的朋友是他的福气。” 话罢，赵岚转眼看到一脸怪异的张浩，道：“小浩，你怎么了？” “额。。。”听到赵岚问话，张浩眼角没来由一抽，扫了一眼那波澜壮阔的背影，回答道：“娘，我没事，只是看到新交的朋友如此优秀，我欣慰那！” 说完，张浩拉起一个凳子，走前两步，围着赵岚坐下去，一脸警惕的望着胖子，毕竟对方来历不明，他不清楚对方玩这一出把戏到底有什么意图？ “来，大娘，张嘴。”丝毫不理会张浩一脸警惕的望着自己，胖子重复着刚才的动作，一脸傻呼呼的招呼着赵岚。 不过片刻功夫，一碗鸭汤便进了赵岚肚里，可能是由于吃饱的原因，她的脸色带起一丝红润，当下胖子嘴角微微抿了抿，道：“大娘，您长得真好看。” 这一夸赞倒是让赵岚不禁一愣，笑道：“看这孩子嘴甜的，大娘老了，又常年风吹日晒，哪里还称得上好看。” 看着此刻母亲脸上发自内心的笑容，张浩心底骤然闪出一丝异样。仿若面前的场面本就应该如此一般，而这位明明十分无耻猥琐的胖子也也就应该是这样。 在这个拥挤的房间内，母子两人配上一位陌生的胖子，如同家人一样和谐，在略显昏黄的灯光映衬下，显得十分温暖，没有一丝突兀。 感受到母亲的开心，张浩脸色略微缓了缓，毕竟他已经很久没见到母亲露出这般笑容了，因此，在心里对于胖子的警惕心倒也减少了几分。 “俺说真的，大姨。”胖子脸上立马呈现出较真的表情，接着道：“大姨，俺得再喂您一碗，要是您身体养好，绝对是天下第一大美女。” “呵呵。。。这孩子真会逗人开心。”见胖子起身，赵岚道：“孩子，别盛了，大娘真吃饱了。” 胖子自顾自的站起身盛上满满一碗鸭汤，走回坐下后，认真的看着赵岚，道：“大娘，俺也是拾破烂的，今天跟小浩认识，我们十分投机。今晚这鸭子是我俩一块买的，就是为回来孝敬您，所以，无论如何您都得再喝上一碗。” 闻声，张浩一愣，旋即望着一脸理所当然的胖子，心中暗骂：你妹儿啊，老子干了一天，才买只鸭子，这倒好，这丫转转嘴就拿去一半的功劳。。。 “小浩，娘是怎么给你说的？人穷志不穷，怎么能让人家出钱买东西？” 眼看赵岚眼中闪出一丝疑惑看向自己，张浩心里一急。母亲平时比他还要固执，穷有穷的活法，从不索要别人的东西。感受到赵岚脸上升起一丝不快，张浩赶紧解释道：“娘，其实是这样的。。。” 见状，胖子眼珠微微一转，憨笑道：“大娘，您别怪小浩，晚上收工俺请小浩去家里，家里养了两只鸭子，这不俺爹正好要去市场上卖，而小浩又要买，索性直接卖给朋友，俺的意思是，这鸭子是从小俺一点点喂大的，这才说也有俺一份功劳。” 赵岚脸色微微放松，道：“大娘说这鸭汤怎么这么好喝呢，原来是小胖一手养大的，来，大娘就再喝一碗。” “好嘞。”裂开嘴一笑，胖子得意的瞥了一眼张浩，接下来一勺一勺的喂着赵岚。 胖子那一瞥的的得意劲，当下张浩苦笑不得，无论是道谢还是恼怒，似乎都不恰当。索性也只是静静看着满脸微笑的母亲，心中暖呼呼一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