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千零三十章 态度
静谧之间，扭头与身侧的塔褚对视一眼，两人先后抬起脚步，朝前方行去，一直走到祭台下方一丈处才停了下来。 “心核界护法长老塔褚，见过南宫大人！” 虽同处于主神境，但在心核之主面前，无论是对方的实力还是地位，也足以让塔褚保持一颗敬畏之心，这会儿开口间他微微欠身，以示恭敬。 “塔老不必俗礼！” 话音落下，张浩和塔褚静等半晌后，一道深邃且柔和的声音传来，微微抬头，张浩才看清楚了南宫蟾的容貌。 眼前的心核之主，单从相貌上来说，绝对算得上是一位艳丽的妇人，只是对方脸庞素雅，看起来宛若不到三十岁一般，整个身躯被宽大的绒衣罩着，映衬的有些单薄。除此之外，让张浩有些意外的是，对方睁开的双眼中竟呈现出一幅星空繁辰的景象，乍一眼望去，给人一种震撼心灵的感觉，持久盯下去，似是心魂都会被无形间摄入其中。 稍稍撇开目光，张浩立马感觉一阵轻松，躬身道：“晚辈张浩，参见南宫前辈！” “都不必拘束，坐吧！”见状，脸上没有任何表情的南宫蟾挥出细嫩的手掌微摆，塔褚和张浩背后的地面上随之缓缓凸起一尊黑色石椅。 略显沉闷的氛围中，见张浩和塔褚坐定，南宫蟾细细打量之间，开口道：“塔老，可否将你们与卓炎天交手之事再详细阐述一遍？” “好！” 闻言，塔褚轻轻点头，因为昨天早与盖亚回面时，他并无保留的将黑四角魔域一行的事合盘托出，此刻，稍微整理了一下思绪，他便将事情娓娓道来。 尽管之前已经大概了解过，可此时塔褚开口间，南宫蟾仍是聚精会神，生怕错过一些细节。一说一听中，加上张浩的偶尔补充，时间不知不觉便过去了大半个时辰。 “差不多就是这些了！当时情况委实紧急，血盟之所以禁锢双尾狐，并非将其擒获那么简单，而是为了那位神秘的邪神之子。” 言语落定，望着一脸淡漠，仿若有些出神的南宫蟾，塔褚适时止住话头，气氛一时沉寂下来。 “三年时间！被困的双尾狐在邪力的侵蚀下生生突破先天成长极限，看来连我都有些小看了血盟的野心！” 片刻后，长长呼出一口气，南宫蟾平静道：“那个小丫头能釜底抽薪得到双尾狐灵智的认可，将之契约，但灵种庞大的躯体和近三分之二的灵力却仍被大化邪蟒所控制。按照你们的说法，邪坤想要重新控制血蟒大殿，在实力不足的情况下，会选择怎么做？” 听到这话，塔褚细细琢磨，一直困惑在心头的问题似终于有了苗头，脸色凝重的道：“当时老夫并没有与卓炎天正面交手，而且他数次出手也从未用出万年前封印于幻丹的邪神之力，可有一点很明了，他的神力中似并没有融入灵种之力！” 话至此，塔褚颇感明朗：“有着双尾狐留下的残身，加上大化邪蟒三年来的温养，料想即使没有心魔空间，也足以培养出一种独一无二的翻版灵种！” 在神界，神尊灵种仅有二十七株，可神灵却有亿万万，哪怕挑出天赋最为顶尖之人，也无法满足所有人契约神尊灵种的梦想，无数岁月传承下，倒有些古老宗族在一次次的试验中，终于延伸出了一种秘术，那就是灵种剥离。 所谓灵种剥离，并没有想象中艰难，不过要求却极为苛刻，寻常宗族根本无法支撑这一过程中的庞大代价。这一秘术，首先要将神尊灵种的本源灵力剥离并进行封存，这之间，失去了心魔空间和本体之后，哪怕封印再为强大，本源灵力仍会不受控制的缓缓流逝，因此整个过程中，需要源源不断的灌输本体灵力，并消耗庞大的宙力石持续维持封印，与此同时，要想让灵种汇聚灵智，更需要完整的灵识融入其中。 然而通过无数次的尝试，唯一的办法就是擒获另外一株天赋至少星神大成境的灵种，生生将其星空天地赋予的心魔空间剥离，然后重重封印，将之置入本源灵力内温养，直至产生独立灵识，且灵力彻底渗透到心魔空间中后，这一株翻版灵种才算培养成功，虽然其实力要比本体低上一筹，可也确实拥有了主神境甚至更高一筹的成长潜力。 只不过，灵种的心魔空间源自星空天地，在剥离之后，即使不灰像神尊灵种那样，在失去灵智后会瞬间归于无形，可也有很大可能失去灵性，陷入永远的沉睡之中，一旦这种情况出现，在付出难以想象的代价后，最终得到的恐怕仅是一场空。在神界，灵种剥离的行为只有一方主流星区才敢尝试，就如邹天明体内所融光翼亢羊就是此类灵种，单单一株，已然耗费水之星域主宰星殿近百年时间的精心培养。 “在神界，灵种进阶从低往高，可谓逆天而行。但从高往低却是顺理成章。邪蟒作为星空世界神王灵种之一，即使他的封印仍存在大半，料想有他亲自出手，三年时间也足以培养出邪力灵狐了！” 轻轻点头，南宫蟾一直平静的语气里多少有些凝重：“卓炎天所契约灵种，早在当年神界大战时被毁，掌握着闭魂烙印法门的他，脑域魂门虽受到波及，却侥幸逃脱一命，这万年来想必伤势已经痊愈。看来邪坤培养的邪灵狐正是为他准备，一旦与大化邪蟒同脉一体的邪灵狐被其契约，邪坤就可以如臂指使的控制血盟了！” “事情，确实比我之前预料的有所差距！” 话音刚落，南宫蟾眸内一丝凌厉一闪而逝，看向塔褚：“塔老已决心归属心核界，暗中却隐瞒着如此惊人的秘密，双尾狐一战后又恍若无事般重新返回，如此一来，势必已让血盟将一切怀疑转嫁到了心核界！” 目光对视，面对南宫蟾的质问，塔褚并没有想象中的慌张，反倒脸色释怀：“当初，在三蟒峡休整的半年时间，老夫曾多次纠结过。我与卓炎天已有过正面交手，此次回来，势必会将所有祸端带给心核界，但黑四角魔域一战，七大星域损失众多星神强者，甚至还搭进去两位主神强者，最终竟选择忍气吞声，甚至根本意识不到未来神界几乎必然会到来的巨变，让人心寒之至。” “小浩身负大祭司殿禅乾先祖所托，关系重大，使得我根本没有任何选择的余地，只能将一切希望寄托于心核界。老夫今日前来，已做好任何心理准备，但凭南宫大人处置！” 感受到塔褚言语间脸上没有丝毫作伪的诚挚，南宫蟾深深闭上了眼睛，许久后，她才缓缓开口：“在以往半年的交涉中，血盟一改对心核界的缓和态度，所给回复几乎皆是敷衍了事，看来他们认为邪坤的存在已经暴露，而张浩现如今又身在炼狱星空，双方至死不休的敌对关系暗中已经成型，无论如何，心核界未来都不可能置身事外了！” “此次水木星域主宰亲临，盖亚与他们密会间，三方已经达成协议！料想哪怕以心核界为头牵引，整合其他五大星域，也绝非一朝一夕之事。纵然邪坤十分狂妄，谋划黑四角魔域大围杀一事公然挑衅，摆明并未将七大星域放在眼里，不过身份暴露之后，想必他下一步的阴谋也会接踵而至！” 说完，稍微顿了顿，南宫蟾接着道：“无论从缓和血盟的态度，还是未来神界的布局，塔老可能都得以驱逐之名暂离心核界，至于去向，就先暗中潜伏于盘合等人组建的流浪神灵联盟里，有心核界暗中鼎力支持，加上你的坐镇，未来大可作为一双鹰眼，在野域星空四处活动，一边监视血盟和黑四角魔域的动向，一边擒杀他们派遣在外的高手。” 听到这一安排，早在刚才被斯宾提点过的塔褚，放松之余，脸色却颇有些担忧：“这样处理会不会太过表面化？毕竟血盟一旦认定双尾狐之事乃心核界暗中策划，肯定不会被轻易糊弄过去。” “我根本没想过糊弄血盟，但起码能暂时迷惑住他们。未来不久，炼狱星空将进入全面的封闭状态，张浩的信息绝不会传出分毫，如此一来，加上心核界本就对黑四角魔域一事采取了唯唯诺诺的低头姿态，肯定已让血盟有过质疑。接下来只要时机成熟，塔老只需带着流浪联盟上演一出进攻心核界，掠夺资源的戏码，随后我再让盖亚与血盟的接触中将姿态放到最低，持续传出和谈意图，相信足可以扩大血盟的困惑，由此也能尽量为以后争取到一定量的时间。” “南宫大人考虑的果然周全。”这番话入耳，沉思半晌，塔褚一脸认可的点了点头，不禁为南宫蟾长远的打算所折服。 “好了，塔老既然已经有了心理准备，临近几天就准备一下，届时我会派人假扮张浩他们与你一起离开心核界。” 话罢，南宫蟾微微闭上双眼，抬头间深深吸上一口气：“塔老，你这就先行离开，我有些事，需要跟张浩单独聊聊！” “一切听南宫大人吩咐。”时至此刻，南宫蟾言语中透露出的意思，已经让塔褚将心彻底放下，当即回答一句后，他朝张浩微微点了点头，起身朝祭台行出一礼，转身间一个闪烁，便窜入了后方的七彩漩涡。 随着塔褚的消失，那一团连接圣魂殿的七彩入口随之缓缓闭合。绝对的沉静之间，南宫蟾紧跟的一句话，不由让张浩双眸一凝。 “小子，夜郎清瑶跟你到底是什么关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