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2章 闭门羹

    欧阳晞是个聪明人，他马上领悟到欧阳晗的用意，他感到高兴，也感到不安。

    嘴唇微微一动，似有犹疑，欧阳晗刚想再说些什么。有小太监飞奔而至，附在他的耳边细细禀事，他询问性地看着小太监，小太监点点头。

    见欧阳晞眼中大起悲痛之意，欧阳晗不免心下一慌，如今他已经登基为帝，能让他露出如此神情来的也就只剩下段芷溪与太后了，莫不是……他不敢再想象下去，只淡淡问欧阳晞，“陛下怎么了，怎么这会子神色这般不好？”

    欧阳晞的声音渐渐沉痛下去，“芷溪……吐血了！”

    欧阳晗听说段芷溪吐血，虽也震惊甚至有些不悦，脸上却依旧很淡然：“可是请太医了？”绝不能让欧阳晞看出他很在意的样子，因为谁若敢觊觎天子的女人，那个女人往往会死的很惨！

    一言不发，欧阳晞的脸色越来越难看，略带倦色地打量欧阳晗几眼，沉吟片刻，思索着道：“小晗，你随朕去看看她吧。”

    欧阳晗的神色渐渐僵硬，眼中闪过一丝无奈与苦涩，“皇后娘娘深处后宫，臣……若贸然前去探望多有不便，臣想还是……还是陛下独自过去吧。”

    欧阳晞明白欧阳晗语中所指，看着他那幽深的双眸，微微露出一丝冷热的笑意，只是那笑尽是苦涩，“小晗，你别忘了她不仅是朕的皇后，更是这个世上最爱你的女人！”他冷然的笑意里漫出一丝苦涩与怅然，这些话，原是他这辈子最大的痛的，今日却毫无保留地全部说了出来。

    这一刻，心，真的很痛，很痛！

    欧阳晗微微一怔，神色间漫生出掩饰不住的无措，他……他既然就这样说出来了，他这是把芷溪往哪里摆？！

    “臣，不敢！”

    欧阳晞的语气失去了原来应有的温度，“你当真不敢？”

    欧阳晗深深吸一口气，轻轻沉吟，无奈叹息:“不敢。”欧阳晞这个人从小就多疑，他知道就算自己说的再怎么真诚，人家也未必会相信。

    欧阳晞微露倦怠之色，的语气有微不可察的忧伤，“可这本就不是敢不敢的问题。”事实就是事实，并不是欧阳晗不敢它就不存在了的。

    欧阳晗犹自蹙着眉头说不出话来，有些事情越描越黑，他能做的只有沉默，沉默，无穷尽的沉默！

    昭阳殿里，新帝欧阳晞目光幽幽，深深地望着紫嫣，语气有些无奈，“为什么朕不能进去？”

    紫嫣强自忍住指尖的颤抖，目光柔和看着欧阳晞，“小……王……皇后娘娘她已经睡下了，她说谁都不想见，陛……陛下您先回去吧。”

    听得紫嫣说段芷溪已经睡下，他便不易察觉地松了口气，想来芷溪已经没事了，否则紫嫣就算再怎么忠心，也不敢拦着欧阳晞，不让他见芷溪啊！别忘了，他可是段芷溪的丈夫呵！

    欧阳晞神色一变，厉声问紫嫣道：“为什么连娘娘吐血这么大的事都不告诉朕？”若不是小太监及早发现，难道她们主仆二人打算就这么瞒着自己么？

    欧阳晗将欧阳晞斥责紫嫣的话听在耳中，心底一沉，生生打了一个激灵，她们没有告诉他，那……方才那个小太监，是……欧阳晞私自放在段芷溪的面前，负责监督她们主仆二人的？太可怕了，欧阳晞他真的太可怕了，这下子欧阳晗终于知道为什么废太子欧阳昭的身边有那么多他的眼线了！

    欧阳晞眸色阴沉，闪烁着幽暗的光芒，他道:“朕只是想看看她，只看一眼，她也不肯么？”

    紫嫣眉心微蹙，目光徐徐打量着皇帝欧阳晞身边的欧阳晗，无奈地摇了摇头。只要他在，别说一眼了，恐怕半眼也没可能，只要一想起刚才段芷溪听侍女禀报说皇帝带着靖王爷来看她的时候那苍白的神情，也就忍不住酸涩。小姐，终究不可能放下晗公子，哪怕到了这般境地，她终是想在他心中保持昔年那完美无瑕的模样，而不想让他看见她这般虚弱苍白的模样。

    欧阳晞似是想到了什么，他若有所思地看了看欧阳晗，长长叹了一口气，道:“你们暂且先伺候娘娘休息，朕……朕先回去，晚些时候再过来。”

    紫嫣缓缓舒一口气，温然微笑:“奴婢恭送陛下！”

    心中太多的牵绊与忧虑，欧阳晞刚走出去两步便又忍不住回头望了望。芷溪啊芷溪，到底什么时候朕才能走进你的心里。

    这辈子芷溪恐怕不太可能忘记欧阳晗了，如此若是欧阳晗对她亦是旧情难忘的话，他岂不是……

    出了皇后的凤栖宫，欧阳晞的目光有颇有探询之意，“你怎么看？”

    欧阳晗微微一怔，很快笑道：“臣且问陛下所言何事？”他不喜欢猜哑谜，他喜欢直截了当！

    或许是他多心了！欧阳晞忽然话锋一转，口气缓和下来:“我们一起去给太后请个安吧！”

    他这里所说的太后不是指永和殿里的太皇太后老祖宗，而是先帝皇后何氏。皇后虽没有子嗣留下，可平日里亦没少善待欧阳晞，所以他心里非常在意这个母后。因着老祖宗对永和殿有些特殊的情感，他本想也让何氏继续在凤栖宫里住着的，可是何氏却说于礼不合，所以她执意从凤栖宫里搬了出去。欧阳晞又想给她重建一个更加舒适的宫殿，又被何氏以国库空缺为由拒绝。如今她只一个人在北宫住着，每日里除了诵读经文便没有了任何乐趣，实在孤寂！

    这个皇太后向来亲切和蔼，欧阳晗对她也是甚有好感，所以当欧阳晞说起要去给她老人家请安的时候，他想也没想便就一口答应了。

    这样，两个人各怀心事，一同去了皇太后何氏现居住的北宫，那里，向来都是清静的！

    越走越偏僻，欧阳晗的心也就愈来愈痛，皇后娘娘，那个只会笑不会生气的娘娘，欧阳晞怎么会答应让她住这样的地方。只知道欧阳晞生性多疑，却不曾想，他已经疑成这副样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