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2
夜色如墨,寒月当空,马路的两侧空荡荡的,几乎很少可以见到人。 此时此刻,想必绝大多数的人都已进入了梦乡。 这个夜晚对他们来说也许只是他们所经历过的成百上千个晚上中很平淡无奇的一个,可是对于萧寒来讲,这样的一个夜晚却如同雨夜中的惊雷一般,令他不寒而栗。 宽阔的板油马路上,一辆深黑色的兰博基尼正在急速的奔驰着,宝石蓝色的玛莎拉蒂紧随其后。 此情此情,若是被其他的一些不知情的平民百姓们看见,一定会认为是哪两个大户人家的公子哥在深夜里飙车。 这两辆车的车速都同样快得惊人,这两个人的驾驶技术也同样不分伯仲。 可无奈游少循所驾驶的那辆兰博基尼的马力实在是太大,所以萧寒的这辆玛莎拉蒂想要超车那必定是困难的很。 还好萧寒的技术还算过硬,能够一直紧紧的跟在兰博基尼的后面,不至于被甩掉。 不知不觉之间,两人已是驶离了市区。 “他到底要去哪?”坐在玛莎拉蒂中主驾驶的座位上,双手紧紧地握着方向盘,萧寒沉声说道。 又跟了差不多有十多分钟,萧寒忽然发现那辆兰博基尼似乎是奔着金山墓地的方向去的。 “他到底要干什么?”萧寒实在是想不明白,这个人大晚上的为什么要去这种鬼气森森的地方。 正当萧寒这边思绪万千的时候,前面的那辆黑色的兰博基尼里,游少循的脸色忽然变的极其难看。 他一只手紧握住方向盘,然后用另一只手从胸口处衬衫的口袋内掏出了一根掉了漆的黑色旧钢笔。 “这根钢笔真是邪门的很。”游少循死死的盯着手中的钢笔,一字一字的说道。 他观察这根钢笔之时,已是开启了慧眼。 在茅山术中,所谓的慧眼位于双眉之间,其实那并非是真正的眼睛,而是远古洪荒时期人类用来感觉阳气的一种器官。 这种器官,在茅山术中叫做慧眼,在众阁教中叫做天聪,凡修道之人在掌握了一些近似于气功之类的心脉运行之法后,便可以将这个原本封闭的器官重新激活。 慧眼一旦被激活,如果运行流畅的话,便可以洞晓阴阳,辨魔识妖。 这一点和萧寒修行冥体一重时所开启的阴阳眼,颇有几分相似。 “好重的煞气!”游少循望着手中的那根黑色的旧钢笔,不由得又叹了一声。 这根钢笔是他方才摸进萧寒家里以后从茶几上顺出来的,他从第一看到这东西开始,便觉得这个东西是个害人的邪物。 在他的慧眼之中,这根钢笔的四周围包裹着一层青蓝色的煞气,实为大凶之物。 正所谓利则为煞,也就是说一个东西的棱角越锋利,其上所蕴含的煞气便越强。 但是这个钢笔最锋利的地方便只有笔尖,如果按这种理论去分析的话,其上所带的煞气显然比不上一些家里平时做饭切rou时所用的剔骨刀。 如果是这样的话,那么便只剩下了唯一的一种解释了,按照茅山教派的理论,杀生为煞,伤鬼神为大煞,伤星宿为至煞,煞可累之,杀生亦惑之上焉。 也就是说,阴阳两界之中,必有无数生灵,死于这根笔下,且死后阴魂不散化作冤魂厉魄难入轮回,怨气冲天,才让这根笔有了这么重的煞气。 想到这,游少循不禁打了一个冷颤,这样的东西在他的认知里只有一个名词能与其对应。 那便是由阴间的赏善司、罚恶司、察查司以及阴律司,这四大判官所掌管的判官笔。 “这不可能,这绝不可能?”游少循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说话间,他的语声中已是带上了几分颤抖,“这个叫做萧寒的年轻人,究竟是什么来历?” 想到这,游少循不由得猛踩了一下油门,此刻他只想快一点到达金山山顶上的那片墓地。 这个地方是他一早便选定好的决战场所,因为这地方白天就少有人来,到了晚上那就更不用说了。 其实这是他计划的第二选择,他本以为方才在萧寒家中的时候,他便能够轻轻松松的制服萧寒,可事实告诉他,他毕竟还是轻敌了。 可他终究是一个意气风发的年轻人,他师从茅山掌教云稹,自幼修习武功道法,在云稹的悉心教导之下,他早已养成了一种遇强则强的性格。 他从来都不会畏惧挑战,一个强大到令他胆寒的对手,固然会让他精神紧张,可这却也更能令他兴奋。 见前方的那辆黑色的兰博基尼提了速,萧寒连忙也猛踩了一下油门。 杜晋的人再次找上了门来,虽然来得有些快,难免会让他措手不及,可这却正是他现在最想要的。 在那种极其巨大的危机感的压迫下,他的精神早已陷入了一种异常紧张的状态之中。 早来总比不知道什么时候会来要痛快的多,萧寒求之不得。 又过了差不多十分钟左右,两辆梦幻跑车已是行驶到了金山的山顶,这里是一片公共墓地。 清冷的月光下可以隐隐约约的见到一些绿莹莹的鬼火依稀飘过。 这里本是死人长眠的安息之所,可此刻却多了两个活人。
今夜一场大战已是在所难免,这一战之后,也许这片墓地之中又会增添一名新成员,又或许是两名。 生生死死,孰生孰死? 这一战之后,便可见分晓。 这无疑是会是一场血战,一场势均力敌的厮杀,究竟谁才会是最后的赢家呢? 游少循和萧寒同时打开了车门,走了下来。 萧寒的手中空空如也,可游少循的手中却多了一根长约一米的黑色铁管。 游少循伸手摸了摸挂在自己后腰上的一个长方形的牛皮匣子,那匣子里面鼓鼓的也不知道是放了什么东西。 他拍了拍皮匣的表面,旋即诡异的冲着萧寒笑了笑,紧接着右手手腕猛地一震,那黑色的铁管登时便伸长了一倍。 萧寒望着游少循手中黑色的铁管,他本以为那是一种类似于甩棍之类的武器。 可当游少循将其完全甩出的时候他才看清,那根本就不是甩棍,而是一面大旗。 只见,铁管最末端的一节上面赫然衔着一面黄旗,黄旗之上用朱砂水画着一些萧寒看不懂的符文。 而在那符文的正中央的,是两个用篆体写成的猩红色的大字。 这两个字萧寒认得,他在独自修习五极纯阳的时候,不知道查阅了多了关于篆文的资料,所以现在的他也可以勉强算得上是半个行家。 “窥天?”萧寒面色阴冷的在心中默念道。 就在这时,只听‘铮’得一声,游少循已是将黄旗刺入了地下黑色的泥土之中。 游少循的这面窥天旗,是用来窥测天机的,此刻如若棋子倒了或者折了,那便是说对手的力量是他所斗不过的。 如果这样的话,他现在必须马上收手,否则轻则折寿,重则当场毙命。 深夜之中,墓园之内,冷风剧烈的吹袭着游少循和萧寒二人的身体,也吹乱了他们的头发。 可游少循的眼睛却依旧睁得的很大,此刻他已然再次开启了慧眼,这次他看的是萧寒的身体。 只见,在游少循的慧眼之中,萧寒体内阳气的流动虽与正常人无异,可在那团阳气的外侧却总是笼罩着一层若有若无的灰黑色的浊气,让人看着便觉得古怪。 而那团浊气的起始点,似乎位于萧寒的胸口,游少循可以清楚的看到,那是一颗蓝白相间的阴阳鱼珠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