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血菩提
冥河老祖啊，血海之祖，开辟了阿修罗教的祖师级人物，在上古年间搅风搅雨的真正大神通者，号称血海不干，冥河不灭的强人！ 就是这团血污？苏麓没了身体，只余神魂，但听到这个神秘存在自报名号的时候，神魂发出的隐约的波动依然暴露了他的心绪。 “你不相信？”血污跳动了两下，语气里似乎带了一丝自嘲和惆怅：“也是啊，本座变成这般模样已经数万年了，久矣不出世，似乎也该被洪荒遗忘了。” “没有不信，”苏麓急忙解释道：“晚辈只是，呃，心潮太澎湃了些，失敬之处还请前辈见谅。” “罢了，本座没有怪罪你的意思，毕竟你是数万年来第一个进入我阿修罗界的洪荒生灵，也是我阿修罗界能够抓住的唯一救命稻草了。” “老祖此言，晚辈糊涂，这里是阿修罗界？”苏麓心里咯噔一下，心里有不好的预感，同时也有些郁闷，六道轮回有六个漩涡，好死不死的，怎么就一头闯进了阿修罗界，这可真是刚离虎口，又如狼窝，冥河老祖的狠厉，洪荒谁人不知？ 碧霄仙子说了，这是能跟通天教主扳手腕的狠角色！ “嘿嘿，”冥河老祖发出一声深沉的笑声，阴冷之感几乎冻结苏麓的神魂：“小友进入此界时，是否遇到一层佛光阻拦？” “确有此事，小妖神魂险些扛不住，若不是老祖相助，只怕现在还昏迷着呢。”苏麓老实回答道。 冥河接着说道：“那层佛光是接引佛祖留下来镇封我阿修罗界的封印，对内不对外，小友自外界而来，所遇阻力并不算大，我阿修罗一族若要向出去，那可就难了。” “接引佛祖？西天的接引圣人？”苏麓骇然，这阿修罗界竟然被一位圣人施法封印了。 “嘿嘿，接引果然成圣了，”冥河老祖语气陡转，似有些萧条的味道：“吾自鸿蒙得道，至今亿万年了，期间开创大教，一度纵横洪荒无敌手，号称血海不干，冥河不死，到头来却落得这般田地，果真是不成圣终为蝼蚁吗？圣人又是什么？天意又是什么？” 冥河老祖喃喃自语，心绪不平，外界血海随其意动，掀起无边浪潮，巨浪拍击血色大殿，殿内也跟着晃动起来，骨剑上紫火明灭不定，似乎也受到了冥河心绪的影响。 “前辈！”苏麓大叫一声。 血污终于平静下来，语气恢复到古波不惊：“小友见笑了，本座回想起久远前的许多事情，一时失神了。” 苏麓讪笑：“老祖忆古伤今，略有感怀，小妖草率出言打断，还要请老祖恕罪呢。” “哈哈哈...”冥河老祖突然发出张狂的笑声：“小子，挺会说话的。本座不与你废话了，我这里有桩买卖，你可愿意接手？” 买卖？苏麓悚然而惊，旋即有些气闷，为什么自己老是遇到喜欢跟自己做生意的大能呢？ “不知老祖所言的买卖是什么？”苏麓小心翼翼地问道，飞廉，通天教主的殷鉴不远，这帮大能都是坑死人不偿命的主儿，由不得他不慎重。 其实，他再慎重又能如何？每一次与大能相处，他都是红果果的受，何曾真正掌握过自己的命运？ “知道，这世上最贵的东西是什么吗？” 冥河老祖并没有告诉苏麓他口中所谓的买卖是什么，而是打起了禅机般的哑谜。 “不知道。”苏麓老实地回道，这个时候，苏麓不需要知道答案，只要顺着冥河老祖的话头往下接就成了。 果然，冥河老祖感慨万千地说道：“自由啊，对所有的生灵来说，无拘无束的自由是最重要的！” “本座被接引打破rou身，元神困在这座大殿里已经数万年了，数万年啊，血海都快要干了，”冥河老祖幽幽地说道：“数万年来，本座的那些所谓的好友没有一个前来试图救过我，他们都怕，怕接引的怒火烧到他们，以前本座还对他们心存怨恨，现在这心思却都淡了，本座什么都不求，现在只要自由啊！” “这个，晚辈能做的有限啊！”苏麓斟酌着词句回答：“小妖法力低微，形体都溃散了，不知道怎样才能帮到老祖。” 冥河轻笑一声：“你现在的状态当然帮不了我，所以我说这是一桩买卖嘛，自然是我帮了你，你再帮我了。” “还请老祖明言！”苏麓恭谨地说道。 “你的本体是麋鹿吧？似乎融合些墨麒麟的血脉，咦，本源怎会如此驳杂。紫罗玄火？喔，莫非修炼了九转玄功？到了第几重了？”冥河老祖简单的一句话几乎掀翻了苏麓的老底。 苏麓心头微震，惊骇地说道：“老祖明鉴，小妖的确修炼了九转玄功，已到了第三重。” “第三重，那还好，这样本座就有把握为你重铸元神了，你附身的骨剑是你的本命之物吧？如此一来，将来重铸妖身也未尝不行了。” 冥河老祖语气平淡，但其话语在苏麓神魂里却掀起了滔天巨浪，他颤着音问道：“老祖，您的意思是，小妖还有恢复的机会，不用投胎转世？” 冥河老祖淡淡地说：“九转玄功号称洪荒第一玄功，你不会以为它只是简单的打磨rou身的玄功吧？本座虽然没有修炼过此等玄功，却也知道，九转玄功一旦修炼到第四重天，元神质变，不惧九天罡风刮体，换言之，到第四重天时，你的元神就拥有不灭的特质，那时聚散重铸，还不是你一句话的事情。” “可是，小妖曾被下判语，终生修不到第四重天啊。”苏麓沮丧地说。 “哦？还有此事？呵呵，你就当给你下判语的人放了个屁吧。”冥河老祖说的风轻云淡。 “呃...下判语的是通天教主。”苏麓小心地提醒道。 血污上闪过一抹红光，一点嘲讽的声音传出：“那又如何？圣人放的屁就是香的吗？” 苏麓默然无语，他突然对这冥河老祖有点肃然起敬了。 满洪荒敢这么编排圣人的，也就冥河道人等少数几个存在了吧。 “其实，通天教主的话还是有些道理的，你的资质的确不适合修炼第四重天，但是，本座说了让你修炼第四重天了吗？” “呃...老祖何意？小妖不懂。”苏麓糊涂了，既然只有修炼到第四重天才能重铸元神，却又为何说不让我修炼第四重天？ 冥河老祖呵呵一笑：“你只需要修炼第四重功法里关于元神的篇章即可，你现在没了rou身，单修元神，反而事半功倍，本座这里有一篇修炼元神的功法，可以交给你以为辅助，如此，短则数十年，长则百年，小友元神可堪圆满，届时以本命法宝为引，重铸妖身自然是水到渠成的事情了。” 苏麓闻言，虽心有疑虑，但口上却是惊喜的语气：“多谢老祖相助！” 冥河老祖口气却是淡淡地说道：“谢倒不必了，本座早已言明，这是一桩买卖，你我双方都得利的事情。你当明白，本座不会平白助你重铸元神。” “小妖省得，老祖但有差遣，小妖尽心竭力，定然为您办妥。”苏麓在这里大包大揽起来，反正是惠而不费的事情，何乐而不为呢？ 冥河老祖冷哼一声，邪笑道：“你知本座要让你做什么吗？如此大包大揽，可谓滑头！” “呃，”苏麓微冏，小心地问道：“不知老祖有何差遣？” 冥河老祖忽然沉寂，长久没有说话，诡异的气氛弥漫，让苏麓十分的不舒服。 终于，冥河开口说话了，语气深沉的可怕：“本座要你返回洪荒后，找到血菩提，放入阴山脚下的一座祭坛上。” “血菩提？那是什么？”苏麓诧异地问道。 冥河老祖没有答话，那团诡异的血污忽然一阵颤动，一抹血色的红光骤然冲入骨剑之内，苏麓神魂深处突然感受到一股凉意，再要深究时，那凉意却消失无踪。 “老祖，这是何意？”苏麓惊惶地问道。 “这是一枚血神子，乃是本座本命之物，里面记载了先前答应你的元神辅修之法，还有关于血菩提的信息，当你的实力达到寻找血菩提的时候，它就会自动解封。” “血神子？”苏麓惊疑不定，他似乎听说过这玩意儿，传说是血道功法的最高境界。 冥河老祖嘿嘿笑了两声：“看样子小友知道血神子，原来本座在洪荒的名头并没有全然泯灭。” 如果苏麓有身体的话，他此刻必定要苦笑两声，他现在忆起了血神子的信息，这玩意儿说白了就是冥河老祖的一道分神，这样的分神冥河有八万四千个，平时都潜伏在血海之中，这就是那句著名的血海不干，冥河不死的典故的由来。 一个血神子就代表冥河的一条命，换言之，冥河如果本体被破了，完全可以靠血神子夺舍重生！ 这个老家伙不会打的就是夺舍重生的主意吧？先巧言糊弄自己，传授自己重铸元神之法，等到自己重归洪荒，元神妖体俱都重铸好了，哐当一下，冥河老祖夺舍了，那可真是辛辛苦苦一整年，为他人作嫁衣妆了。 “唉，人与人之间为什么就不能多一点信任呢？”冥河老祖突然长叹一声，语气极为萧索。 苏麓干笑两声，心里却骂道，信别人可以，信你？就冲冥河老祖的名头，放个屁都要先验验有没有毒！ “接引封死了阿修罗界，本座是重点监控对象，他不会放一个阿修罗族人进入洪荒的，更不会让本座的血神子轻易离开阿修罗界，否则，他的封印就成了笑话。”冥河老祖淡淡地解释道：“本座给你的这滴血神子已不是纯粹的血神子了，它没有血道神通，不具有攻击性，仅仅是一个信息载体而已，当然，如果在规定时间内你没有为我带来血菩提，它还是会发生一些不好的变化的。”冥河老祖话说到最后明显带上了戏谑的语气，但在苏麓听起来却是赤裸裸的威胁。 苏麓认命了，跟大能打交道，不被算计是不可能的，遂问道：“敢问老祖，血神子会有何变化？这个规定时间又是多久？” “一万年，一万年内你如果寻不到血菩提，这血神子就会自爆，威力差不多跟一个妖族大圣自爆内天地差不多。”老祖声音冷冷的，威胁之言说的很有力度，苏麓听了后却只想笑，万年？哈哈哈哈...这个老家伙竟然没有看出来我只能活五百年！ “好，老祖这桩买卖，小妖接了！”苏麓毫不犹豫地答应了下来。 “嘿嘿，那便如此吧，你做好准备，本座送你入洪荒转世吧。” “转世？还要转世？”苏麓大吃一惊，到头来，还是逃不掉轮回里走一遭？ 冥河淡淡地说：“温养元神需要rou身，洪荒各族，若论最佳的元神容器，非人族莫属了，你当然要转世了，况且，唯有如此才能避开佛门耳目，你难道还想被佛门追杀不成？” “既如此，请老祖施法！”苏麓恭谨地说道。 “呵呵~”血污突然一阵涌动，无数血水喷薄而出，化为红光，包裹住骨剑，冲出血海，几个盘旋后，引来无穷高处无量佛光攻击，血光与佛光纠缠在一起，恐怖如渊海的毁灭气息横扫六合八荒，掀起血海无边海浪，禅音大作，高空佛光源源不绝，红光凶厉，气势如渊似海，死战不退，终于空间轰鸣，两者对抗最激烈的对方空间如纸片般寸寸破碎，露出一个漆黑无比的空间裂缝，红光倏然脱离与佛光的对抗，一头钻入了莫名的空间裂缝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