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真武大帝
谢瑶离开后不久，小玄峰顶云霏排开，冲虚道长踏云而来，缓缓降落在苏麓眼前，他看了谢瑶离开的方向，叹口气说道：“世间不如意事十之八九，小友不要过度牵怀。” “不知掌教师祖来此何事？”苏麓俯身问道，同时精神高度紧绷，他委实无法揣测冲虚老道跟真武大帝交流沟通的结果。 冲虚道人看着苏麓，平静地说：“李小友，请跟我来，我已经找到了解决你的元神问题的办法。” 苏麓内心讶然，面上不动声色，躬身道：“是。” 冲虚道人微微点头，转身踏云而去，苏麓下意识的也施展纵云之术紧随其后，小玄峰山风凛冽，冲虚道人静立云端，看着苏麓悠悠叹道：“小友果然天纵奇才，这手纵云之术，吾不如多矣。”说罢饶有深意地注视着苏麓，嘴角露出一丝调笑。 苏麓很有些气急败坏，不知不觉间竟然着了他的道，一个从来没有修过道的人，如何会施展这等漂亮的纵云之术？ 既然被看破，左右冲虚道人现在表现出来的是不是恶意，苏麓也一副满不在乎的事情，拱手道：“道长请带路吧。”说话间，依然没有师祖的尊称。 冲虚道人不以为忤，淡淡地笑了一声，转身往真武大殿方向飞去，苏麓表情阴沉片刻，咬紧牙关，跟了上去。 今日的真武大殿非常冷清，莫说一众武当长老，便是平日里负责打扫的小道士也不见了踪影，寂寥的大殿没有仙韵，反有些阴冷。 苏麓面沉如水，跟着冲虚道人走进大殿，拐个弯儿，来到了后殿，在后殿殿门处，冲虚道人止步，转头对苏麓说道：“小友，我也只能到这里了，请进去吧，好自为之。”说罢拂尘一挥，径直离开了。 苏麓叹了口气，缓缓推开了殿门，进入这武当派除掌教外谁也不得进入的祖师祠堂。 预料中的摆满先代牌位的场景并没有出现，这里简单朴素的陈设让苏麓微微愣神，他一抬头，便看到了那尊威武不凡的真武帝君塑像，不知是幻觉还是太过于紧张了，苏麓看到那尊塑像嘴角上翘，好像在冲他笑。 “拜托，你是天帝，能不能不要这么阴森恐怖？”苏麓随口嘟囔了一句。 “很阴森吗？朕只是想向你表达下善意而已。”一句平和的声音陡然传来，在苏麓听来，却飘渺高深之极。 “谁？”苏麓表情凝重地问道。 “在武当派的祖师祠堂里，你还会遇见谁？”一名道装中年男子突然出现在祠堂里，普通的天青道袍，手捧着一柄拂尘，气质平和，面容也很普通，看不出任何神异之处，唯有一双眼睛璀璨深邃，好像蕴藏无尽星光，让人印象深刻。 苏麓长舒一口气：“小子李白，拜见帝君陛下。” 中年道人看了苏麓一眼，轻笑道：“都到了这个时候了，你还跟我打马虎眼，苏麓小子，六道轮回的滋味如何？” 苏麓表情很平静，并没有因为身份被直截了当地挑明而陷入惶恐，其实，他已经麻木了，很早之前他就明白一件事情，自己这点破事儿在洪荒早就人尽皆知了，而且，他还自带“召唤”洪荒大能的属性，这一点属于天生的，改不了。 “唉，小妖从来没有想到自己这么有名，竟然能入帝君法眼。”自个儿心里明白是一回事，郁不郁闷是另一回事儿，现在的苏麓特别想苦笑，于是他就苦笑了。 “原本还不能确定你的身份，你身上似乎有能遮蔽天机的东西，但看到你的真容之后，我确定你就是那个苏麓，”真武大帝双眼眯成一道缝，笑呵呵地说：“小子，你比你想象的要有名多了，先是掺合进轩辕坟之战，做了妲己的后手而不死，还顺手顺走了人皇之气，让通天教主借机震荡了封神榜，放出了三霄，习得了九转玄功和上清仙法，跟佛门大势至菩萨死磕了三个多月，原本该死的透透的了，结果竟惹的杨戬亲自出面，从大势至手里救下了你，这桩桩件件，哪一件不是能震动洪荒的大事件，朕想记不住你都难呐。” 苏麓笑了笑，那所谓能遮蔽天机的东西似乎指的就是冥河的血神子了，这个东西自入他体内后就再无踪迹了，他有心找出来却是毫无头绪。而真武大帝这几句话看似调侃，实则包含了太多的信息，一句妲己的后手，便让苏麓彻底明白了轩辕坟事件的因果关系，原来飞廉帮助自己开辟内天地，为的不过是作一枚妲己手里的高爆炸弹，供妲己威胁烛龙而已，可怜自己直到现在还在感念飞廉的恩情。 残次品？可惜了？苏麓回味着飞廉说出这句话时的神情，随后自嘲地笑了，天空战神才不会可惜自己呢，一个开辟了内天地却先天受限的妖怪，多好的工具啊，反正登不上天位，只能活五百年，还不如做妖圣手里的工具，发挥点余热呢。 若是以这般逻辑分析，那通天教主定是也不怀好意了，但传授给自己九转玄功又有何用意呢？自己身上有什么东西的价值能超过九转玄功这等震古烁今的至高法诀？人皇之气吗？苏麓想给他他都不要！苏麓甩甩脑袋，不敢再往下想，如果一切都应了他这最恶意的猜测，他岂不是一直活在了阴谋里？整个妖生就是个笑话！ 绝对不能这样！ 苏麓深吸一口气，强行平复起伏的心潮，看着真武大帝，恭谨地问道：“小妖不明白，这事儿怎么又牵扯到杨戬杨二郎了？” “喔，”真武大帝诧异地看着苏麓道：“你不知道？难道你跟杨戬没有过交集？” 苏麓苦笑道：“小妖自入洪荒，从未见过二郎真君。” “这样啊。”真武大帝现出若有所思的神情，摆摆手道：“那都不重要了，重要的是，杨戬在洪荒世界放出了一个消息，你想知道吗？”真武大帝的笑容突然诡异起来，有些恶趣味的感觉。 苏麓莫名其妙，疑惑地说：“大帝莫要卖关子了，小妖刚刚从轮回里爬出来，正是举目茫然的时候，哪里知道二郎真君放了什么消息？” “你真不知道？”真武大帝楞了一下，旋即笑道：“朕现在确定你跟杨戬确实没什么关系了。” 废话，老子要是跟杨戬搭上线了，怎么可能还会被大势至菩萨追杀的生死两难！ “杨戬放话说你苏麓是他失散多年的弟弟，以后谁再敢针对你，他就去拆了他的祖坟！”真武大帝忍着笑意说道。 “什么？”苏麓大吃一惊，他什么时候成了杨戬的弟弟？话说，一个半人半神，一个纯粹的妖怪，血缘上说不通啊，要说两者唯一的联系，便是都学了九转玄功，难道是这个原因？ 苏麓怔怔不言，真武大帝继续娓娓而谈：“杨戬这厮，向来是洪荒公认的混不吝，说话从来都不着调，但是谁要是觉得他的话属于听听就得了的，那可就大错特错了，为了你的事情，他已经挑翻了好几位佛门菩萨的道场，最惨的是韦驮菩萨，生生被他从东胜神洲一路追杀到了西牛贺洲，现在还躲在佛门净土里不敢露头呢。” “小妖，真的跟二郎真君没有血缘关系。”苏麓半天憋出这么一句废话。 真武大帝闻言哈哈大笑，许久之后，笑意才收束，神情竟然变得郑重了起来：“告诉你这些，其实只是想告诉你，朕没有恶意。” “朕贵为天帝，不需要人皇之气，朕的道自成格局，也不需要九转玄功，朕于你无所求，所以，我们之间其实还是有合作的基础的。” “合作？”好熟悉又好陌生的词啊，苏麓发誓这是他第一次跟洪荒大能打交道的时候听到这个词汇，因为他代表了平等。 但是，在一位不知根底的大能面前，苏麓真能得到他一直渴求的平等待遇吗？苏麓目光深沉，定定地看着真武大帝，等待他后续的话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