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百五十六几十年过去，弹指一挥间
一百五十六几十年过去，弹指一挥间 再说，那几个妖艳女人走到工程队队部,其中一个四十来岁的女人问办公室小李，唐牛皮唐队长在不在这里住。 “唐队长，我们这里没有唐队长，我这里的队长姓刘，刘队长。” 小李不解的回答，刚一回头，看见刘干事走过来，连忙说：“刘队长，这几位女士说是来找唐牛皮唐队长，我说没有唐队长，只有刘……” “我来我来，请问你们找唐队长做啥子？有什么重要事情吗我可不可以转告呢？” “没得啥子事，没得啥子事，我们几个就想找唐队长耍一下。” 女人们东张西望半天，毫无所获，只好悻悻的离开了。 刘干事对办公室小李吩咐道：“你赶快去男厕所把唐牛皮给我找出来，就说我找他有重要事情。” 唐牛皮低着头四处查看，未见那四个女人的身影，这才鬼鬼祟祟的走到刘干事面前。 “唐队长，人家几个大美女来找你叙旧，你倒好，躲到厕所里头不出来，有啥子心虚之事说来听听。” “龟儿子啥子都瞒不过你刘队长，说来话长，才来到鱼镇工地，不是没得水吗，我就常到鱼镇那个国营大工厂的洗澡堂去洗澡，一来二去就认识几个厂里面的女人，这几个女人都说自己没得男人，除了在那个要垮要垮的国营工厂里头挣几个微薄的工资，还要在镇上夕阳红歌舞厅里伴舞，挣几个小费维持生活。 说实在话，那些女人都很可怜，根本没得钱买衣服，一条在歌舞厅里穿着撑门面的裙子，穿了几晚上还在穿。 我就是有点同情她们罢了，因为大家岁数都差不多，又有共同语言，在舞厅里跳上两个小时，也就东拉西扯没得啥子实质性的进展。” “啥子东西，你娃唐牛皮还想要实质性的进展，那你冒充队长又想干啥子呢，莫非你在舞厅里身边美女如云，人家还嫌你身份低了嗦。 我说你娃脑壳一定不要发热，在舞厅里，你就吹你是副省长都没得关系，但是千万不要有所谓实质性的进展，你好好想想安镇豆花西施的女儿小西施的遭遇，还有张老汉儿孑然一身的悲惨遭遇，还不是都是那个龟儿子花花肠子铁路工人造的孽。 你我都已经快五十岁的人了，你想想你家里面的老婆娘，还有你娃娃也都老大不小了，难道你还要想老了老了丢娃娃的人吗？” 刘干事义愤填膺的训斥唐牛皮，唐牛皮低着头不敢开腔，最后唐牛皮鼓足勇气对刘干事说：“今天晚上你跟到我去一盘嘛，你去了解一下这些老女人们的辛酸生活。” “去就去，哪个怕哪个，我就不相信，去了就被那些老婆娘吞来吃了。” 晚上，唐牛皮穿了一件白衬衣，打了一条铁路上早先发的朱红色领带，一双黑色牛皮三接头皮鞋擦得铮亮。 刘干事没做刻意修饰，穿了一件圆领汗衫，跟到唐牛皮到了鱼镇。 路上，唐牛皮回头看着刘干事身穿简陋，嘴里不住的嘟囔：“龟儿子刘干事穿气派点嘛，穿好点对人家舞伴也是一种尊重嘛。” “唐牛皮，你龟儿子在说啥子，不要以为老子听不清楚，我又不去跳舞，穿得像舅子一样，人家还以为是我起了打猫心肠。” 唐牛皮先带着刘干事来到一家名叫朝阳红的舞厅，人家守门的伙计一看来的人是两个半老头，就客气地对二人说：“两位师傅，你们走错了，你们应该去的舞厅是‘夕阳红’而不是我们‘朝阳红’。” “这难道有啥子讲究不成？” 刘干事有点迷糊，连忙问舞厅守门的伙计。 “是这麽回事，这间舞厅开刚业的时候来的人很多，鱼镇上的男女老少都在这里跳，可是跳到跳到年轻人越来越少，最后就不来了。 老板一看，不知就里，一看生意要黄了，赶紧派人打听是怎么一回事。 因为舞厅门票虽然便宜，老板赚钱主要是靠舞客们消费酒水，而舍得消费酒水的主要是年轻人，年轻人都不愿意来，剩下的都是徐娘半老，哪个愿意出钱消费酒水嘛。 而年轻人不愿意前来的主要原因，是看到舞池子里面的女伴，大都是上了岁数的黄脸婆，有哪个小伙子愿意搂到黄脸婆跳嘛。 所以鱼镇上又开了一家专门为中老年人开设的一家‘夕阳红’舞厅，无形中就把年轻人与中老年舞迷区分开了。” “那为啥子青年人跳的舞厅叫‘朝阳红’，中老年人跳的舞厅叫做‘夕阳红’呢？” 刘干事还是不理解，又追着伙计问。 “这还不好理解，老人家早就说过，年轻人的太阳如同早上**点钟初升的太阳，朝阳代表朝气蓬勃，蒸蒸日上。 老年人的夕阳，虽然夕阳无限好，已是近黄昏，黄昏前的夕阳很美，只是一会儿功夫，就要落下去了。” “跳你妈个舞，都还要给老子讲讲哲学大道理，看来你我两个只有到太阳落了坡的舞厅去了。” 刘干事内心里由衷的不爽，但又无可奈何。 刘干事唐牛皮来到‘夕阳红’舞厅，一进去，立马就感受到一种深深的怀旧的色彩。 舞曲是放的莫斯科郊外的晚上，昏暗的舞池里，搂抱在一起翩翩起舞的，都是徐娘半老和如刘干事唐牛皮之类半老头子，尽管旋转的舞步依旧纯熟，情调仍然浪漫，但是看得出，他们多想抓住青春的尾巴，多想让这姗姗来迟的美好时光，从自己身边晚一些，再晚一些流逝。 刘干事感叹之余，突然发现唐牛皮如同浑身被打胀了气一样，精神头十足，像一条泥鳅一样滑进了舞池。 刘干事看着唐牛皮在舞池里与一个老女人潇洒的轻歌曼舞，又联想到自己从前，曾经也是生龙活虎，朝气蓬勃，几十年过去，弹指一挥间，腿脚已不再利索，眼睛看东西要把东西放得很远才看得清楚、一头曾经黑得发亮的头发不知什么时候已经花白，想来真是英雄迟暮啊。 他似乎开始理解唐牛皮和‘夕阳红’里跳舞的中老年男女的心态，虽然自己五音不全，不会跳舞，但是刘干事已然开始试着去包容唐牛皮，和那些愿意和牛唐皮做朋友的老女人，让他们和自己的‘夕阳红’慢一点落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