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三十一章 爱一场，终成空
鬼封的话音刚落，跨魂剑从他身边疾驰而过，最后回到慕翎渊手里。 鬼封见过跨魂剑的真容，所以他认得，他顺着剑飞行的方向看去，见到立在不远处的慕翎渊，他略显震惊，一是震惊跨魂剑还在，二是震惊跨魂剑的主人竟是慕翎渊。 跨魂掠过身边时，雪青璃以为是雪麟带着剑来了，没想到来的人竟是她最不想见的那个，秀眉略皱。 “沙华的转世？原来曼珠沙华重逢了那么久，看样子，沙华是因为缺少了一缕魂丝而忘了你，曼珠，你的情深似乎没什么意义。”鬼封望着慕翎渊那冷漠的脸，嘲笑雪青璃。 “与你无关。”雪青璃拿起灭情，攻向鬼封的后背。 鬼封迅速后转，手中剑挡住那锋利的剑尖，“就算让你刺进了我的心脏又能如何，我还是死不了。” 虽然他挡住了雪青璃的攻击，但慕翎渊同时驱动了跨魂，那把带着杀意和煞气的跨魂瞄准了他的心脏。 慕翎渊的手势一变，跨魂犹如离弦的箭，朝着鬼封这个靶子射去。 和雪青璃面对面相视的鬼封，他从雪青璃的银瞳里看到那把跨魂正朝自己刺来。 就在跨魂快要刺进鬼封的心脏时，忽闻鬼封怒叫一声：“我死了，她也别想活。” 话音一落，跨魂掉头回到慕翎渊手里。 这么好的机会，就此放弃了，雪青璃有些不满：“鬼封，你别以为这样就能阻止我诛杀你，千棘丛已经布下结界，只能进不能出，你是逃不出去的。” “你瞒了他那么多事，你觉得他知道真相后，还能下得了手吗？”现在的雪青璃已经对鬼封构不成威胁了，唯一能威胁到鬼封的，只有慕翎渊和他手里的跨魂。 “我以为我设的局天衣无缝，没想到还是被你知晓了，鬼封，是我小看了你，可你也小看了我和他。”雪青璃抽离灭情，催动地上的荆棘，一条条毒荆棘猛地窜上来，将鬼封围困在中间。 连慕翎渊也不例外，围困他们二人的荆棘编织成一个荆棘球，雪青璃从自己身上拔下一根羽毛，并咬破自己的手指，鲜红的血在羽毛上写了一道困符。 雪青璃将这道羽符贴在鬼封的荆棘球上后，就直径穿过围困慕翎渊的荆棘球，来到他面前，她看着他，眼里除了欣喜，还有无尽的思念之痛。 她见到慕翎渊的那一刻，并没有说什么煽情的话，也没有为过去的事解释，而是直接了当地说：“我的羽符困不了鬼封多久，我现在与他共享生命，杀了我就是杀了他。” “你做了那么多，就是为了让我能狠下心对你刺这一剑吗？”慕翎渊之前还不敢确定雪青璃的目的，如今，他不想明白也来不及了。 “你有你师父陪着就好了。”雪青璃到现在还坚持不让慕翎渊知道他就是沙华一事。 “如果我想你陪着我呢！”慕翎渊居然能说出这么煽情的话来，不会是太阳从西边出来了吧。 雪青璃临死前听到这样一句话，她很心满意足了：“慕翎，我的命是女娲大神给的，我不能这么自私，你是仙道君上，守护天下苍生才是你的首要责任。” 慕翎渊微微摇头，如鬼封说的那般，他下不了手。 “动手，否则我会恨你永生永世。”雪青璃催动灵力控制慕翎渊的手，跨魂在他手里剧烈地摇晃。 “我不会让你恨我的。”之前那短短的时间已经让慕翎渊有些受不了了，他不想雪青璃真的永远恨自己。 原本由雪青璃cao控自己的手才提起了剑，如今，他把真气灌注在跨魂中，握着跨魂的手很用力，指骨处都泛白了。 被困于荆棘球中的鬼封，汇聚全身的修为在双掌，他往荆棘球壁上打去，一个坚实的荆棘球爆裂开来。 而此刻，跨魂剑穿过了雪青璃的身体，一个没有鲜血流出的伤口深深烙在她身上，没有了雪青璃的灵力支撑，荆棘球一点点退去。 这一剑是致命的，雪青璃当场失去了所有修为，她从空中坠落。 慕翎渊御风而下，接住了她。 她在他怀里满足地笑了，她圈住他的颈脖，一点点地降落在地。 到了地面的那一刻，他们同时抬头看向鬼封的所在之地，只见鬼封的身体一点点裂开，最后裂成万千飞灰飘散在天地，再也汇聚不到一起。 “这是我看过最美的焰火，你说对吗？”雪青璃见到鬼封终于消散，悬在心里许久的大石才彻底放了下来。 “当然，因为这是你制作的。”既耗时又费力，岂能不好看。 “耗时数万年，耗力三个月，这么大的工程，自然好看。”雪青璃的眼角情不自禁地滑下一颗泪，她带着nongnong的鼻音接着说道：“慕翎，你说过你希望我陪在你身边的这话，还作数吗？” “作数，永远有效。” “那你等我三世可好，三世之后，我便来找你。”雪青璃提出约定，尽管这个约定是骗人的。 “好！”慕翎渊声音沙哑地应答道。 “那我们说定了，拉钩。”雪青璃伸出尾指，慕翎渊勾上她的尾指，她看着正在缔结约定的两根手指说：“拉钩上吊，一百年不许变，变了就是小狗。” “好，变了就是小狗。” “可惜这一身红衣不是嫁衣，慕翎，那天我真的嫉妒了。”雪青璃的视线落在自己的一袭红衣上，如果这是嫁衣那该有多好。 “我等你穿着嫁衣走向我的那一天。”慕翎渊抱着开始冰冷的她。 就算是如火般炙热的温度，也阻止不了雪青璃那迅速下降的体温，她的脸开始泛白，血色开始退去，她躺在他怀里，轻声细语地说：“如果你以后看到一个煮梅花汤圆的小女孩，一定要把她留在身边，即使她已不记得所有。” “我知道那就是你。”慕翎渊的下巴抵着雪青璃的额头。 “慕翎，我还能提出一个请求吗？”雪青璃问得小心翼翼，这让慕翎渊心疼极了，他干涩的喉咙在发疼：“只要是你提的要求，我统统答应你。” “我没那么贪心，只要一个就好，你能亲我一下吗？过去都是我亲你的。”说到后面那句，雪青璃的语气略显抱怨。 清凉的唇贴上红润的小嘴，雪青璃脸带微笑地合上了眼，这个吻很轻，却填满了雪青璃的整颗心。 都说男儿有泪不轻弹，其实是未到伤心处，如今，以淡漠著名的慕翎渊，眼角悄然滴落一颗晶莹的泪珠，这颗泪珠里有着他与雪青璃的点点滴滴。 他们第一次见面是在半月鬼林旁的药庐，那时，雪青璃还是一个少不经事的孩子。 接着，他们重逢在青丘，一次追杀，将他们绑在了一起。 在崎裳，雪青璃下厨的模样，修习御剑术的样子，还有顶撞慕翎渊的情景。 以及在漠河救治慕翎渊的那一幕，这都是美好且深刻的回忆。 吻落魂散，雪青璃的身体一点点地变得透明，那轻盈的吻已化为虚无。 即使是冰冷的身体，也能让慕翎渊感觉到雪青璃的存在，而如今，他怀里只剩下一团空气，和雪青璃拉钩约定的手，仿佛还停留了她体香。 戴在雪青璃指上的娑罗母环掉落在地上，发出清脆的声音，似乎只有这枚指环能证明雪青璃真的存在过。 他拾起这枚指环，放在掌心。 雪青璃魂散的那一刻，夙锦在雪青璃的寝殿中走了出来，凝桑和墨殇一直守在外面，他们看到他的时候，悲哀大过喜悦，他的醒来说明雪青璃已经飘散在六界。 夙锦与雪青璃曾共用一缕魂丝，感应比过往增强了许多，他重见天日的那刻，飞跃修罗城，去往千棘丛。 凝桑看着完好无损的墨殇，说：“你家主人为了保住你们，竟与老天做了交易，以神之血、凰之躯来换你们的生死自由，你说，今后还能再见到她吗？” “能。”墨殇坚信。 凝桑对此只笑不语，他抬头看着蔚蓝的天，天上仿佛出现了雪青璃爱笑的模样。 千棘丛里，只有慕翎渊一人，再无其他人了。 夙锦落在慕翎渊身边，这个结果，在他决定献出元丹的时候便已想到，她独自承担了一切。 慕翎渊手里的娑罗母环，刺痛了夙锦的心，“这对娑罗指环是当年曼珠与沙华的定情之物，璃子把娑罗子戒封存在漠河，就是为了控制自己不去找沙华的转世，可惜天意弄人，他们还是重逢了。” “我已忘却。”慕翎渊确实不记得了。 “我知道，那是因为你缺失了一缕魂丝，要不然，在娑罗子戒回到你手上之时，你就该有所感应。”夙锦一步步走近荆棘林。 荆棘因他的靠近，一点点退去，从鬼封手里掉落的锁心瞳被他拾起，“慕翎渊，如果不是因为你缺失了这缕魂丝，今天也不会有这样的结果。” 夙锦把锁心瞳抛给慕翎渊，“璃子肯定希望你不要记起过往，我曾经也以为她忘了一切就是为她好，可结果让我悔不当初，我希望你不要步我的后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