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9章 四面埋伏

    联军进入陈国之后，辛锐突然下令加速行军，经过这十余日的休养，众军士已是各个龙精虎猛，再不见丝毫疲惫神色。

    越近颍川，曹cao耳目便越多，此时若再不紧不慢，只怕消息很快便会传到曹cao耳朵里，失去了出其不意的战术意义。在辛锐的严令之下，大军两日夜便横跨陈国，行至长平。

    看架势曹cao是过许县径往襄城方向去了，辛锐心中暗自盘算，许县乃是连接陈留和汝南的重要枢纽，颍川郡的重镇，贾诩必然是突袭许县这个战略要冲，才把曹cao火急火燎地从芒砀山拽了回来，以此可见贾诩军事眼光之毒辣。

    若没有自己的横空出世，这地方不久即将成为大汉的新首都，献帝将在此度过漫长的傀儡生涯，直至曹cao拿下邺城。

    长平并无多少守军，因此联军轻松拿下，这也是张绣、贾诩的功劳，若不是许县战事一起，程昱集结兵力龟缩到城内防守，自己这一路行军只怕没这般顺利。

    许县在长平西北百余里，大军疾行穿过新汲，一日夜便可兵临许县城下。这时想必曹cao已经得到联军追击到此的消息，但他大军都在襄城，到许县直线距离与联军相同，便是立刻率军回援，也不见得就能抢在前头进驻许县。

    十万大军的粮草辎重不是件小事，有道是兵马未动粮草先行，只是辎重部队，便有数万人，若不是北海素来豢养着一支庞大的预备役，兼又粮草充足，这般人力物力使后勤保障十分优渥，辛锐怎敢优哉游哉地缓缓行军十数日。

    如今深入敌后，辛锐对粮草辎重逐渐警惕起来，曹cao平生最善于偷袭粮草，官渡之战若非袁绍轻视乌巢，派草包淳于琼去守卫，又怎能被曹cao见缝插针，一把火烧了五十万大军的给养？稳妥起见，他遣徐晃率万人亲自看守粮草，并将预备役尽皆武装起来，一下子变出数万辎重兵。

    兵贵神速，联军于长平只是休整几个时辰，便继续开拔，迅速向许县行进，每人带足三天口粮，辎重部队就留在长平，叫徐晃严防死守。

    曹cao原本认为辛锐自巨野之战后并不会兴师动众大肆追击，他一路退兵，也并未探听到任何风吹草动，因此决心直下襄城，先解了许县之围，而后再进军许县，与程昱汇合。

    只是为求万无一失，曹cao仍旧派于禁、李典引了万余军士，先行驻扎许县，自己带领众将，率六万精锐，马不停蹄向襄城进发，想打对方一个措手不及。

    于禁、李典带那万把人，多数都是伤残军士，局势由于曹cao主力的到来而得到缓解，因此这些人入住许县，补给休整的意思倒是大过其他。

    远在鄄城的荀彧在收到程昱的告急后，斟酌再三，也派出数千人增援许县，后到的曹仁也被荀彧派遣过来助战，毕竟曹cao袭取兖州时带走大部人马，所剩的五万左右军士，经过分兵，鄄城也不过堪堪三万守军，鄄城是曹cao在兖州的东大门，靠近濮阳和东平国，吕布和辛锐又岂能不虎视眈眈？若留守部队太少，万一鄄城有失，曹cao在兖州的势力只剩下陈留一郡，几乎无险可守。

    好歹有了这些援军，且不管他是否老弱病残，许县总算得了两万余守军，加上这里自曹cao占领之后便大力修葺城墙，建筑防御，可谓易守难攻，抵挡一般攻城绰绰有余，再说又有曹cao大军相距不足百里，程昱多少不似先前那般担忧。

    曹军开到襄城之时，那支不明武装已经撤离，走得颇为匆忙，甚至于粮草甲杖都丢下不少，曹cao心中惊疑不定，正沉吟间，哨骑回报辛锐联军已经从陈国向许县进发，曹cao大惊失色，顾不得再跟这无名武装较劲，点起军马迅速回军许县。

    “文和公果然料事如神，曹军连我等故意丢下的辎重都顾不上拾取，便慌里慌张地向许县去了，我这便点起军马，前去追击。”隐藏在襄城外密林中的张绣和贾诩，接到细作回报曹军撤退后，张绣兴奋地道。

    “不可，曹cao诡谲狡诈，即便撤军，也必然留下伏兵，倘若追击，必中埋伏。”贾诩皱皱眉，劝谏道。

    “这番他老窝都要丢了，还能顾得上埋伏？我自不信，我跟先生打个赌，此行必然顺利。”张绣莫名其妙地犯了倔强。

    “将军若是不信，可引兵前去一试。打赌就不必了。”贾诩淡淡一笑，张绣亦是一员虎将，自然颇有傲骨，虽然每每对自己言听计从，但也不放偶尔叫他吃个小亏，也能杀杀他的傲气。想必自己引兵接应，张绣倒不至于有性命之忧。贾诩打定这个主意，因此并不极力劝谏。

    张绣急忙点三千精锐骑兵，追击曹军去了。曹cao虽然急着回援许县，但也留了一手，他见襄城情势，知道敌军相距自己并不远，也许正是抛下辎重以为疑兵之计，因此下令夏侯渊率五千弓箭手，曹纯率五千虎豹骑，埋伏在退路两侧的树林中，自己带着大军徐徐撤退。

    张绣很快便遥遥望见曹军旗号，正待举枪下令全军冲锋，只听路边一声炮响，先是飞蝗一般的箭矢漫天飞来，张绣骑兵登时人仰马翻，箭雨过后，蹄声隆隆，虎豹营重装骑兵于路旁林中猛兽一般冲向张绣军侧翼，装备差异悬殊，又是有心算无心之下，张绣骑兵不多时便被冲击得七零八落，鬼哭狼嚎。

    正在张绣左冲右突，倍感压力之时，身后一通鼓响，贾诩带领大队人马冲杀过来，曹纯、夏侯渊见敌军还有后手，这才抛下张绣骑兵从容撤去。

    张绣颇为狼狈地与贾诩接着，看着满地死伤军士，惭愧不已道：“悔不听文和之言，若不是你来得快，只怕今日我便葬身于此了。”

    贾诩正色道：“人非圣贤孰能无过，将军不要过分自责，如今曹cao必然再无埋伏，我等可再去追击，必获全胜，只是将军不可恋战，待曹军反应过来之前，一定要撤回来。”

    “谨遵文和公之言。”只这一次教训，足以叫张绣再不敢任性而为，闻听贾诩推断，当下张绣又重拾信心，抖擞精神点起五千骑兵，往曹军追击而去。

    曹cao接着断后的夏侯渊和曹纯，闻听取胜，心下稍稍宽慰，冷笑道：“这贼军自作聪明，在我曹某眼前故弄玄虚。真是可笑之极。”他料想那支无名武装吃了亏得到教训，必不敢轻举妄动，于是不再耽搁，便命马军在前，步军在后，全速开往许县。

    这番张绣冲杀上来，面对的是毫无戒备的曹军步兵，以骑对步，加上张绣手下北海和西凉骑军的底子，自然砍瓜切菜一般。

    曹cao在中军闻听后队大乱，赶忙命夏侯兄弟带领骑兵从两侧向后迂回，张绣远远地看见夏侯旗号，不再恋战，呼啸一声，五千精骑旋风一般便撤走了，令赶到近前的夏侯兄弟大为光火。

    “这支无名军中诚如仲德所言，必有高人坐镇。”曹cao感慨道。自己一番埋伏灭了他数百骑兵，而被对方再次追击却折损了足足千余步卒。对方这份谋划，叫曹cao心中惊惧不已。但目前重中之重乃是许县的守卫，谁料想辛锐竟有如此魄力，不惜耗费巨量的粮草，偷偷衔尾追击到此！

    消息来的太晚了，早知如此情势，便该直接进驻许县死守，以不变应万变。

    以辛锐这般神出鬼没而又不惜一切代价的进军，不难看出此番北海军是要以举国之力，将自己置于死地。曹cao心中涌起无尽波澜，以自己手中剩余战力，前有辛锐十万大军，后有行事诡谲的数万无名军，此战对自己来说，实在毫无胜算。

    现在只能和辛锐抢时间，希望在辛锐兵临许县城下前赶到，假如被联军抢先赶到，也只能寄希望程仲德和众将不要辜负自己信任，死守许县。

    贾诩并不就此罢休，他通过曹cao匆忙撤军已经断定，许县必然遭遇危险，多半是辛锐已经兵临城下。因此这一路上不断袭扰曹军后队，叫曹cao苦不堪言。派骑兵留守后队，则行军速度拖得异常缓慢，令人忧心，换成步兵留在后队，速度倒是快了不少，只是必然被无名军衔尾追击。

    遥遥望见许县城墙之时，曹cao终于暗暗松了口气。一路下来，曹军被sao扰的疲惫不堪，折损数千军士。而那支无名军，仍旧如同附骨之蛆，阴魂不散地远远缀在自己身后。

    晚了，一切都晚了，再向东行一程，曹cao于山坡上看到许县城西、南两门已经被团团围定，联军旗帜鲜明，阵容齐整，围而不攻，却像是好整以暇，正待自己入瓮的。

    还未等曹cao做出指令，只听见四面八方战鼓一齐敲响，惊天动地，漫山遍野的联军向疲乏已极的曹军冲杀上来。

    正面当先一将身长九尺，状若天神，戴三叉束发紫金冠，体挂西川红绵百花袍，身披兽面吞头连环铠，腰系勒甲玲珑狮蛮带，背后扎八背护旗，座下一骑火炭般红的赤兔宝马，手持方天画戟，威风凛凛，引着万余并州铁骑，正是曹cao的老冤家前将军、温候吕布。

    左侧引兵的大将身长八尺有余，腰大十围，面上如同钢针一般的连鬓络腮短须髯，金盔金甲，手持大刀，声若巨雷，率一万重骑兵，乃是平西将军虎痴许褚。

    右侧一将面如冠玉，目似朗星，腰细膀宽，白袍银铠，手持长枪，引一万长刀轻骑，正是将军司马，西凉锦马超。

    身后那支时远时近的无名军，这时也露出锋利的獠牙，在张绣、贾诩的率领下发起冲锋。

    辛锐引着其余众将，都在中军接应，看这阵势，辛锐暗道一声：今日便要曹cao授首，为天下除此大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