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 姓白单名一个术
听罢丁一的侃侃而谈，众人心下也是一阵佩服。佩服的是丁一的脑筋机灵，也佩服丁一厚若城墙一般的脸皮。 “但若是你学艺不精，出门便坏了老夫名声可如何是好？” “苏老，天知地知你知我知，谁知道呢。”丁一脸上露出一丝狡黠，讪笑道。 “但是天常有道！这样罢，你无事便去我房间，翻翻我的医书罢。” 丁一一愣，心想，‘这老头好生狡猾，明知我不识字，却是教我去看那医书，看样子是不想教我这使毒的功夫罢！’ 这时站在一旁的苏瑶却是说话了，“师傅...丁一他...不识字。” 丁一听得苏瑶说话，忽地计上心头，反而朝着苏瑶笑道，“没事苏瑶，正好借此机会，顺便在苏老前辈那里学得两个字认认。”说罢心下暗想，‘嘿，你那书上我一个字儿都不认识，那还不是需要你教得我？’ 吕天毅闻言一怔，随后笑出了声儿，看着苏芮说道，“苏老，你看这小子脑筋如何？” 苏芮其实也并不是不想教丁一，但就是看不惯苏瑶整天对他嘘寒问暖，可他却一副毫不领情的样子，所以就想为难为难他。可没想到的是这小孩儿却是能如此巧妙的化解。 便望着吕天毅，传音入密道，“这小孩儿心思缜密，脑筋极快，若是单说习武确实是个不可多得的苗子。但老夫认为，这小孩儿虽没有世俗那肮脏的正邪观念，可是却有点入了为‘唯我乃正’的路子，刚他见老夫故意刁难于他，他心底里便是认定了我为不正，他为正。于是他便朝着我龇牙咧嘴，露出满嘴的尖牙。今后，你我都得用心的引导他，好好琢磨这一只形色具佳的奇玉。” “有劳苏老费心了，天毅都还得多向苏老讨教，哪里敢去教得别人做人？唉，我这个做师傅的也就只能教他个一招半式，就连深妙一些的武学都只得靠他自己去领悟。”吕天毅如是回道。 丁一见两人元神出窍了一般的看着自己许久，便有些站不住了，问道，“苏老头，你说这样可好？” “丁一，不得对老师无礼，你得叫苏老才是！”苏瑶忍不住说道。 “好罢。”丁一撇了撇嘴，嘴上说着。 “老夫教你识得几个字也无妨，但是在此之前，需对你约法三章。” “苏老请明示。” “其一，除了医书，老夫会给你看其他与武学并无太多关联的书，你需认真领悟，每日向老夫说说你的领悟所得；其二，若是让你下山办事历练，需得用心办妥，切不可偷jian耍滑，更不可炫耀武艺；其三，所习武学不可滥杀无辜。若你觉得能够做到，过来拿着这根小木棍。” 丁一只道这实在是太简单，便上前去接过了苏老手中小木棍，抬头望着面前这威严的老者。 “小孩儿，你可敢发誓于苍天之下？” “有何不敢！” “你且跪下，用心铭记，跟着我念。‘天道有眼，鉴我真念，若有违令，永坠阿鼻，万劫难覆。’ 只见丁一手持木棍，跪在地上也是一字一句小心念道，“天道有眼，鉴我真念，若有违令，永坠阿鼻，万劫难覆。”念完却是冷不丁的多加了一句，“若有违背，有如此棍！”说罢一脸坚定的折断了那小木棍，看着苏芮。 苏芮看到了丁一的举动后，一脸震惊的说道，“这木棍是让你留在身边，谨记誓言，你怎却将它折断？” 丁一顿时慌了神，急忙解释道，“我听得那说书的故事里发誓不都这样的么？”丁一见吕天毅脸色阴晴不定，便又补充说道，“我这便去再寻得一根木棍来，我们重新来过，重新来过。”说罢就要起身去寻木棍。 “罢了罢了，希望你能牢记天道有眼，切不可违背今日誓言。”苏芮摆摆手说道。 丁一闻言也是收起了讪笑，一脸严肃的说道，“弟子定当牢记这山盟海誓！” 却是把吕天毅和朱泰逗得直乐，“小孩儿，什么山盟海誓！可乱说不得。” 苏芮也是哭笑不得，“现在我便教得你第一课，这山盟海誓的意思乃是....”这一日，便在教这目不识丁的小孩儿身上度过。 待得太阳落下了山坡，丁一和苏瑶凑到了一块儿。苏瑶笑眯眯说道，“丁一，今后我们可是师姐弟了，你可得跟着苏老好好学哩！他老人家懂的可多了，可教会了我好多道理哩！” “这是自然，苏瑶，你可是放下一百二十个心好啦。” “你说，若是当初没有遇着吕大哥，咱们现在在干嘛呢？” “可能在游山玩水，活得好不自在罢。”丁一见苏瑶有些伤感，便笑着说道。 苏瑶噗嗤一笑，“就你嘴贫，好好休息罢。”说罢两个小孩儿各自回屋睡觉去了。 就这样，丁一每日白天便追着吕天毅漫山遍野跑，吃过晚饭便和苏瑶一起，抱起医书朝着苏芮问东问西，这般极有规律的过了两个月，丁一也是窥得了这落燕的门径，虽不能自如的使用，却是能顺着风向跑得更快了，就连吕天毅也对此大加赞赏，当即表示不用在这样每日追逐，让丁一去山崖风大之处慢慢领悟。 在这两个月里，丁一一行人了解到这天英教总共教众只有八十一人，而且其中精通武学的不过就是吕天毅和另外十来个颇有天份之人。这几个刚入门的新人倒也是和山门弟子相处的颇为融洽，从上到下的天英教众也都认识了丁一和苏瑶。对于苏瑶，大家是觉得她聪明伶俐，十分的讨人喜欢！而对于丁一这个颇为嘴贫的滑头少年，尤其是那做饭的老乾，都是甚感头疼。 这一日，丁一去那书斋翻查医书，想是用来对比一下和苏老所教有何差别，却不想到看到这书斋角落坐着一个十三四岁的陌生少年，便问道，“这位小师兄，那医书放于何处？” 这少年闻声抬起头来怔怔的望着丁一，好似还没从那书中的世界回来一般，半晌便指着旁边的书架开口道，“就在这。” 丁一顺着少年所指方向走了过去，果然看到些许医书，拿起一本便漫无目的地翻看了起来。过了一会儿觉得甚是无聊，呵欠连天，便又朝着地上少年问道，“小师兄可是在看什么书哩？” “我在看这前人所创的游龙八式。”这少年缓缓说道，“在下姓白，单名一个术，小兄弟不必客气，叫我白术就行啦。”这白术本是极其安静之人，丁一上山两个月之久，竟没有见过此人。 “游龙八式！确是很厉害的招式罢？”丁一听这名字，有些激动，心想，‘想不到这天英教规模不大，这东西倒还精良得很。’ “这游龙八式乃是一种身法，并非武功招式。” “那肯定确是比那落燕来得有名堂。”丁一仍不死心。 白术摇摇头，“落燕乃是吕掌教之父，原天鹰教掌教吕轩吕大侠所创，其精髓乃是乘风顺势，非天才之资，不得悟。而这游龙八式相比之下却显得不那么重意，却是重形，故使用起来却是少了一分变幻莫测。所以我觉得还是落燕高明得多罢。” 丁一却是只听得那白术说道‘非天才之资，不得悟’，当即大喜道，“白师兄见识广博，小弟佩服。却不知白师兄可是会了落燕的身法？” “幸得掌教垂爱，在下确实入了落燕的门径。” ‘呵！合着是在夸自己呢！’丁一脸上却没有神情的起伏，说道，“既然如此，白兄为何还要翻阅这层次更低的游龙八式？” “古语有训‘融会贯通，乃得其义’白某这也是来多见识一下，说不定能悟出个一星半点的道理，却也是终生受用。”白术见丁一为人颇有礼貌，待人也和善，此时也是挠挠头不急不慢的说道。是啊，这习武一道，要有所突破，除了勤加练习，更是少不得那灵光一闪的感悟。 “原来是这样。”丁一点着头喃喃道，心想，‘这小子知道的挺多的，平日里要是去问吕大哥，定说自己是那长舌妇人，免不了一番嘲笑。不如趁这个机会去了解了解他的来历。’丁一打定主意后又问道，“白术兄能否给小弟讲一下这吕...掌教的父亲，和那个天鹰教？” 白术一怔，脸上写满了‘这你都不知道么？’的表情，嘴上却是礼貌的回答道，“天鹰教由吕轩大侠所创，总坛设于关北塞外，吕轩自号天鹰，而这天鹰教教众大多左臂有着一只鹰头刺青，其意喻为天道有眼，让教众约束自己的邪念。” 白术轻咳一声，看到丁一仍然兴致勃勃的看着自己，无奈继续讲到，“后来这徐昊玮继位做得皇帝，年号德鸿。后面的事你该知道了罢？天鹰被认定为魔教，徐昊玮起兵讨伐，后却不知怎的反而被天鹰打进了中原，这便是人们所说的血鹰，后天鹰溃败，吕轩失踪，吕天毅掌教便收留了这群无家可归的人，成立天英教。” 丁一听罢，鼓掌大喊道，“好！讲得好！”愣是把白术当作了那茶馆里说书先生一般对待。 见丁一这样的反应，白术觉得继续这样看书也定会被打扰，借势说道，“我还有点事儿，先走了。”说罢起身，却忽然想起什么事，走了两步，转过头来，朝着丁一问道，“还没请教小兄弟大名？” 丁一被这一问才反应过来，有模有样的学着之前白术的自我介绍，一拱手说道，“噢噢噢！在下大名姓丁，单名一个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