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三章 下山
是夜，苏芮把丁一、白术叫到了自己居住的药房，说是要带着两人下山查得此事，也觉得两人不能一直在这世外的桃源乡，过安逸的生活。 苏芮此话一出，只见得丁一顿时眉开眼笑，跳到苏芮身后，又是捏肩又是掐背，好一通忙活。苏芮却是不领情一般，颇有些严肃的说道，“虽说我带得你俩下山，不过需得对你二人约法三章，尤其是丁一，免得出了这天竹山，你们两给我捅出什么幺蛾子来！” “诶，苏老，我丁一对天发誓！只要出了这天英的山门，你教我往东，我必定是不敢往西！还约得什么三章！岂不自找麻烦？”丁一此时点头哈腰的站在苏芮身后，信誓旦旦的说道。 白术也是一拱手说道，“苏老，我和丁一也应该有得自己的一些判断能力了，我们跟着您便是。” 苏芮坐在太师椅上沉吟片刻，缓缓的点着头说道，“如此也好，只不过，”苏芮说着转过头，看着丁一，接着说道，“丁一，你可得记牢你方才发过的誓，还有，这件事情不可告知苏瑶，若是问起，就说得下山帮老乾采购食材。” 丁一闻言赶忙说道，“定是记得，定是记得！”心下却是暗想道，“嘿！你教我往东，我不往西便是，你还管得我去南去北？”想罢一通的偷笑，便拉着白术往屋外走，却是又听见苏芮在身后说道，“此事万不可告诉苏瑶！” “我说你这老头儿烦不烦，听清了，说几遍了...” 丁一和白术出得苏芮的房门，并没有回宿舍，而是像得往常一般，径直向着山崖旁的参悟堂走去，虽说白术前不久随着吕天毅去得大京一趟，不过从小便是在大山里同养父一起长大，遇得吕天毅之后，也是在这天竹山规规矩矩的，自然也就没有机会，好好看看外面的花花世界。这丁一可是不同，从小便是个不守规矩，四处惹事儿之人，小到丁村的山坡小沟，大到落鹰城的赌坊妓院，虽是没有享受过，却都是晃过两眼，有得一些见识，这一路上也是添油加醋的向白术介绍着，直听得白术连连点头。 眼看就快到得山崖处，两人却不约而同的停下了脚步，隐隐看到参悟堂门口有一道瘦小的身影，正坐在那大门口的木桌之上，晃着双脚，似乎在候着谁。 “这么晚了，苏瑶在这里作什么？”丁一摸了摸脑袋。 “定是和今夜苏老和我们说的事情有关。”白术虽说是不明就里，但是也是点了点头头，无奈的说道。 “废话。”丁一白了白术一眼，接着有些担心说道，“上去问问，就按照苏老头儿说的答她，可千万小心，若是惹得苏老不开心，明日便不带我俩去了。” 丁一、白术此刻也是没了办法，若是不管苏瑶，这大半夜的，也是不放心。只好硬着头皮走到了参悟堂大门前。苏瑶却是见着两人来了，高兴的跳下了木桌，笑嘻嘻的迎到了两人跟前，丁一刚要开口，苏瑶确实抢先说道，“我也要去。” 丁一和白术此刻头上却是见了汗，丁一结结巴巴的说道，“去，去哪里？明日我俩下山去帮老乾买东西，你肩不能抗，手不能提的，你，你去作甚？” 白术闻言当即转过了头盯着丁一，心里恨不得抽死跟前这个傻小子，这人苏瑶什么都没说了，你就自打自招，此地无银三百两，这都能不暴露？除非苏瑶是傻姑娘！ 然而事实上苏瑶却是精灵得紧，听着丁一说完，笑得更开心了，“我不抗，我也不提，我跟着你们便行了。” “苏瑶姑娘...”白术刚想说两句，挽回一些机会，但是丁一似乎并不想给白术这样的机会，抢着说道，“不行！老乾说你不能去！说是要，要你帮着做菜来着。” 苏瑶闻言，竟咯咯的笑出了声儿，半晌之后朝着丁一说道，“丁一，以前觉得你挺鬼灵精怪的，你终于是成熟一些了，不过...” “不过什么？”丁一听着苏瑶像是在夸自己，赶忙也是笑呵呵儿问道。 “不过像个傻小子！”白术再也听不下去了，朝着丁一吼道。 白术这一嗓子吓得丁一浑身一颤，竟差点没站稳，当即也是恼火，气冲冲的吼道，“白术！我说你什么毛病！读书读傻了！？” 白术闻言甩了甩衣袖，“我看呐，明儿谁也甭想去了，这样也好，带上你也是祸害！”说罢便朝着宿舍方向走去。 丁一这下却是不干了，赶忙一把就扣住了白术的手腕，“嘿！你今儿个给我说清楚喽！”白术见丁一扯着自己的手一阵一阵的生疼，本就窝了一肚子的火，用力一震，甩开了丁一的手，转身就是一拳冲着丁一的面门而来。 本就黑漆漆的夜，丁一丝毫没有察觉到，更是没有想到白术竟转身打自己。这一拳挨在脸上，那可是疼得丁一只觉得一阵的胀痛，抬起腿就朝着白术小腹一脚踹去。而这苏瑶此刻竟在参悟堂的门槛之上静静的坐了下了，双手撑着脑袋。 关南天竹山山门，当日卯时。 天刚刚破晓，苏芮便是在这山门的石阶之上，向着东方负手而立，心里还在思索着聂阳旭一事的关键之处，‘毒龙教远在西南宛州，且少闻这中原之事，应是不会在这中州深处暴露行迹。但若真是毒龙教的碧血功，和之前那南蛮人熊，是否又有得联系？’正想着，便看到白术出现在了山门拐角处。 “一日之计在于晨，让我这老头子等你们这两个...”苏芮话还没有说完，便感觉整个头都疼了起来，那拐角处走出两个瘦小身影之后，又蹦蹦跳跳的跟着走了一个人出来，那不是苏瑶，还能是谁？ “苏老，白术办事不利，还望处罚。”白术深深的低着头说道。 “白术，你抬起头来。”苏芮此刻也是觉得一阵的心烦意乱。 丁一闻言却是嚷嚷道，“抬什么抬，你咋不看看我。” 待得丁一往前一凑，只见这丁一的左边眼眶已经肿得有些发紫，胳膊上也是青一块紫一块，再转眼细看已经抬起头的白术，情况也是差不多。也是不去管苏瑶，便皱着眉问起来，“为何斗殴？” 白术才缓缓的把昨夜的事情完完整整的叙述了一遍，说罢还加了一句，“有负苏老栽培，白术先动的手，还望苏老严惩。” “对，对，他先动的手，是得好好管管。”丁一还在一旁连连点头的附和道。 苏芮闻言，不自觉的抽了抽眼角，缓缓闭上眼睛说道，“不追究了，走罢。”这三个小娃的性格，苏芮是再清楚不过，已经闹得如此场面，自己若是独自下山，丁一必然拉着白术，想方设法的也要跟上来，苏瑶能不跟上？倒不如开门见山的把三个小子带在身边，自己好歹也能管管，免得再生事端。 丁一哪里管得苏芮的思量，听得此话，似乎是怕苏芮反悔一般，纵身一闪，竟使出了落燕的身法，到得苏芮身旁，一脸的讪笑，“苏老，您老教我往东，我绝不往西！我都还记得哩！” “哼！”而回应丁一‘热情’的，只不过是苏芮冷冷的一声冷哼。 丁一却也不管，转过头，一脸的兴高采烈，“走，一起走！”说罢见白术还是楞在原地，便冲着白术喊道，“愣着干啥！快走啊！” 自从和丁一打完一仗，白术想到过无数受罚的情况，对此次的下山之行也是没有再报任何的希望，却是没有想到如今的这场景，所以呆在原地，一时半儿没有回过神来。忽地听得丁一一喊，全身一哆嗦，应道，“噢，哦！来了。” “瞧你那傻样儿，连我都打不过。”丁一本想吹嘘吹嘘昨日的战果，突然只觉得苏芮那利刃一般的眼神，竟盯得自己背脊有些发凉。摸了摸脑袋，打着哈哈说道，“苏老，您老慢着点儿，地滑。”说罢便觉得耳旁一阵嗡嗡的声音，似乎是有些耳鸣，刚想用手掏掏，脑中却是传来苏芮的声音，“苏丫头若是因为此行少了一根头发，老夫拿你是问！听清了便点点头！不许再说话！” 丁一闻言，立马顿足站在原地，睁大了眼睛，连连点头，那场景突兀得让走在前方的苏瑶不时回头观看，颇为关切的问道，“丁一你怎么了？不是伤到哪儿了罢？” “无碍的，苏丫头，我们先走。”就算苏芮不让丁一说话，此刻的丁一却是已经是震撼得说不出话来了，转念心下想道，‘这便是说书先生口中的传音入密？哈哈！苏老竟单独对我展示如此的神功！果然是关照我的！’ 待得白术走过丁一身旁时，白术一张脸便是凑到了丁一耳边，极为平静的说道，“苏老方才向我传音，让我告诉你，若是你再多做得一些引苏瑶姑娘奇怪的动作，苏老就要把你的头拧下来。” “原来苏老也向你传音来着。”丁一似乎是有些失望的说道，竟完完全全无视了苏芮的警告。白术无奈，又再一次小心的对着丁一说了一遍，却是吓得丁一连连点头，当即就说了一大堆卖乖讨好的话，表示让白术转告苏芮，自己一定会听话。 听得白术停下了脚步，转过身和丁一对面而立，两人就这么大眼儿瞪小眼儿的看着。半晌之后，白术扔下一句，“傻子。”之后便是快步跟上了苏芮的脚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