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七章 巧布置未雨先绸缪
肖童的心境并没有什么起伏,经过二世的打磨与锤炼,他的性格早已经决定了他的气质,不会自高自傲,但却决不会曲意迎奉任何人,典型的外柔内刚。 但随着他背逆的一句话,一阵比方才更狂暴的威压蓦然而至,肖童心中电转,却仍是如方才一般,又曲起了身子,脸上虽然充满痛苦,眼中却平静中露出一丝鄙夷。 “莫以为我真不敢杀你,杀死你跟踩死一只蚂蚁一般,你还会觉得我……。” 虽然看不见那女子的神色,但只听这恼羞成怒的话语,不难想象她一脸的狰狞,肖童瞬间有了一个决定,身体轰然倒下,一脸的苍白,昏迷不醒。 他实在不愿意再听对方的恐吓,再与对方玩这种无聊的游戏,只能让对方的恐吓落空,否则她说不定缠自己到什么时候。 那女子本就怒极,但发恨的话说出一半,却见对方晕倒,到时觉得仿佛一拳打到了空处,无一丝着力之处,不禁如同一只发狂的母兽一般,咆哮起来。 幸亏屋中被他施了隔音禁制,这才没传出去,半天后方才勉强平静下来,也露出了一丝忌惮之色,她自然不能这般杀了肖童,明知道对方也是自恃如此,却无可奈何。 心念一动,外面的一杯冷水平地而起,将肖童泼醒。 以气御物。 并未真正昏迷,只是切断感应的肖童,还未睁眼,就感应到发生的一切,不由心中明白过来,这种御使元气化形,如指臂使的境界,绝对不是一位半修筑基修士能做到的。 一清醒后,便又缓缓站起了身形,仍是挺立如竿,一脸平静,竟然转身就欲离去,但接下来的变故却早在他的料想之中。 一阵气机涌动,仿佛一只无形大气,将他生生困在当地。 “再告诫你一声,离我meimei远一些,你配不上他,因为你没有人种袋,虽然我也可惜你这一身资质,但这却是事实,她以后会走的更远……你走吧!。” 又过一刻后,恍若无事的肖童,又在中堂见到二舅夫童千业,二舅父这院子,虽然是偏院,却明显比七娘的偏院大了许多,单这中堂的奢华程度都明显不在一个档次。 肖童明显能看出来,平日对自己亲热有加的二舅父,这次见面却明显有些神色不定,有一丝不安,又仿佛有一丝惭愧。 不过他暗暗记在心中,却并未出言试探,明显这厅中婢女侧立,就算自己试探,也逃不过二舅母或者其他人的眼底,他不候过早激发矛盾。 所以开门见山,便道出了替二舅父寻找到一位新货主的事情,对方闻言,自然神色大喜,但眼中的愧疚却更加强烈,连连摇着肖童双手道谢。 “哎呀童儿,这下可太好了,你不知道眼下这生意的难作法,老货主哪边,这几天正在使着绊子,想再……。” “咳咳咳,童儿来了……。” 二舅父说到一半,却被后房闪出来的二舅妈故意打断,这位肤色白晰,风韵犹存的妇人,平日便颇为势力,听到童儿替他们拉来了新货主,自然要出面周旋,却又不愿弱了自家气势。 “肖童见过二舅母……。” 不过肖童也不能怠慢了这位长者,毕竟这常礼还不可废。 “坐着坐着,一家人常见面,还行什么礼啊,这孩子……哦对了,爷两说什么呢?” 对方再精明,也不过只是个乡间女人,这明显的明知故问,顿时让一旁的二舅父连皱眉头,显然颇为不喜,肖童自然不为己甚,又重复了一次。 “太好了,这么好的事情自然要抓抓紧……不过,童儿怎么会认识这么大的货主呢?哎呀,你看舅母这嘴,我也知道做生意的规矩,不好说就不说了,不为难童儿……。” 这女人一阵演戏,岂不知却正合了肖童心意,他正愁自己硬生生抬出师门,显的有些生硬留痕,不管这女人的探询是自作聪明也好,是替他人打探也罢,却正好借水放船。 二舅父勃然色变,正欲喝斥,却被肖童抢言打断,这二舅父性子直爽,又好意气用事,果真不是作生意的料子,多亏这二舅母照应生意,不管他承认不承认,这都是事实。 “这有什么不能说的,你外甥又不是商者,哪有这么多讲究……。” 一顿后见舅父脸色稍霁,狠狠的端起了茶瞪了一眼二舅母,而二舅母虽然脸上有些幽怨之色,却装做没看见的样子,不禁一种苦笑。 “您老也知道我前些日子去师门修炼了,最后几天,我师兄弟五个去狩了次猎,本只为玩玩,但山货太多,所以才想起找寻货主……。” 见二舅母闻言,眼中隐隐闪过一道惊喜,不由肖童心中一沉,若他所料不差,看二舅妈与二舅父这辞色,大半是有只暗手已经将二舅父一家安抚,进一步孤立了自己。 特别方才自己这话,本与二舅父家也没有什么关系,二舅母却心中突然惊喜了一下,这便明显是探询口风得逞的表情。 可惜乡下女人,再聪明再演戏,还是显的有些肤浅了,若自己说出下面话后,她再惊喜,那便是精明如肖童,也要摸不清方向了。 借着喝茶之机,将二人的神色尽收了眼底,再品了口茶后,肖童才一口气道完了概脚,不过下面的事情,大半属实,那便是在落叶城供山货认识,没有什么值的他撒慌了。 事情也算园满,双方各取所需,与一脸感激与不安的二舅父,约好了去欢宁的日子后,肖童便告辞而去。 然而迈出中堂那一刻,肖童却不由心中一动,他分明感知到有一条身影从门外闪开,心中顿时对方才自己的怀疑,更加肯定起来。 方才在厅中说话时,他便隐隐感觉到外面有人窥听,不过对方显然修为高深,所以动静极小,若不是自己神魂强大,竟然感应不到。 但出厅后那种感应却更加强烈,他不但肯定有人,更且对其身形,都隐隐感觉到一阵熟悉,仿佛在哪里见过,直到回到自家院中,与英姨说话时,才猛然想了起来。 “童儿,你又去哪里了,不是英姨说你,这几天你养伤时,英姨老感觉心神不定,没事别出去了,我看实在不行的话,就让老爷打发大通过来,或者再加几个人,也能安心一些。” 一进门,便遇到一脸担忧的英姨,不禁让肖童心中愧疚,自己一个男人,竟然保全不了一家妇孺,但听到英姨说起铁罗卫统领,自己的弟弟郝大通,却让肖童心中一亮。 肖童终于从记忆中的一角中,挖出了一个小片段,那还是前身肖童时,有一次见大哥回来时,身旁所带几名侍卫中的一人,据说也是铁罗卫中的精英。 心中没来由一跳,一个让他悚然一惊的想法在脑中成形,果然落叶城已经与下野童家之间打成了一片,这一方属于生母娘家的净土,也已经被这群伪皇侵蚀。 一边想着这些,一边随口应付了几句英姨。 “行啊,这事英姨看着办就行了,你也别担心,天塌不下来……。” 但说话间,却又掏着传音石,向后院避静之地而去。 “臭小子,你跑什么,你母亲让你去他房间见一个人,我正找你……。” “知道了英姨,一会就去……。” 肖童再次激活了关虎的讯音,他现在急需要与这位城主公子见面,虽然他之前记忆中,有过这位看似荒唐的莽公子印象,但他隐隐却觉得这位关虎不简单。 他向来的感觉都很神异,这一次也自然没理由不相信,而且他在关虎身上也准备押一方重注,不管成与不成,他实际上没有退路可走。 站在他的简易武场中,这是整个偏院中最偏避的地方,很快便与关虎约好了事情,那关虎一听到肖童有这么大一单生意,那热情程度,比见自己亲爹都要兴奋。 本来他要亲自来下野与肖童见面,后来听说主要山货俱在欢宁府,便立即决定,派飞甲来接肖童,他们便在欢宁府聚面。 这正随了肖童的意思,正因为太过自然,这使他心中对关虎的猜想更加确定,这果然是一个人物,如今形势扑朔迷离,但他心中的思路已经愈来愈明晰。 又在院中呆立了片刻,仔细的掂量了他此行的得失,最后一咬牙,终于下了决心,就算打草惊蛇,他也必须早谋后路。 根据肖童的揣测,如果伪皇一族,在暗中布局的话,那他的一举一动,除了被师父故意遮蔽的一部分外,应该都在对方掌握之中,此次暗中交好关虎,肯定会刺激到对方。 这极有可能也会给父亲带来凶险,但此时他也顾不得了,若任对方再布局下去,这方净土也眼看要守不住了,待对方霹雳展开,自己这方,肯定会更凶险万分。 如今肖童只盼着自己手中的一个什么破玉佩,能正直的对大皇子,也便是自己的大哥有所牵制,否则自己的父亲,果真便要凶险万分了。 这cao纵的黑手,肖童已经基本可以断定是大哥肖君如了,也是二娘的亲生儿子,在伪皇一族中有着绝对的继承“皇位”的优势。 但父亲肖怀燕却太过迂腐,不但清正,而且死忠先皇厚遇,因为对大皇子的品性有所担忧,怕其纨绔成性,败尽先皇遗产,竟然死死的紧抓财权不放。 这自然不但会成为这位皇子的天然对手,而且会引发起“伪皇室”的不满,就连哪几位“托孤老臣”,都早早便已经开始谋划自家的事情,自然会对眼前的“肖清流”心中不满。 换一个角度,就算站在“伪皇伪义”的立场上,正位“太子”迟迟不能掌家,也极易被人诟病,所以肖怀燕就成了同阵营中的绝对公敌,也怪不得他四面楚歌。 这些事情,前世间常常品读历史的肖童,自然是心中清楚,但却苦于无法说服父亲,只得被动防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