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六章 秉烛起夜话纷扰局
左右言他了半天,元慎之这才收起一脸的温存,开始一脸凝重,正式步入正题。 “小王乃是为小兄弟前日在欢府关府之中,与小王所议之事,想与小兄弟做一翻计议,所以屏退左右,还忘小兄弟莫要在意……。” “元皇子客气了,皇子有什么决议,但请明言便是,勿须计较在下,只要保得家人平安,有何条件,元皇子不妨直说便是。” 肖童微微皱了皱眉,他也不耐这般挠来挠去,索性直接开明,也免皇子老不提及重点,浪费时间。 “如今之势,小兄弟大智,即能想到与关虎联手,那自然是足见慧眼如炬,但小兄弟可知,便是在我皇门众皇子之间,也有许多争斗,说起来也是家丑,小王也是汗颜之极……。” “所以就算小王要保贵府一家,也是颇感为难,有许多不便之处,甚是难以安排,这却并非小王托辞,万望小兄弟莫要误解……。” 肖童闻言,却仍是面不改色,只是拱手淡然一礼。 “皇子勿须如此,这些在下也并不是不知,所以才与皇子计议,若实在无能为力,也怪不得皇子……。” “不不不,小兄弟又误会了,难以安排,却也并非是不能安排,正要与小兄弟计议,不过其中过程,却要变通一些,就怕小兄弟作难,小王这才期期然不好出口……。” 对方这套说辞,以肖童二世为人的城府,自然尽知对方的手段,乃是先抑后扬,逼自己心境顺应后,方才说出后面一些难度较大的事情,以便顺理成章,他自然并不陌生这种手段。 “皇子但讲无妨,在下虽然草莽,却也不是没有担当之人,皇子只管说来,成与不成,当下便可计议。” 自与这位少年此次重逢后,便是久居暗室,cao纵一国探马的元八皇子,也对这少年一脸的淡静所惊讶,心中对其策略,微不可查之间,也是变了几变,这才定下基调。 “不瞒小兄弟,贵府之事,异于常情,事关前朝遗族,所以就算小王,也不得不谨重考虑,即能保全贵府,又不使小王受到牵连,这其中的利害,小兄弟莫怪小王思虑过多……。” 肖童一旁并未接话,却是微微一笑,摇了摇头,示意自己并不介意。 “如今最万全之计,莫过于将贵府家眷,放在最危险的地方,这才反能保他们最安全的被小王掌握在手,否则朝里众系林立,随便有一家出了黑手,小王都鞭常莫及……。” “皇子的意思是……。” 肖童此时心中一动,神色间却不禁变了几变,若到此时,他还听不懂对方的意思,那神域可就太过稀松了。 “皇子莫非想主动出手,以前朝遗族之罪,将家母公然捕拿……。” 元慎之心中一震,他正是这个意思,本来以为对方必然会愤然离坐,却没想到对方一点就透,自己还未说出全情,便被对方猜出了自己的计较,心中对这少年的心智,不禁暗暗忌惮。 “正是此策,不过小兄弟只管放心,有小王私下照应,绝对不敢羁绊贵府人自由,反而视其若贵客般照应,绝不会让贵府家眷,受得一丝委屈,本王自然也亲会与贵府家着解释。” 肖童闻言,不禁深深的皱起了眉头,以他的心智,此时已经将这事情想的极为透彻,按元皇子透露惊人的消息,显然是早已经掌握了“五岳商盟”的底细。 看来自以为的东西,已经在皇族中最起码是皇族高层之中,成了一个赫然眼前的存在,已经毫无掩饰的必要了。 但更重要的是,正如元皇子所说,巨室之斗,连自己这前朝的遗部,都是激烈之极,何况这大元朝,正是中兴之邦,他自然能理解那种更惨烈的内斗之情。 这些狗血的桥段,莫说有亲身切会,便是前世时看过的无数电视剧里,都已经早已经见怪不怪了,他自然一点都不怀疑。 但如此一来的话,却正如元慎之所言,正朝各势力与伪朝肖君如等势力,这般交错盘结之情,肖童完全能体会到皇子口中的凶险,并无一丝空xue来风之意。 “行,这一点肖某答应了,不知皇子殿下还有何条件,不如一次说完可好?” 见肖童这么快便决定了下来,不禁让元慎之更佩服其心智过人,当机立断可不是有一点小聪明便能做到,非大智大勇之人,对此等大事,决无这般果决。 “罢了!小兄弟虽然是为了救赎自家府人,却也同时为朝庭立下如此巨功,小王岂敢贪得无厌,日后小兄弟还要承受一些匪民的唾骂,己自忍辱偷生,小王岂能在此趁火打劫……。” 元慎之突然间站起了身来,双手紧握肖童双手,一脸激动道:“小兄弟这翻胸襟,这般担当,实让小王即敬又佩,愿与小兄弟结为兄弟之盟……。” 对方的这翻神情,倒是让肖童一怔,就算他心智过人,也被元皇子这翻说词说的胸中热血激荡,见对方这进退有据的章法,更是心中也极为敬佩,不亏是皇室精英,其心机之术,就算明知对方有利用自己之嫌,也让他心中觉得感念之极。 “草民一介草莽,更是前朝遗孤,虽然不敢与皇子以兄弟之盟互表,但若皇子有事,自可与在下明言,你我各取所需之下,在下自然必定全力相助。” 不过虽然如此,肖童却也未真如对方所提议,果真与对方结为兄弟,只是轻轻带过,即坚定了对方的心思,又不落痕迹,让元慎之虽然心中有一丝微微不快,但却很快便放了下来。 “小兄弟虽然年纪轻轻,但心智之高,处世之稳,却乃小王平生所仅见,空小王有万般的算计,千种的手段,竟与小兄弟无法着力,可谓可哉怪矣!” 元慎之见自己一翻拢笼之意,对方却始终一脸平谈,就连谈及切身之事,也只是稍作沉呤,便一言而决,毫无一丝优柔寡断,不禁心生好感,一阵苦笑后,竟然开始坦承相对。 “皇子过誉了,在下也不过是年纪尚幼,心思简单罢了,不敢当皇兄谬赞,不过皇子有何算计,不妨明言,各取所需之事,何言算计手段,殊途亦可同归,皇子尽管说来便是……。” 见肖童仍是一脸淡定,对自己坦言算计之说,不但并无一丝反感,反而一脸的理所当然,元慎之不由一怔。 元慎之一时之间突然有种错觉,仿佛面前并不是一个小孩子,而是一位饱经苍桑,世事练达的睿智老人一般,而自己反倒是“着相”了,不由更是苦笑不己。 “小兄弟果然看的透彻,世事本如棋盘,你我俱为棋子,而要如何行走,全因利益所驱,你以利动我,我以利还彼,人性天生,但却永远逃不出商贾之道……。” 二人越说越是投机,元慎之竟然也大发起感慨来,肖童也是对这位身处巨室,看似风光无限,却也是压力如山的八皇子越来越欣赏。 本来只是相互利用,如谈生意一般,谈完便应该各自安歇才是,但二人越谈越是深入,一翻秉烛夜话,竟然直淡到凌晨寅时,还是意犹未尽,倒是肖童见元慎之面色间露出疲惫,这才主动结束了长淡。 这一夜漫漫,二人自然不只是谈心论趣,元慎之有意无意之间,透露出的许多机秘之事,就连肖童的心境,也是狂震不己。 肖童这也才发现,自己甚至包括这一世的义父肖怀燕,果然如同傻子一般,竟然一直被前朝之君,在当做一枚棋子在摆布。 虽然元慎之所说的,不一定便是真话,但肖童却有着敏锐的判断与完美的神域推演能力,几乎瞬间,便能判断出对方所猎取的秘报,大有可能是真实存在的。 这让肖童不禁感到一阵阵荒诞无稽,自己这后世之躯的父亲,前朝燕皇肖静古,就算在临死之时,竟然舍弃了自己的后宫遗部,在灭国之前,就给元军布好了一个圈套。 什么五位托孤大臣,什么遗国大将军肖怀燕,竟然全被他蒙在了鼓里,从元军破城后,便被当做了一个诱饵,在牵引着新朝的全部视线。 而前朝最大的势力,却隐在一个叫百万里绝龙山深处,妖域之侧一个叫荒龙集的地方,并且携上古传国玉玺,随时准备机缘到时,再次复国立邦。 若这还不够惊心动魂的话,那袁复、白景先、雪百恨三位托孤大臣,竟然早就侦知了这个消息,一怒之下,内勾弃室,外连魔国,准备引狼和室的消息,则无疑更让肖童震撼愤怒。 什么巨室之争,或者玉玺之争,就算是前身生父遗弃了自己父子,肖童都可以理解,毕竟是在他们眼中,国事大于家事,就算壮士断腕,也只为家邦之事,有情可原。 然而做为身在局中的三位托孤大臣,就算不能忠于前朝,大不了捞一把产业,各分东西,也算是仁至义尽。 但可恨这三位明面上的叔辈们,竟然为了一已之恨,连自己的当年大哥都算计了进去,伙同起弃族与废太子,竟然做出了这般人神共愤之事。 什么人间富贵,江山巨室,肖童一点都不热衷,正如自己所说,他的心思简单无比,只想替自己的前身,照顾好在世的养父养母,并无意什么功名利禄。 但如今事实摆面眼前,自己已经连想达成这种最简单的心愿,都变的无比的艰难起来,不过好在他的信念还在,与其说是为了达到心愿,倒不如说是为了圆满道心。 就算是为了前世的父母,肖童也要义无所顾的介入这种争斗,就算做为棋子,但只要能交换到这一世父母亲人的平安,这笔买卖,他还是愿意做的。 不过好的是,与元慎之一夜长谈,肖童也能感觉得出来,这位皇子虽然处身巨室之中,显的算计深沉,但其本性却极正,尚能算得一位“良商”,他倒不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