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三章 迎激流方知只身孤
见二位武尊相互寒暄,一旁的肖童却心中生出一阵讶异来,按理说来,卜天玄就算位列“逍遥六尊”之一,论身份地位来,比起这位酒丐化九州来,也是相差甚远,但他却发现比起刑宗南与向严来,酒丐明显对卜天玄客气了很多。 肖童本来正要询问那位副将常旺与西慧的消息,却见那副将躬身站在酒丐身旁,一脸紧张,仿佛在等着要向酒丐禀报什么事情,但肖童却隐隐感觉到了一种不妙。 他前世之时就知道“民不与官斗”的道理,就算是自己问心无亏,但今日这场大火却烧的诡异,他原以为是肖君如所为,但随着几位武尊相继出现,明显这种猜测已经不成立了。 如果不是肖君如所为的话,那看官府这翻作为,无异已经将自己卷了进去,只恐怕今日之事,要与自己不利,肖童虽然心中并不畏惧,但却也知道这场麻烦,恐怕并不好摆脱了。 酒丐自然早已经感觉到了那位副将有话要说,与卜天玄寒暄了几句话后,皱眉转过了头去。 “你有何事?” 华九州堂堂九州巡者之尊,虽然浑身气机内敛,看起来如同一位乞丐一般,但其身份尊崇,虽然只是淡然发问,却也让那位秦副将心中一悚,忙跪下了身去。 “禀国师,小将乔远都抚尉衙门参将秦玉,奉城首大人之命,协助刑国公彻查东城司走水之案,初步判查为刁民纵水,这位肖姓少年来历不明,形迹可疑,所以末将才讯请国公前来盘查,如今国公己去,末将……。” 秦副将单膝跪地,仿佛是鼓足了勇气,明似请命,但却赫然有一丝质询之意,就连一旁的卜天玄,也不禁眉毛一挑,饶有兴趣的转过了头来。 “你……,莫非是在质询老夫不成?” 酒丐双眼微片开合之间,突然迸出一道寒光,不等对方说完,便冷声打断了秦副将的话语,隐隐间一丝威能铺天盖地的将那位副将笼罩,只是一放一收之间,秦玉便双眼一鼓,浑身“扎扎”乱响中,扑地而毙,满脸犹自充满恐惧,一缕鲜顺着嘴角奔涌而出。 肖童只觉心中一悚,在他印象之中,这位酒丐温声和气,虽然是一代奇人,却也毫无一丝架子,但没想到竟会如此杀伐决断,转念之间便以神魂伤人性命,连眼都不眨上一眨。 “卑职乔远城首元慕民(乔远城主乔伍峰)恭迎国师大人!” 十数丈外,此时数十骑官差拥着一胖一瘦二位锦袍官员匆匆而来,远远便下马跪拜,身后更是跪倒了一片。 “元城首乔城主,你二人近前来说话……。” 华九州铁沉着脸,连头也不回,冷声命二人近前,不过看二位官员连连拭汗,显然被华九州的这阵气势所慑,虽然俱是一脸敬畏,却也不敢不上前答话,忙提衣匆匆赶了过来。 “元城首这乔远城好大的威风,区区一个副将,便敢质询老夫做为,二位正堂大人是不是就敢拿下老夫问罪了不成?” “卑职死罪……。” 二位正堂府吏闻言,不禁腿一软,忙再次伏身跪倒,连连叩拜,脸上斗大的汗珠子悚然而下,竟然连告饶的话都说不出来。 “二位正堂大人请起,我自然知道这厮凭的什么就敢在老夫面前放肆,此事也怪不得二位正堂大人……。” 元慕民与乔伍峰二人,听酒丐言语温和了下来,这才敢偷眼相看,见酒丐脸上的怒气敛去,露出了一丝微笑,这才敢挣扎着爬了起来,但却仍是拭汗不己,他们自然知道,凭对方国师之尊,就算立毙他二人于此,当朝也无人敢与他理论。 反倒是一直站在酒丐身旁的肖童与卜天玄二人,一脸的镇定,仿佛若无其事一般。 “如今都知道我老叫华子巡查九州,并不介入国事,便一个个就敢冒犯老夫,岂不知泥人也有三分土性,老叫化虽然不介入国事,但这仙凡之规,却不容尔等亵渎……。” “国师大人容禀,此间走水之案,虽是由……。” 城首元慕民乃是此城首吏,听酒丐语气之中,仍有几分愤懑,忙欲解释,却被酒丐扬手制止。 “罢了,此地也不是说话之处,今日我与卜道友相逢,正欲盘恒一、二,就劳烦元城首安顿一下……。” 元慕民闻言,自然不敢怠慢,忙不逊躬身请酒丐移步里城,乔伍德更是一脸殷勤,已经开始安排随伺在城中最大的酒阁“清音阁”中,招待酒丐众人。 “肖童,你不是正欲打听你那二位仆从的下落吗?不如且先随我一起前去吧……。” 见卜天玄一脸平静,肖童估计他已经与酒丐二人传音商谈过了,虽然看似乃是征询他的意见,但肖童也不是浑浑噩噩的愚鲁之人,那位副将怀疑自己与此案有关,虽然如今被酒丐抹杀,但自己总是不好就此离去,只得点头应允。 今天的事情,看起来肖童一直脸色平静,实际上自从刑宗南与向严出现后,他的心头便一直处在一种纷乱之中,自从来到这个世界以来,他第一次有了一种不知所措的感觉。 说起来虽然是二世为人,但前世匆匆二十几年,大半时候都是在读书,虽然也经过了一些求职之苦,但却也只是一年的阶段,随后便又投入到了协助元博士研究“神域”的工作之中,认真说来,可算是真正的涉世未深。 这一世以来的经历就更加简单了,虽然从开始便担上了“家难”,被卷入了巨室之争,但自始到终,他的心思还很简单,那便是借当朝皇室之力保护自己的义母与千韵、英姨,然后徐图后计,救出犹自愚忠的义父肖怀恩。 他自认为做为当时的情况来说,自己学艺未精,不能保护家人不受肖君如所害,那种“为脱狼口,暂入虎xue”的办法乃是唯一的救命之策。 至于后计,只要自己的修为提升,再加上手中有“玉佩”这个筹码,只要巧加利用,一定能使家人脱离这个巨室之争的旋涡,远离这世间无休无止的纷争。 但今天的事情,却明显的告诉他,事情远不是他想象的这般简单,最起码刑宗南与向严这二位身份地位俱尊崇无比的武林泰斗武尊,绝对不是肖君如所能请的动的。 如此一来的话,明显如同八皇子所说,他已经陷入了几位皇子的争夺之中,虽然他谨之又谨,并没有提前通知八皇子自己出关的事情,但无疑自己的行踪已经被几位皇子掌握。 但按理来说,自己出关方才只有一天时间,而且形踪如此隐密,就算是肖君如有所觉察,也不致立刻便被远在数万里之外的皇子们知道,但今日火场的遭遇,却赫然是官家早已经严阵以待,布好了局在等他,到底是谁透露了自己的行踪。 如果这只是一方面让他百思不解的话,另一方面与血刀一战,虽然对方颇有一些义烈之风,放自己离去,但明显让他发现了自己的修为,在武尊面前,没有了称手的兵刃相助,仍是无法匹敌。 无论是刑宗南,还是向严,随便一位武尊出手,自己都只有败逃一局,若再有人掠阵,自己恐怕连逃生之数都极为缈茫,还谈什么从容应对。 这种种迹象,使肖童蓦然发现,自己以前想象的还是太过简单,面对当朝几位皇子势力,随便动一动,便能让他万劫不复,就算他再逆天,也无法面对这庞大的“国家机器”。 也许这个道理肖童以前就知道,毕竟拥有了前世的经历,就算从电视杂志上,他也能知道区区一个人的力量,在一个国家政权面前,显得是多么的微不足道,但回想当初,他也仿佛再没有别的选择。 自从“穿越”之后,肖童的性情本来就颇为沉闷,从来不喜与人沟通,此刻明知酒丐的出现,绝非偶然,但他却也不会上前问过,只是默默跟随诸人,乘坐械车径向里城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