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一十五章 朝首辅元觉之惊艳
二皇子来访,就算是邱东夷与徐志乃是国公之尊,也要出厅相迎,门臣一出厅堂,邱东夷便与徐志踱出了中厅,在外相候,未几便见一位布衣憨厚的武者单身而来,远远便向二位国公拱手施礼。 “两位国公可折杀小王了,小王一介晚辈,登门拜访乃是礼数使然,怎敢劳长者出厅相迎……。” 元觉之一进入三进内院,便看见邱太宰与徐国公正站在厅前迎候,不由忙拱手一边说话,一边急步向二人走来,行至二人面前更是躬身示礼,毫无一丝皇家弟子的骄气。 提起这位二皇子,可说是称得上是皇家十数皇子之中的异数了,虽然年纪在如今的皇子中最大,但却也最“不务正业”,以堂堂王爵贵胄,不思进一步以图皇位不说,还成天隐姓埋名,与一群草莽之辈混在一起,也一直被列为最没有出息的皇子之一。 而最让百官群臣叹惜的,其上本还有一位大皇子名叫元先之,文韬武略,俱称上佳,可惜的是十多年前血玉关一战,虽然元朝龙骑军出师大捷,但这位皇子却在哪一役中丧身军阵。 当时的主帅乃是刑宗南,元觉之也随军而行,事后被人指责说是为图皇位,在战阵之上手足相残,加害自己的大哥,但实际上,元觉之平素便与这位大哥最为要好。 劫难发生之后,他虽然是悲恸交加,但却对此流言百口莫辨,回朝后虽然没人真将此事算在他的头上,但他却是从此心灰意冷,再也不愿久留京华,干脆告假而出,从此常年与一群草莽中的朋友花天酒地,醉生梦死,再没了一丝雄才壮志。 百官之中,可说从来没人真心看好这位昔日的天骄人物,不管当年之事是不是他所为,但只凭这没担当的品性,便俱觉这位皇子这一生算是毁了,注定是做一个太平王爷的命了! 不过在这天下初定,百费待兴之时,再加上又有外患扰国的关口,实际上大多百官心中也觉得能做一个太平王爷实际上也是一件幸事,毕竟莫说如今大元朝内忧外患的国势,即便是这残酷无情的巨室之争,能躲的过去又何尝不是一种好运。 然而这位太平王的好运也在今日走到了尽头,这费力不讨好,而且又颇具危险的差事在武相的关照下,如今又寻上了他,看来也是躲无可躲,避无可避了。 但让徐志有些奇怪的是,看这位二皇子精神焕发,目露神光,虽然一身布衣看起来平凡的如同一介农夫,但那一脸的雍容却仿佛透自血脉,显的不但显不出一丝颓唐反更使他犹如一只遮蔽了毫芒的明珠,随时可以大放异彩。 “真是觉之啊,不是说你还在南疆与几个朋友风流快活吗?今日朝议还在商议尽快给你催诏讯音呢,你倒来的干脆,自己往炮口上撞……。” 徐志远远便笑的打趣起二皇子来,虽然他们长幼有别,不过一来徐志向来不拘小节,而元觉之更是毫无一丝皇子的觉悟,本也是个不拘小节之人,况且当朝八公几乎都是圣皇的结义兄弟,皇子们对其俱是行子侄之礼,所以二人说话向来随便。 “世伯莫再笑话小侄了,小侄本就是个胸无大志之人,就好与几个朋友游山玩水,可不敢当世伯这‘风流快活’的美誉,久未访谒世伯,正欲从邱世叔府上出去便向世伯请安,却不想如此赶巧,也省小侄多跑一趟了!” 元觉之一脸嬉笑,向二位国公行过子侄之礼,便被邱东夷请到了厅堂之内,随后便有女官送上果疏茶点,几人先一翻叙,却尽是元觉之讲一些天南地北的轶事,二位国公倒也听的有趣。 “罢了觉之,你也莫谈这天南地北之事了,老倔头也是我真心的朋友,你也莫要再装腔作势了,我今日请你前来,主要是要为你推荐一位强助,算是与你各取所需,互相帮衬,可说正好是相得益彰!” 三人说了半天闲话,徐国公虽然粗心大意,但这几十年的官场却也不是白混,知道两人有话要说,自己也不便久留,正欲起身告辞,却不料邱东夷竟然将此事当场点破。 “别!老书虫,你要谈什么阴谋诡计的事情,可别拉着老听,老夫可是听了你的劝告,不懂的东西从来不问,不需要知道的事情也从来不听,免得让你又要数落老夫说糊涂话,办糊涂事,还是真糊涂的好……。” 见邱东夷一脸苦笑,元觉之在一旁却连连称奇,他虽是皇室中人,而且自少年时便认识了这几位世叔世伯,但因为他久不在京华,甚少与这些长辈们一起,平日见到都是一个个稳重威严,何曾见过他们之间竟然也如同他与世俗中的朋友们一般,没高没低的相互斗嘴拌仗,如同一个个老顽童一般。 “好了许大人,我等今日所议之事,虽然非同小可,但这些后辈毕竟历炼不足,还少不得你帮衬,你也便再莫要推辞了,且就在一起商榷一翻吧!” 见邱东夷摆正了颜色,徐志自然也不再笑闹,身身苦笑着点了点头道:“不服老不行啊,如今却正是这帮后辈们的天下,年迈八十不修道,眼看老夫再有二年便该八旬了,还不知道这老朽之身还能给他们帮上多少忙……。” 徐志虽然看似不胜嘘唏,但实则眼中露出一丝得意之色,老国公自认对修习肖童所赠《洞玄感应经》遮掩的极好,但却怎么瞒得过与肖童同为鬼谷传人的邱东夷,闻言也不点破,只是颇有深意的望着老国公笑了笑。 况且老国公自从自乔远传旨归来后,整个人都精神了很多,虽然平日里也是红光满面,声若沉雷,但近几天却显然气机开始内敛浑圆,就连往日目中的刀芒之气都变的开始浑圆如意,这变化岂能瞒得过目光如炬的邱东夷。 本来修为到了徐志这种程度,也算是凡武上乘了,就算究搜俗世之中的奇功异术,功行已经不可能上行了,大不了“凡人五衰”之劫推后几年,但绝不可能气机开始内敛,大有冲动凡劫之象。 不过一旁的元觉之自然不知其中奥妙,忙躬身劝慰道:“世伯也莫太在意,小侄倒有几个好友在玄院修习,常能带回几本仙家奥术,下次小侄让其留意以下,看有无抗衡凡劫的功法,与世伯求上一本,想来也非难事……。” “哈哈哈,还是算了吧,玄院里能传出来的那些东西,早几年老夫不知道暗地托人搞出了多少,连玄院的导师都被老夫给买通了,但那家伙恁是不敢给我真东西,算了,仙门真传岂能这般随便流落凡界,这可是犯天条的事情,还是少来了……。” 见元觉之语出真诚,虽然这事情他早就试过无数遍,结果徒然无功,莫说导师,就算是玄院出来的生员也从来不敢将玄院内的真传秘籍拿出世间教授。 况且不是核心生员,他们也无法真正拿到‘好东西’,而能拿到的却俱已经成龙化凤,一步登天,成了仙门弟子,那便更不敢有违门规了,所以就算是玄界在凡世的皇室中人,除了圣皇之外,无人能得玄门妙法。 不过幸好徐志已经有了肖童赠予的《洞玄感应经》,方才修习了不到一个月,虽然只是修习神念,但神念本是万本之源,神念稍有精进,便能带引修为猛然上升一截,徐老国公已经明显的感觉到了触动了凡劫。 他自信若能坚持下去,再辅以外药,不出十年便能破却“凡人五衰之劫”,就算不能筑基,但最起码也能延年益寿,那么的话有生之年便大有希望筑基成功了。 徐老国公之所以故意唏嘘一翻,实际上也是在自鸣得意,自以为无人查觉,但邱东夷却在暗中暗到好笑,不过眼看老友晋阶有望,他也由衷的感觉到高兴,心中却在为肖童的来历更为敬畏。 虽然邱东夷也属鬼谷传人,但一来因为门规极严,他向来不敢将门里的妙理外传,就算是自己在凡俗之中的家人儿女,都不敢稍有泄露,否则鬼谷巡世长老一查验到气机感应,只恐便是一场天大的祸事,但他没想到肖童竟然随手便敢将妙法外传。 他却不知道这俱是因为肖童“无知”所致,在他看来《洞玄感应经》这门功法肤替之极,算不得鬼谷正真的传承,但实际是纵然如此,这《洞玄感应经》已经算是逆天的功法了,就算是邱东夷,也得蒙师恩方才能学到这门功法。 三人又扯了几句闲话,邱东夷方始将二人请到了自己平日处理机要的“幽月空间”之内,别人自然想不到这个当朝首辅处理机要之所,怎么会取这么一个花前月下的名字,只有他自己知道他自己本就是鬼谷门幽月一脉门下,为怀师恩,所以将这空间也取名为“幽月空间”。 一转送入这幽月空间之内,元觉之便不由被眼前的气派惊的有些目瞪口呆,这哪有一方书房的意味,分明便是身处在穹宇九霄之上,猛然带给他的冲击不由使无觉之一阵头晕目眩。 四周虽然一片幽暗,但清月一轮却使之方空间披上了一层幽冷之色,伸取手来,掌纹都清晰可见,落脚处乃是一朵“云彩”,正中间一方书案古色古香,宛若仙物一般。 附视下方一片苍茫,但却能看得清大元朝的每一寸疆域,西方入云破雾的云台山,东南之隅闻名九洲的天厥山等等,虽然这几处驻有异人的名山俱被一片云雾遮掩,但方圆几处巍然屹立的雄山却依然可见。 不过徐志却常来这空间与邱东夷处理国事,倒一点也不惊奇,不过看元觉之一脸的震撼之情有趣,不由洪声大笑道:“快坐吧,别傻看了,邱太宰的手段,岂是你一介小毛孩子能懂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