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反常（2）

    7点钟，杨树第二个起床，结束了所有洗漱活动，就换上运动服出去跑步了。杨树一直保有每周至少运动四次的好习惯，撞车事件令这个习惯暂停了一段时间，今天重新回到正轨。

    20分钟后，蒋大兵第三个起床，洗漱活动一结束，就坐在客厅里的沙发上看着郭雪娇发呆——他实在搞不懂这个女孩怎么可以这么容易满足，怎么可以轻轻松松就笑得出来，自己无论如何做不到像她那样无忧无虑。

    过了一会儿，蒋大兵又对着屋顶发起呆来，显然他今天非常反常，情绪也非常低落。

    再过15分钟，曹必胜、葛歌、穆村、李丝丝陆续起床。

    曹必胜平时是最吵的，今天却极其安静，独自一人在阳台抽烟，看起来很闷的样子。

    葛歌面无表情地坐在客厅的沙发上看他的编程书，只要李丝丝在，他的脸上很难出现由衷的笑容。

    “大家都在家吃早餐吧！我多弄一些啦？“穆村洗漱好，准备忙活早餐。

    “我在家吃，谢谢！”葛歌转头说。

    郭雪娇、曹必胜估计是没听到，不答话。

    “我也在家吃，谢谢！”正在卫生间用洗面奶洗脸的李丝丝探出脑袋说。

    葛歌看李丝丝一眼，不说话，听到她的声音，他的不开心不受控地就上了一个台阶。

    蒋大兵仿若自暴自弃一般有气无力地说：“不吃了，饿死算了。”

    穆村一边拿水壶烧水，一边说：“怎么啦？你一向很乐观的啊，今天有点反常哦。”

    “以前我不是乐观，是傻，是穷开心。明星是要人捧的，没人捧我，我根本成不了明星，我没钱，没背景，好端端的，谁会捧我啊？我陷入一个穷人越穷则越穷的死循环里，永不超生了，我的前途一片黑暗，我现在好迷茫，过得好没意思——”大兵停了一会儿，说，“你们说，如果我从腾飞的顶楼上跳下去，我会出名吗？”

    李丝丝一边拍打着满是洗面奶泡沫的脸，一边没心没肝地说：“你试试呗。”

    葛歌认为大兵就是说着玩的，就好像平时大家动不动就说累死了累死了一样，没有人会因为这句话里有一个死字而真觉得会死，压根就没往心里去。这时，曹必胜的烟已经抽完，他拉开阳台的落地玻璃门，双手张开搭在栏杆上，默默地看着里面的一切。

    但穆村把大兵的话当回事了。

    09年刚毕业那会，穆村找不到工作，也不好意思伸手往家里要钱，压力那个大啊，为了省钱，跟七八个陌生人合租一套老鼠会经常出没的非常破旧的商品房，在每天要担心老鼠会从身上爬过去的时候，有时候免不了还要为一些鸡毛蒜皮的小事跟合租者吵上几句，拮据的生活如同鸡毛蒜皮一般的卑微，她也不止一次地想，这种生活有什么意思？有时还想，即便爆发第三次世界大战，也无所谓了。长久地消沉下去，人是很容易干出傻事的，富士康十连跳的真正原因，她无从得知，但可以断定，如果他们过得幸福，一定不会跳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