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八章 杀人剑！（上）
唐砚愣愣地看着手中的金龙长剑。 她此时正盘膝在一座小山之上，并不是开阳宗或者万剑门的山峰，只是在小世界随处可见的小山上，四周是郁葱的树木，有柔和的天风吹过，将女子的长发吹起。 那把金龙长剑，正静静地躺在女子膝盖之上，剑上流转着淡淡的龙形光华。 这把剑里应当是被姬风强行镇压了一道龙魂在内，作为一代剑候，修为通天的道天强者，所用的道宝也是极强的，只是唐砚却发现这把剑上其实没有多少被多次使用过的痕迹。 剑有双刃，一面杀人，一面割伤自己。 这是姬风留在传承中的最后一句话，唐砚已经将姬风留下的所有都多次解读，唯有这最后一句话，仿佛蕴含有莫大道意，唐砚如何思索，都想不通这句话里的含义。 剑便是剑罢了，修剑道也只为了强，何来割伤自己？ 其实姬风的道在后面已经完全跟剑没有了关系，第一步是剑，第二步是山，第三步是死。。。 那么他的剑呢？ 女子紧紧皱着眉头，既然姬风被称为剑候，那么他的一身修为应当都离不开剑，却为何他后来的道，却是完全脱离了剑？ 姬风的剑。。。到底是什么？ 纵观天下，三千大道，其中以岁月天机之道最为高深，以刀剑怒枪之道最为凶戾，以颠倒山河之道最为浩大，唐砚之所以看上了剑道，完全就是因了它的凶戾。 “修了这么多年的剑道，却连剑是什么，都不知道。” 女子叹息了一声，收起金龙长剑，她站起身来，默默抬头望着苍穹。 她身上突然凝聚起一阵极凌厉的剑意，脚下的土地出现几道深深的剑痕，她对着苍穹伸出手，一把巨大的气剑出现在身前，那气剑蕴含了无尽剑芒，一点点凝实起来，直有撕破苍穹之意。 女子就那样维持着身前的气剑，气剑上光芒越来越盛，其中有气焰一般的光芒在翻腾，仿佛能扭曲空间，光华越来越亮，天上的金阳如惧此威，躲入了云层之后。 “不懂。”良久之后，女子轻叹一声，剑意缓缓消散，那气剑也开始一点点地崩离，女子站了许久，怔怔出神。突然唐砚眼中一亮，却是想起了一个人来。 那个黑衣负剑的少年。 唐砚其实早几天就想去找那个少年论证了，只是想到他伤势未愈，而且在剑王地宫里她见过萧易半步入魔，不禁也对萧易的道有些怀疑。 此时自己既然已经是想无可想，萧易毕竟能化剑气于身，应当是对剑道的了解对自己高深得多，自己或许能从萧易的剑道上，化出一片自己的理解来。 唐砚心中有了决定，她做事从来都是雷厉风行，当下也就掏出传音珠，对着萧易传出几句话语，整个人化作了剑光冲上天际。 远处的某座山峰。 萧易放出神识感应了一番传音珠，脸上就竖起了几道黑线。 “怎么了？”苏漓敏锐地感觉到了萧易脸色的变化，轻声问。 萧易耸了耸肩，苦笑：“当真是不得安生。” “好不容易才说服了韩师姐，却没想到唐师姐也喜欢凑这样的热闹。”少年嘟囔着站起身来，全身上下都发出一股无奈的气息：“当真是天生的劳碌命，我还想找人问问道呢。。。” 苏漓听不明白他在说什么，只是懵懂地看着他。 萧易这才想起这里还有个小麻烦，连忙低下身拍了拍苏漓的头，苏漓马上就鼓起了脸，她其实很不喜欢萧易这样子拍她的头，倒显得她很小似地。 女孩可是千年的妖类，比萧易可要大多了。 “等会你唐jiejie会过来。”萧易没有在意苏漓脸上的不满，低声说：“我应该会与她有一番论剑，可能还会动起手来，不过丫头你放心，我们只是切磋剑道，并不会受伤的。” 苏漓默然。 萧易见她不说话，心里也知道这妮子其实是连切磋都不希望自己去切磋的，她如同一张白纸，这样的女孩其实根本不适合修道，天性使然，苏漓并不太喜欢争斗。 但想到这丫头都元婴期了，还是诸法不同，连金丹期修士都不一定胜得过，萧易也就理解了。 或许她是真的。。。不喜欢打打杀杀的事吧。 少年低笑一声，俯下身来：“等你想要修道的时候，你也会懂的。” 就在萧易俯下身的空档，山峰之外有呼啸风声自天际远处一路冲来，剑光闪耀无比，稳稳停止在山峰法阵之外。 萧易看了一眼正在突破关头的开阳宗弟子，无奈地摇摇头，轻拍苏漓的肩膀：“在这里等我，很快就会回来的。” 说完身体也是拔地而起，缓缓飞到山峰之外。 此时激发山峰的弟子正在突破关头，自然是不能打扰他打开山峰阵法，唐砚已经到来，萧易也只好走出山峰，在山峰外与女子说话了。 “唐师姐却是好兴致。”少年缓缓飘到女子面前，剑也没带。 唐砚没好气地看了一眼懒洋洋的萧易，嗔道：“你这人，前些日子才用话语侵犯于我，此时想要你帮忙点事还一副不情愿的样子。” 萧易眯起双眼，脸上恍然，看来唐砚对之前自己说她胸部的事情依旧耿耿于怀，不禁瞄了瞄唐砚的胸膛，摇着头，叹息了一声：“当真是。。。” 唐砚见他又在看自己的胸部，并且满脸的感叹之色，大怒起来：“萧师弟！” 萧易连忙收回目光，轻咳一声做出一个严肃的神色：“嗯。。。既然唐师姐困惑剑道之事，但说便是，萧某一定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唐砚忍下拔剑的冲动，对着下方示意：“到下面再说。”说完又皱了皱眉：“你不拿你的剑么？” 萧易伸了个懒腰，回头一看却见苏漓正抱着自己的铁剑，站在广场边缘呆呆看着自己，不禁一笑：“又不是生死厮杀，论道何须用剑。” 唐砚愣了愣，深深看了萧易一眼，首先降落了下去。 两人很快落到下方地面，山峰之下又是无边无际的树海，萧易找了一个空旷的地方，倚着大树坐下：“唐师姐有何疑问，现在可以说了。” 唐砚站在空地之上，突然她伸手一招，金龙长剑离鞘而出，悬浮到她的面前，女子仿佛在思考应该如何开口，良久之后才说： “我想知道，剑是什么。” “这问题你却来问我。”萧易皱了皱眉。 唐砚迎上萧易的目光，面无表情。 萧易挠了挠头，他被白奚开仙脉用天火烧掉的毛发已经渐渐又长了出来，现在他挠头的姿势却是有些搞笑。 两人之间突然陷入一片寂静，萧易知道唐砚现在问的，跟道无关，跟修为也无关，她问的。。。是剑，仅仅是剑。 “不就是一把兵刃。”萧易看了看那金龙长剑，伸手一指：“你面前，不就有一把剑。” 唐砚摇了摇头，她看着萧易，目光突然凌厉下来，仿佛要看到少年心底里去：“我问的，不是这把剑，是道。” 她这一问仿佛又有些矛盾，然而萧易摇了摇头，站起身来在原地走了几步：“你这个问题不对，剑是剑，道是道，你到底要问道，还是要问剑。” “道的问题，我回答不了你，我自己都还没能明道，甚至我的道心如今跟你相比都差了几分火候，道的问题你去问韩师姐，去问陆师兄，都能得到很不错的答案。” “若是仅是问剑。。。”萧易脸色严肃下来，他伸出一根手指，对着虚空一点！ 那一点，直接将空间都撕开！ 空气之中有几道明亮至极的光芒一闪而过，随后飞快汇聚到一起，那些剑光互相碰撞，最后化成了一团。。。白色的火！ “不可能！”唐砚双目之中露出骇然之色，紧紧盯着那一团小小的火焰，身躯都颤抖起来！ “还没有结束。”萧易手指一翻，再度有几道剑气冲出，击打到那火焰之上，顿时火焰沸腾起来，渐渐地凝结，最终变成一块透明的冰。 少年的手指不断翻飞，那一团剑气的形状也在改变，时而变成火，时而变成冰，时而变成。。。水！ 然而让唐砚惊诧的并不是那变化的剑气，这样她也能做到，让她惊异的是，那剑气化成的白色火焰，是炽热的！那是真正的火！那冰是凝固的，含着淡淡的寒气，是真正的冰！ 明明只是几道剑气，却是如何能或作天地真火？ “剑气。”萧易道：“你也能看出这是剑气吧，可是只要稍加控制，它可以化成火焰，化成冰，化成水，这在我的剑里，是下乘的剑，是假的，你所看到的火与冰，已经失去了剑气的本质。” “而剑的本质。。。”少年收回手指，那在空气中不断变幻形态的剑气顿时消失，他伸手一招，身后的大树上顿时有枝条断裂，落入他手中。 “你且看，这是不是一把剑？”萧易伸出手，手里握着一根树枝，尚且有树叶在其上，只是当它落入少年手中的时候，它。。。变了！ 唐砚紧紧捂住自己的嘴，眼中爆闪起精光！ 在她眼里，这平凡不过的一根树枝，也不是什么法宝，然而落入少年手中的一刻，却是有惊天的剑意从树枝之中传了出来！ 它依旧是平常不过的树枝，然而少年伸手握着它，唐砚一直在关注着萧易，只感觉到萧易根本没有动用半分他体内的剑气！他仅仅是握住了那个树枝，然后用其指着自己。 那树枝在他手中，竟就那样变成了一把剑！ 虽然隔着几丈，唐砚还是感受到了那树枝的“剑尖”，发出一股淡淡的寒意，刺在自己脸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