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一十八章 这叫分手
杜辅之用力拉门! “秦洱!开门!” 管家虽说五十好几的老男人了,但也跟着秦明练过不少把式,现在拉拉门的力气,还是比得过杜辅之的! 他憋红了一张,手指用力抓着门框,一句话也不说! 二公子,老身这可都是为了你!你可得保我一命啊! 杜辅之用力拉了半天都没用:“秦洱!我还替你还过赊酒钱,你就这么对我么!” 管家瘪了嘴,不敢说话。· 二少夫人呐……老身都这么做了,没办法回头了…… 杜辅之气得捏着拳头,别过脸,站着不吭声了。 秦复坐在桌旁,看着她的背影,拿起一瓶药,扔了过去,杜辅之下意识伸手接住,一看是药,又扔了回去。 秦复接住药,看着手里红色的瓷瓶子,半晌都低着头。 他抬头伸出手里的药,清朗低沉的声音又响起:“辅之。” “别叫我!”杜辅之这一声,吓得门外拉着门的管家都浑身震了一下…… 这这这……这是咋了? 秦复放下药,站起来走到她身后。 他的脚步一向悄无声息,杜辅之感觉到那股气息的时候已经晚了,秦复搂过她,头靠在她的肩上,一声不响。 杜辅之转身用力推开他:“脏!” 秦复好似被她推到了肩上的伤口,嘴唇突然白了,但是没什么表情,抬眼看她。 杜辅之别过头不看他的眼睛。 他最会用眼神骗人,她再也不想相信他的眼睛,再也不想相信他! 秦复闭眼,坐回桌子上。 杜辅之看见他墨色的衣服上,有一块颜色深了,渐渐晕开。 她咬牙,攥紧了拳头,不看他。 秦复兀自褪衣服,动作很缓慢,大概是怕再动到伤口,墨衣褪下,肩膀的伤口处,白色的布包裹的地方,已经红了一大片,杜辅之余光瞥见,干脆转身。 是她捅的,有什么好难过!她就应该杀了他! 伤口本来已经愈合了,如今秦复一头冷汗,把绷带拆了,他身上本来就有一些或深或浅的疤痕,绷带拆完露出来的地方,伤痕更触目惊心,伤口有药,药已经和血融合在一起,有两个伤口裂了。 他拿过干净的帕子,倒了些水,把血和药擦了一下,抬眼,看了下杜辅之紧攥的拳头,他轻眨了下眼,放下帕子,拿过药…… 他手缓缓放到脚边,手指一松,药正好滚落到杜辅之身前。 杜辅之低头看了一眼,转头瞥见秦复伤口不断沁出血,人已经倒在桌旁……杜辅之回头,攥紧了拳头,当作什么也没看见。 就这样安静了一盏茶的时间,秦复一直静静地看着她,杜辅之上去拉门,没想到秦洱居然还死死抓着门! 她转头瞬间,秦复闭眼。· 杜辅之看见秦复伤口流出的血都顺着身体流下来,浸湿了裤腰,她用力咬牙,攥紧了拳头,深深呼吸了几口,还是红了眼睛,流下泪来。 她走过去扶起他,扛着他的肩膀躺倒在床,赶紧转身去端药,秦复睁眼看她,眼睛轻眨,待她转身瞬间,又重新闭上。 杜辅之端着药坐到床边,啜泣着替他处理伤口,六刀,明明刺在他的身上,可是为什么她心也会难受…… 秦复!我当初就应该……杀了你…… 杜辅之的眼泪滴落在他胸前,秦复能感觉到,杜辅之轻手给他包好伤口,秦复抓住她的手,睁眼看她。 杜辅之又被他骗了! 她又被他骗了! “放手!”他为什么要用这只受伤的手抓着她! “你这个骗子!”杜辅之用力掰他的手,“我就应该杀了你!” 秦复坐起来伸手搂过她,头靠在她肩膀上,安安静静地闭上眼。 杜辅之啜泣推他,却不敢推到他的伤口:“秦复,你这个骗子,我不会再上你的当了!放开我!” 秦复怎么可能会放开她,他另一只手力气还是那么大!一把抓过杜辅之的肩膀,把她摁倒在床上,低头吻上她。 杜辅之把手抵在他胸口推他,秦复手很大,一下掐过她两只手腕,抓着摁在她头顶,力气大得她丝毫没有招架之力!他抬腿跨坐上她的腰,低头亲吻她。 杜辅之用力抿嘴挣扎,秦复吻不了她的嘴唇,只能离开。杜辅之脸上都是泪水,她那双眼充满了嫌恶和仇恨:“放开……” 秦复等的就是她说话,乘她开口,继续吻上她,舌头一下就伸进她口中,杜辅之正要咬他,他就立刻退了出来。 “放……” 秦复敛目轻啄了一下就离开,因为他知道杜辅之要咬他。 杜辅之都要抓狂了!她气得不行,一双脚用力踢!可是秦复坐在她腰上,她怎么踢都没用。 他就伏在她身上,静静地看着她消耗自己体力。杜辅之停下动作,也静静地看着他,有点喘。 “你究竟想怎么样!” 秦复没有说话。 杜辅之一个冷笑,眼泪就滑进了发鬓。 “放我走。” 秦复一言不发,低头细细地亲吻她,杜辅之不想再挣扎,随他去了,只是静静流着眼泪。 他好久没有吻她了,他的吻,一直都是这么认真,闭着眼,不紧不慢,认真地呡着她的唇瓣,如果感觉到舌尖的湿意,他就会动情,突然顿下,感受身体的震颤,然后,低声喘息,不停地嘬吸她的嘴唇,像个婴儿那样。· 秦复动情了,嘬吸着她的唇瓣,身体在震颤,他吻上她的眼泪,他说:“我和吉哥儿,没关系。” 杜辅之睁眼,秦复看着她的泪眼说:“我信孩子是我……” “我已经不想要你一文不值的相信了。”杜辅之说,“所以,我也不想再信你。” 秦复放开她的手,闭眼将头埋在她耳边,紧紧搂住她的腰:“辅之……” 杜辅之抿嘴,用力忍住自己的哭泣:“不要再叫我的名字了!” “辅之……”他不知该如何表达自己,只能紧紧搂着她,“辅之……” 他的声音,好似当初。 他明明那么聪明,行事绝厉,心计颇深,可是在表达感情面前,却连个三岁孩子都比不上。 在那之前,他只知道一言不发,安安静静地跟着她,因为他只会这么做。 他好像不懂什么是关心,杜辅之教他:“你问我饿不饿,冷不冷,困不困,这就是关心。” 他就开始问她。 他好像不懂什么是快乐,杜辅之牵过他的手,说:“我现在就很快乐!” 他就一直牵她。 他好像不懂什么是喜欢,杜辅之抱上他的腰,将头靠在他胸前说:“这就是喜欢……” 他开始不停地抱她。 他好像不懂什么是爱情,杜辅之站到凳子上,亲吻他的嘴唇,说:“我……只是教你……” 他开始频繁地亲吻她,不分场合,不分时间,他就是要亲吻她。 他很喜欢很喜欢亲吻她。 他好像不懂什么是难过,杜辅之没有教他,因为他明明就懂。他看见她牵着别人的手,面无表情转身,低头掐着手离开,没有回头。 他好像不懂什么是悲伤,杜辅之没有教他,因为他也懂。他抱着她呼唤她的名字,不想让她离开,就一直唤,一直唤,因为他知道,这样就能把她留下,他每次都是这样把她留下。 他每一步,都是杜辅之在教他。 他的孤单,是杜辅之在拯救他。 “不要再叫我的名字,没有用了。”她流泪。 “辅之!”秦复用力抓着她背上的衣服,用力抱着她,“辅之……” 他坚信,这样一定有用,他一定可以留下她…… 杜辅之流泪:“不要再留我了,跟你在一起,我真的好累……我真的好累啊秦复……我再也不想教你了,我再也不想爱你了……” “辅之……”秦复亲吻她,拥抱她,手抓过她的手。 他试图在告诉她此刻的心情,他很努力地在告诉她此刻的心情! 辅之,我亲吻你,是因为我爱你,我拥抱你,是我喜欢你,我呼唤你,是我在乞求你,这都是你教我的…… 你继续教我,你继续爱我,我以后对你好,我只对你好…… 杜辅之对他做了个噤声的动作,她颤抖着嘴唇,满脸的泪水:“嘘,我再教你,最后一样东西……” 她捧起秦复的脸,亲吻上他的脸颊,秦复瞬间,停止了所有的动作,低眼看着她…… 我就知道,这样可以留住你…… 杜辅之在他耳边低诉了一句话:“这叫不爱了,这叫分手,这叫我心里,没有你了。” 秦复双眸突然睁大!呼吸窒住!他颤抖着眼睫看她,抓着她的那只手忍不住攥紧! 不……爱了?分手?心里,没有我? 这怎么能行…… 她说:“我们分手吧。” 秦复摇头,摇头,拥抱她:“我抱你,我抱你。” “我抱你……”他把头埋在她的耳边,不断重复这三个字,呼吸都有些颤抖…… 我们不能……分开……不可以…… 杜辅之眼泪不止,她咬住嘴唇,叹了口气。 “爷,小女子……” 秦复似乎知道她要说什么,赶紧吻上她的嘴唇!
杜辅之侧头躲开:“行走江湖二十年……” 秦复追上她的嘴唇,杜辅之用力推开! “行不更名……” 秦复似乎是在着急,他捂上她的嘴唇,不让她再继续往下说!他的眼神不敢直视她的双眼,心虚地,低眼看着自己的手…… 杜辅之用力抓开他的手:“坐不改姓……” “在下杜……” 秦复咬牙抓住她肩膀大声说:“我抱你了!我……” “辅之。” “我抱你!”秦复俯身用力抱住她!似乎要把她揉进身体里! 他慌乱地抱她,不知道怎么抱才能让她留下。他的手换着各种姿势,抬头看她,他的眼神在告诉她,我这是在喜欢你,他的眼神在问她,我这样抱可不可以,我这样能不能留下你……可是杜辅之只是安静地看着他做这些徒劳的事,他第一次知道,这样安静给人的感觉,究竟有多恐慌多无力…… “不爱你了。”她说。 秦复紧皱眉头,再也不能呼吸,他攥着拳头,头伏在杜辅之胸前:“不……爱我……” 不……爱我…… 辅之,你不可以…… “分手吧。” 秦复似乎已经窒息,突然用力吸了一口气,低吭一声,再也不能发出声音…… 他胸口疼得快要滴血,他第一次感觉到,什么叫疼得难以呼吸! 秦复,六年前如何相识,我们便如何再见吧。 杜辅之用力点上秦复背部大xue,他浑身顿时无力,杜辅之推开他,他瘫倒在一旁,只能看着杜辅之爬起来,他想伸手,手也伸不起,他想张嘴,嘴也张不开…… 唯有一双眼,看着她从柜子里拿出包袱背上身,抽出软剑,高举刺入门缝,秦洱吓得躲开,她拉开门,拽过秦洱将剑抵在他脖子上挟持出去。 整个世界都寂静了,他脑海中,除了她的叫喊,再也没有别的声音…… 门外她大喊别过来,她的声音越来越远,越来越远。他不知道外面的秋风有多凉,不知道她额边的碎发如何飞扬起,也不知道她究竟要去哪里,他好想站起来去拦住她,再也不把这些话,藏在他的心底…… 辅之,我是真的喜欢你……我是真的在乎你…… 我不能,离开你。 你曾说永远陪着我,我们,是夫妻…… 我们曾承欢恩爱,我不是骗你的身子,我是真的想要你。 我娶你,不是为了孩子,是因为,我想娶你为妻。 何其却拿着你的花衣说,他曾……拥有过你…… 他是自杀的,辅之,他就是要你永远记住他,辅之…… 我是真的,爱你啊…… 可我…… 是不是再也不能,见到你…… 秦复胸口一恸,颤抖着眼睫,缓缓闭上双眼,死寂一般,似乎再也没人能够喊醒他。 他的嘴角溢出鲜红的血液,缓缓流淌,低落在床,他的眼角流下一滴眼泪,安安静静,滑入发鬓…… 这一瞬间,他回想到了六年前,她还是个再也稚嫩不过的少女,她一身花衣如画,那眉眼,好似一朵兰花。 她看他没有朋友,就说我做你朋友吧,她闯进他的世界里,他才知道,他曾是那么孤独。 她如今走了,是不是,就再也没有人能够拯救他…… 只有金戈铁马,只有万里黄沙,如此孤独的,一生啊…… …… 林嫤回来听见消息,就瘫坐在了凳子上,久久不能回神。 沈无况快马加鞭去追杜辅之,她半途扔下秦洱耽误了沈无况的时间,她骑着秦复送她的踏雪,如风那般消失在丛林之间,再也不见她的踪影。 她连meimei都不要了,她连仇都不报了,只为了离开他的身边。 吕隽回来,把药篓子给砸了,坐在地上叹气,叹气。 下人跑上来禀告说:“二公子咯血!晕过去了!” 吕隽又赶紧爬起来拽起药箱子往聆竹院去了。 沈无况带着秦洱回来,对着林嫤摇了摇头,林嫤捂住脸,沈无况赶紧去抱她。 “我就知道……留不住她……” 沈无况说:“留不住的,就别留了。” “可是,二哥怎么办啊?” 沈无况紧紧抱着她,良久都没有说出一句话。 直到夜色都寂静了,沈无况说:“他该去北关了。” ———— 来几张推荐票吧客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