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四十二章 一切可好?
见她不动,唐谷溪以为她又昏过去了,忙抓住她的胳膊,轻轻摇动,“林落,你醒醒……” 林落被她晃得又咳了一声。 唐谷溪连忙放手,面带愧意,却又因她未昏过去而感到了一丝兴奋,她讪讪笑了笑,略显尴尬。 “姐,你如何了?除头疼脑热外,身上可还有不舒服之处?” 林落闭着眼,摇了摇头。 “大夫都说了,林落只是染上风寒而已,此刻吃了药,休息两日便无事了!”唐谷溪坐在榻上,一时雀跃。 “林落jiejie,你是何时回来的?为何不早进家门呢,在外淋雨,可——” “铃儿meimei。”冯昀打断她,轻声提醒,“此刻,还是让她多休息会儿吧,不要再问了,她的身子,还很虚弱。” 铃儿闻言,方意识到不妥,重重点了点头,不说话了。 “那好,林落,你再睡会儿吧。”唐谷溪转头看了看冯昀,“昀师姐,既然林落已醒,那你便带婧儿去歇着吧,我在此处照看便好。” 冯昀闻言,面上绽出一丝轻松,如获大赦般,点了点头,“好,那我……先去告诉师娘,让她别着急了。” 唐谷溪点头。 冯昀拉住婧儿,又朝榻上闭眼的人看了一眼,带她走出屋去。 房门阖上之际,唐谷溪收回头来,面色顿变沉郁,双唇紧闭,一言不发,与方才之喜悦神色迥然不同。 她凝视着林落的脸庞,双唇微张,似在颤动,却未发出声来。 铃儿见状,朝林寻使了个眼色,小声道:“林寻哥哥,那日/你不是说,要给铃儿个东西吗?” 林寻看向她,皱了皱眉,一脸茫然。 正在想着他曾说要给铃儿何物时,便被铃儿一把扯住了胳膊,向门口走去。 “铃儿,你……”他大为不解。 “你出来就是了!” 林寻朝榻上瞥了一眼,掠过唐谷溪的身影时,似乎明白了什么,被铃儿拉着走了出去。 屋内,只剩下这二人,此刻沉静无声,万籁俱寂。 唐谷溪等着林落睁眼,她知她未睡去,却也不发声,只是目光凝于她脸上,容时光慢慢流逝,耐心又焦急地等待着。 浅浅呼吸中,林落终于睁开了眸子。那一排长而密的睫毛,随着眼帘的缓缓抬起,亦掀了起来。 长睫之下,是一双清透晶莹的眼眸,乌黑凝亮,煜然若神,却又在眼底深处,泛出一丝茫然,透出微微倦怠。 唐谷溪心口一紧,抓紧了床边的被褥。 林落将目光抬起,移至唐谷溪脸上,出神地望着她,眼里有说不清的意味,平静之下,跃过了千军万马。 她就那样盯着她,良久不言语。 唐谷溪只觉浑身发冷,恐惧由心而发,蔓延至全身,一点点占满了每个毛孔。她的心剧烈跳动,时快时慢,时急时稳。 “林落。”她干咽了一下,“一切,可好?” 她声音出口,便不敢再多问一句,祈求般地望向林落,等待她的答复。哪怕,只一个表情也好,只一个动作也好,就是,别不出声…… “好。” 良久,她听到了这样一个声音。 单是这一个字,让她几欲喜极而泣。 她低下头,眼泪在那一刹那夺眶而出,又是点头,又是发笑,脸上挂满泪痕,嘴角却用力上扬,一时间不知是何神色。 林落望着失态的她,唇角轻扯,露出了一丝苦笑。 唐谷溪啼哭半晌,才想起还未仔细问过她,此刻又是当着林落的面儿,便这样又哭又笑的,不禁难堪起来。她擦擦眼泪,红着眼看向林落。 “战事结束了?” 林落轻轻点头,又摇头。 唐谷溪一头雾水,这是何意? “还未结束。”她微启双唇,眸光移向别处,“只是,马上要结束了……武贲一路攻城,捷报连连,此战……比我们想象的容易。” 闻言,唐谷溪眼里划过一抹喜色,又问:“那既然未结束,你怎么回来了?大王可知?” “嗯。”林落点头,“军中一路披靡,又怎会缺我这一个女子?大王还不知,我是从乔疆,直接回来的。” 唐谷溪若有所思地点点头。 林落咳了一声,撇过脸去,“你可否,为我倒一杯水?” 唐谷溪身子一震,忙起身,快步走向桌前。 林落抬起目光,重新睨上她的背影,在她腰间,发现了一只玉佩。随着她步伐的走动,那只玉佩轻轻摇晃,晶莹剔透,翠绿欲滴。
她扭回头来,左手移上右臂,将袖口往下拉了拉。又伸至脖间,紧了紧衣襟。 脚步声快速靠近,她放下手来,恢复如初。 “你身上病着,还是别喝茶了,就饮些水是最好的。”唐谷溪走过来坐下,将水递过去。 林落接过,轻轻呷了一口。 “怎么样,还要吗?” 林落摇摇头,将杯子放在旁边。 唐谷溪笑了笑,低下头冥思,一时无语。脑中闪过许多东西,无名的情绪在这一瞬间同时爆发,使她久久不能平复下来。 在这间隙,林落再次睨上她,目光掠遍全身,将她由上至下重新打量了一番,眉间藏着淡淡的不解。 她究竟是知道了,还是不知道呢? 片刻,唐谷溪察觉出林落在看她,她扭过头去,眸光犀利,射在了林落脸上,眉头一扬。 “怎么?” “……没。” “那你看我作甚?” “……” “林落,你有何想说的,就说出来。” 话一出口,她才暗觉不对,忙又改口,“算了,你如今身子虚弱,还是莫要开口说话,留些体力,好好养病才是。” “师娘可好?”林落话锋一转,索性提及师娘。她不知唐谷溪此刻心思,只好旁敲侧击。 听到师娘,唐谷溪怔了一下,点点头:“好啊,师娘很好。” 师娘? 林落更为不解。 “对了,你还不知道。”唐谷溪解释,“师娘早知我来学艺,因此,便收我为徒,师父前两日回来,还教我练剑呢,又赐了我一把剑,名曰‘青玄’。” 唐谷溪说着,林落脸上疑色愈来愈重……为何,她会叫师娘为师娘?她口口声声只说练剑之事,丝毫不提及他事,难道,这么久了,师娘还未告诉她吗? 这不对啊,师娘为何不告诉她,师娘还欲瞒到何时? 可是,若是她知道了,为何此刻不见丝毫反常呢……难道,她不怪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