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年渔镇细解释

    一、

    正在夏华胡思乱想之际，黄小姐放在桌子上的手机突然响起了铃声，手机屏幕亮了起来，夏华下意识地向那手机望去，脸色突然僵住了，原来，黄小姐的手机墙纸照片，是一幅一男一女对饮的画面，画面上的女子正是妻子娅蕾，而那男人则从来没有见过。从画面质量上看，这张照片似乎是偷拍，像素并不很高。

    一会儿，黄小姐笑意盈盈地从卫生间里出来，眼睛盯着夏华似乎有疑问，夏华道：“刚才你有一个未接电话。”

    黄小姐赶紧打开手机看了看道：“哦！是陌生电话，不接，都是广告。”

    说完话，黄小姐迟疑了一下，道：“对不起！那照片，是我今天下午在肖像咖啡馆里拍的，没有什么意思……也不是有意打探别人家的隐私，只是……”

    “明白，因为是我的下属，不想让我蒙在鼓里？”夏华替黄小姐说出了心里话。

    黄小姐拼命点头。

    夏华接过黄小姐的手机点开，屏幕亮了起来，夏华仔细端详照片上的男人，这个男人年龄也不小了，起码有四十岁，面庞严峻，目光犀利。夏华将手机还给黄小姐，道：“估计是她在生意场上伙伴吧！”

    夏华不愿意在这个问题上多做停留。黄小姐也不敢再多嘴了。

    可是，看夏华的情绪，她心里明白，他还是很在意的，后半程进食，他一句话都不愿意说了，后面上的甜食，他几乎没有动。

    二、

    黄秘书手机屏保照片上的那个男人，英文名字叫杰瑞，他上午来到金壳公司，将一个便签交给前台，让前台在刘总上班后交给她。

    刘娅蕾接到便签，看到下面签的中文名字时，她叹息：“这么多年了，终于又遇上了。”

    娅蕾一时半会儿拿不定主意，要不要跟陈放见面，见面能说什么呢？她考虑了许多……

    可是那年春节时节，发生在小渔镇上的往事，突然重回她的脑海，都因为她生病在床，昏昏沉沉地躺了几天，事情发生的一些细节，她一直蒙在鼓里，再也没有听到有人向她叙述。就是检察院方面，也只听到了一个冷冰冰定性的结论。

    三、

    娅蕾如约来到肖像咖啡馆时，杰瑞正在仔细端详墙上挂着的那幅油画，杰瑞看到娅蕾到来，无限感慨道：“刘小姐，你一直没有变化呀！只是清瘦了些。”

    娅蕾笑笑，无言以对，杰瑞指着那幅油画道：“以前……你的脸庞就像这幅画上的美人一样丰满。……这幅画里的人就像多年前的你……”

    娅蕾只是笑笑，没有细说这幅画的来历。

    “这家咖啡馆的主人，也是当年去HN淘金的人。”娅蕾笑道。

    “哦？这么巧，你们很熟吗？”

    娅蕾不想解释她跟肖焕英的关系，再说，就是平时她一般不会来这里会朋友，只是因为这位客人不知道原因，指定这里，她才再次踏入这家咖啡馆的。想到这里，娅蕾不禁心中感慨。

    俩人坐下后，娅蕾道：“陈放，这么多年了，你是怎么找到我的，你还好吗？”

    陈放喝了一口咖啡笑道：“一言难尽，听我慢慢说给你吧！”

    陈放在国外漂泊了许多年，什么挣钱的活都干，后来慢慢存了一些钱，就跟别人来到了加拿大，安定下来后，娶了一位当地的华裔姑娘为妻，借此有了身份。后来，他在一个从国内去加拿大开企业的老板手下工作。这次回来，是因为大老板在国内有生意，正好去年年底，HN对外宣布建设国际旅游岛，正好带着陈放这个以前的HN通去考察了一番。

    踏SH南岛的一瞬间，陈放百感交激，满眼的物是人非，现在的HN岛貌似成了全国老年人过冬的集中地。许许多多年前的好朋友也找不到了，电话号码都换了好几番，还好只有海华一直坚守着海口。通过海华，陈放知道了娅蕾的联系方式。

    他这次跟着老板来到SH谈生意，他最想见到的就是娅蕾。

    世事如烟，快速地在娅蕾的脑海里流转，不知道从哪里说起。俩人不竟沉默了一会儿。

    还是陈放打破沉默，道：“……那年，你去巴西找我哥，我们……没有见到面，……后来……就……”

    “……你……是不是认为是我害了他……”娅蕾就怕陈放是来寻仇的，可她跟陈山的关系总得有个了结，曾经她跟海华表示过如果有机会能跟任云见一面，有些事情得交待清楚，可任云让海华转告娅蕾，她不愿意再提以前跟陈山的事情，一切有关陈山的事和人她都不愿意见。现在陈放主动来找，娅蕾可以了了心愿。

    “不……不……我从来没有这样认为，我哥最后的结果，是当初他做决定的时候，就已经预埋下的，只不过没有想到来的这么快。”陈放倒像是安慰娅蕾似的，给她的杯子里添了一块糖，“来吧！生活是苦涩的，所以我们才会吃糖。”

    俩人各自思绪万千都沉默不语。

    “在巴西的时候，我跟他……前后只见过三次，不是有人在旁边，就是时间太匆忙，匆匆一别就成永别。有些话我一直想问而没有时机问，后来……就再也没有机会了……永远也没有机会了。”娅蕾叹了口气道。

    “什么事情？”

    “就……就是那年春节的事情，……你们去那个西边的小镇……就是为了行动的吗？”

    “嗯！确实，事先约好的，也买通了当地的渔民。”

    “为什么带上我？”

    “我哥一直都没有跟你讲吗？……在巴西的时候……也没讲吗？”

    “……没有……我们俩人一直没有机会详谈就……”娅蕾一直避免说起那个晦气的字眼儿。

    “我想……我哥还是舍不得你吧！我们俩人没交流过，你也知道，我什么事情都是听他的，我凭对他的了解，我想是这样的！”

    事情过去了多年，娅蕾也有了新生活，她一直回避想起过往，其实她平时忙得也没有功夫忆往思昔，只是……最近跟海口的朋友接触多了，那些激荡澎湃的往事，时不时地闯进她的思绪里来。压在心底的那份不平时时提醒着她还有一段刻骨铭心的往事。

    “这么说……那天晚上他来找我，是有用意的。”

    “其实，刘小姐，老天爷对你还是有保护的，如果你不意外发烧，下场……可能不可预知，有可能不错，也有可能很可悲。……那场病救了你……”

    “那时……你们也是这样想的？既然可悲，为何还要带上我。”

    “……我想，那时我哥，他想的很好，经他的手转出去几亿资金，在国外的生活他是不害怕的，所以……他想的很好。可哪里知道事情反转的那么快呢！所以……事后，我想，你还是有福气的，没有深陷进去。”

    “哪里不受影响呢？”娅蕾叹口气道，回想起那段时间，她到现在内心还是痛的。

    “我都知道你肯定会被调查，可是……总比背个罪名，要跟父母亲人分离，要背井离乡的好吧！再说，我哥他们的事情，你一点都没有沾边儿，检方一查就出查出来，不会太为难你，是不是？”

    娅蕾点点头，确实是这样，可是受到的追查，可以以天为时间单位计算，可是感情受到的重创却不可以简单地以几斤几两来计算它的密度。那种无望就像是中毒，毒素迅速侵占全身，心的无望，肤的疼痛，至今她都有痛感。所以忘是忘不掉的。

    她记得在那个小渔镇的招待所里，看到陈山留给她的话“不要向任何人打听为什么。”她何尝不想知道呢？以前是情况未明不便打听，后来是情况紧急不容得她打听，现在好了，千帆过尽，可以问了吧！

    “我那时烧得迷迷糊糊，印象中你们，哦，不是是他接了好几个电话，后来好像还来了一个人，是从海口来的吧？”

    陈放点点头。

    “是他吧！”

    “我哥没跟你讲过吗？”

    “在巴西的时候，我们只见过三次面，抓紧时间说主要的事情，根本没有时间谈别的。”

    “是他，是他跟我哥提前约好的。”现在那件案已经破了，也公示了，所以才也不忌讳了。可是他们俩人好像是为了避免伤感，不约而同地只有“他”来替代。

    事隔多年，陈放告诉娅蕾那天在小渔镇发生的，她不知道的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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