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四章 PRAY（六）
“你打算对他们的举动装作视而不见么？” “你打算充当我和dg之间的传声筒么？” 尊者高达的内部，远程通讯链路中，骤然响起的声音并不属于dg，但这个细节却好似并没有出乎罗杰的预料，后者的回复也似乎相当平静。 就仿佛正在与自己对话的只是一个普通人，而并非经过诡异改造的犰狳一般。 是的，此时此刻代替了dg一直以来旁白角色的，是帕萨福曾经的宠物，经历了未知改造后，似乎具备了人类或者更高等级智商的，古阿姆。 “不是曾经，即使是现在的我，依然将帕萨福认定为主人。” “这一点倒是跟dg区别很大。” “我并不了解你与dg的具体关系究竟如何，不过根据我的观察，占据主导地位的无论如何都不像是你。如果在你们两个之间一定要划分个主从的话，那么你显然是跟主人这个身份完全无关的。” “我从来不知道，一只犰狳居然也能这么啰嗦。” 显而易见地，罗杰和古阿姆之间的交流并不怎么愉快，当事双方也没有打算就这个方面进行改善之类。 罗杰依然在毫不停息地追杀反螺旋族的战舰——与其说是追杀，倒不如说是被前赴后继出现的敌人生生牵制在边境基地附近——从地球方向传过来的唯一有价值信息，就是现在这个与他抬杠个没完没了的犰狳台词，所以在继续缺乏dg协助的情况下，他根本没办法在全方位干扰下进行空间跳跃。 所以换个角度来看的话，古阿姆的提问也是有几分道理的：dg分身现在明显正在协助帕萨福和汤米玩瞬移，这其实意味着只要罗杰稍微动用点手段的话，相关跃迁手段明明就可以被他预支占用…… 好罢，如果某人真这么做了，那就等于把自己在本位面最出色的两个学生丢到反螺旋族的主力大军里，这种谋杀行径罗杰是铁定干不出来的。 于是接下来发生的事情就再顺理成章不过，古阿姆和罗杰你来我往，有一搭没一搭的抬杠声中，超银河三号机与它的两位驾驶员一起，直接从边境基地格纳库中消失得无影无踪。 “明显违背了标准流程，如果不是dg分身们的计算与各种善后处理足够精准的话，那个格纳库以后恐怕就没法要了。” “从现在的战况来看，我并不认为还存在什么值得去担忧的以后。” “你不用试探我，有很多事情dg已经全部灌输到了我的资料库之中。现在的古阿姆并不是一只单纯生物意义上的犰狳，当然也不是所谓的第一代兽人那么简单。如果有必要的话，你完全可以把我的当做等同于dg级别的资料库。” “有效期在一千年左右的？” “是的，防护能力连裸眼级都不如，所以很有可能在今后的地球内战中被什么人直接破坏掉。” “哦，我倒是没有想到，dg居然连这方面的资料都已经输入进去了。不，应该说真看不出你在明白了自己的身份之后，居然还能这么淡定。” “根据你们在之前那些任务位面里的活动记录，我并不认为所谓的位面原著是无可更改的。而且你这个轮回者应该比我这土著更加清楚，恐怕你们的天职就是对轮回空间里的任务位面进行各种层级上的更改。” “说重点。” “重点就是，我并不认为原著里的主角西蒙是不死之身，如果有必要的话，我完全可以在他成长起来之前，就从物理上抹杀掉他。但问题的关键在于，如果西蒙只是未来地球螺旋族代表人物的话，那么只要他具备了这一身份相应的实力，那么无论我怎么挣扎，恐怕都是无济于事的。” “还是挺啰嗦的，不过你想表达的意思我倒是听明白了。所以接下来的问题是，你说的这些跟眼前的状况有什么联系么？” 抬杠暂时告一段落。 并非罗杰提出了一个古阿姆难以回答的问题，事实上完全相反，是对面的反螺旋族猎奇巨舰们攻势再续，以罗杰的战力必须进一步召唤大红莲级甚至超银河级的机体助阵，所以没有余裕继续跟一直犰狳云遮雾罩下去。 古阿姆看起来并没有具备dg的心灵探测能力，所以他也无从得知，此刻罗杰的内心深处远不像抬杠中表现出来的那么淡定。比如虽然超银河三号机已经跃迁离开了，但罗杰其实一直想尽量通过自己预先布置在那之上的dg分身来确定其落脚地，甚至还想从他们的空间跃迁相关数据来获得启发，争取尽早返回地球。 不过很遗憾地，他的相关努力全部失败了。 所以在某人如愿招来自己的超银河级别机体后，战场主动权又暂时回到了他的手上，这可以说是第一个好消息。而随之而来的第二个好消息是，罗杰丢在三号机上的分身终于送来了回馈信息，之前的沉默只是因为空间跃迁距离过长，在亚空间中无法即使传输罢了。 但是，这本身又是一个坏到不能再坏的消息。 因为三号机此刻所在的位置，并不是罗杰之前预估的地球，而是某个无论怎么进行参照对比，都与已知星图完全对不上号的地方。 所谓的已知星图，显然不止是指现在地球文明的势力范围，也不仅仅限于那些联盟文明的控制区域。老实说即使是那些与地球呈敌对关系总决赛级势力，只要被dg沾上边，他们所拥有的星图也必定会被收集过来。 然后这些东西罗杰全都看过，他自己不愿意看的，dg当时也会填鸭一般硬生生通过精神链接塞到他脑子里…… 于是结论只有一个，三号机现在所处的位置只能是宇宙边缘——这也是为什么刚才的空间跃迁花费了那么长时间的理由——或者说，是位面原著中反螺旋族计划制造出来的“新宇宙”与目前已知宇宙的分界线。 理论上讲，到现在为止，那里应该是空无一物的。 而事实上并非如此，不过超银河三号机的“视界”之内相当空旷，基本上看不到什么恒星，银河之类。 但是，就在三号机的“眼前”，那孤零零的唯一事物，却是具备了预料之外的绝对存在感。 尽管这玩意儿目前展示出来的仅仅是一个轮廓，而且无论是帕萨福和汤米其实都辨认不出那究竟是什么，顶多从外观或者它的运行带来的诸多扰动中，可以将其暂时定义为一个机械造物。 是的，一台机器。 一台但凡看过天元位面原著的，都会印象深刻的关键存在—— 死亡螺旋机器。 “这种时候你用蹩脚的中文直译，是为了故意降低那东西的时髦值么？” “比起那个，我更好奇你为什么连中文都知道。” 这次与罗杰进行抬杠的依旧是古阿姆，而且他在精神链接中的情绪相当稳定，就好像他完全不知道，接下来他的现任主人很可能就会在那里陨落一般。 是的，事情到了现在，罗杰就算再迟钝，也差不多能够猜出dg到底想要做什么了。 准确地说，并不是dg想要做什么，而是她瞒着罗杰，想要在反螺旋族的面前上演一出什么戏码。而真正的“既定事项”，都要由此刻一切计划均取得满意结果的反螺旋族来进行下去…… 首先，此时此刻摆在三号机眼前的那台，并不是完整的死亡螺旋机器。 甚至可以更进一步说，如果没有dg的配合，那台机器以本宇宙的反螺旋族技术力量，永远都不可能真正制造成功。 这是与所谓位面原著完全相悖的事实，却也是情理之中的，作为一个同化位面而言，所具备的最为基础的条件之一。 作为天元前传的前传，如果反螺旋族不能占据绝对上风的话，那么螺旋王罗杰诺姆很可能造反成功，那么接下来恐怕将不再有故事主角西蒙的登场机会。 从某种意义上来说，没有位面之子的位面，用来当做养老位面自然是再好不过。但事实上显然没这么简单，位面主角不存在也很可能会带来一系列负面效果，比如整个位面的未来将变得彻底不可知，其稳定性和持续发展性也随之大打折扣。 那么把话题扯回来，一个表面上按照原著来发展的位面才是即将退役的轮回者所需要的。于是在经过了相应诱惑之后，dg显然已经做出了自己的选择。 不完整的死亡螺旋机器，需要有dg的参与才能变得完整。 而身为位面侵略者的dg，理论上不可能主动屈服，而就算是她选择了与反螺旋族合作，后者也不可能轻易相信她。 所以唯一能够“令双方满意”的手段，就是按照原著“正常”发展下去，反螺旋族镇压罗杰的反派，dg作为战利品被名正言顺地用于死亡螺旋机器的制造。 在此期间，dg将相应的时空能力展现得越多，就越能坚定反螺旋族的“夺取”意图，而她在武力方面一直有所收敛，甚至故意给罗杰制造反向障碍的理由，当然也是为了令反螺旋族轻敌。 不过演戏终归不能演得太过，如果给己方开反向金手指开的太大，彻底将螺旋族的希望全部掐灭，螺旋族的战力也无法构成威胁的话，那反螺旋族还用专门制造自己的龟缩宇宙么？ 答案当然是否定的。 所以总需要有人在正确的时候，出现在正确的地点。 这就是为什么。帕萨福和汤米会被传送到死亡螺旋机器之前的原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