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一章 峰回路转
剑是名剑,邱二爷功力深厚,那老人竟不敢接,左腿一个侧身,剑就从他面前劈了下去。冯笑秋似乎也感到了邱离的霸气,用剑时就有如此声威,使枪还有谁敢硬接。 老人的判官笔已点向了邱离的命门xue,冯笑秋大惊,没想到这老人出手居然如此狠毒。谁知邱离忽然撤剑,挡住了判官笔,剑尖斜下方削去,已要划上老人的小腹。 这时忽然有人从天而降,大声呵道:“二弟住手。” 听到这声音邱离便抽回了剑,那老人却怔在当场。这吼声救了他一命。 来人正是邱仲深。 邱仲深盯着邱离道:“二弟在别人的地方怎可随意出手,不是给主人家难堪么?” 邱仲深转身向那老人抱拳道:“赵兄别来无恙,我这二弟素来鲁莽,赵兄请勿见怪。” 那老人瞳孔收缩,像是比刚才差点倒在邱离剑下还要恐惧。他咽了咽口水,道:“我姓赵,叫赵老气,只不过是小马行看门的老头而已,大侠是不是认错人了?” 邱仲深怔住,盯着赵老气说不出话。赵老气目光闪动,眼里满是哀求之意。 邱仲深缓缓点点头,道:“我的确认错人了。” 赵老气闭上了眼,轻叹一口气,像是很感激,也很痛苦,脸上连一个普通老人的光彩都不见了。他忽然回手,手中的判官笔打向自己咽喉,邱仲深立刻出手:“赵兄万万不可。” 赵老气手中的判官笔已被邱仲深握住,赵老气竟动不得分毫。他叹了口气,道:“我没法拦住你们带走伍老板,只有以死相殉。” 邱仲深笑道:“我们并没有要带走伍老板的意思。” 邱离急道:“大哥,你可知他小马行把公子逼下了山崖?” 邱仲深点点头道:“他毕竟是我儿子,他的事我总归知道一点的。” 邱离怒道:“大哥你既知道为何不说?难道还想要放过小马行不成?” 邱仲深道:“你这消息想必是伍老板告诉你的,但你肯定还没听完他的话就已出手了。” 邱离道:“还有什么好说的?” 邱仲深道:“有,子云并不是被人逼下山崖的,而是自己跳下去的。” 邱离怔住,怒道:“若没人逼他他又怎会跳崖?难道他疯了不成?” 邱仲深叹口气,道:“这只因他不想连累我,他的确犯了小马行的规矩,他跳下去只因他觉得自该受罚。” 邱离瞧了瞧邱仲深,瞪大眼睛讷讷道:“大哥你怎地帮着别人说话?” 冯笑秋忽然大声道:“邱二爷小心,今日出现了一个冒充邱老爷子的人,你可要看清此人是否是别人假扮的。” 邱离一听这话,手中的剑立刻刺了出去,居然毫不留情,比起与赵老气动手时的花样来,这一招简直简单至极。 越简单越有效,也越狠。剑已到了邱仲深眼前,邱仲深侧身伸手在剑上弹了一弹,剑身偏了半分。 邱仲深道:“二弟住手。” 邱离收回剑,怔怔的瞧着邱仲深,道:“大哥,大公子死了,你为何却像没事一般?” 邱仲深笑道:“谁说他死了?伍老板说的?” 邱离瞪大眼睛道:“难道他没死?他不是跳崖了么?” 邱仲深叹了口气,道:“谁告诉你跳崖就一定会死,你就是没听完伍老板的话才会做出这些误会。” 伍文定开口道:“邱老爷子果非常人,虎父无犬子。邱公子不仅武功高明,而且聪慧过人,我小马行五大高手居然奈何他不得,他若要扬长而去谁也拦不住。谁知他却自己提出愿意跳下悬崖赔罪,那五人自然也同意只要他跳下去就不再追究。” 伍文定走到邱仲深面前拱了拱手,道:“谁知那悬崖本是他故意引人去的,那悬崖边上有一小台阶,那五人往下瞧见他正懒洋洋的躺在石阶上像是准备睡一觉的样子,他居然还对那五人挤眉弄眼。邱七爷有子如此,此生足矣。” 邱仲深也向伍文定拱了拱手,邱离忍不住大笑起来,道:“好小子,果然不错。” 有脚步声从门口传来,那人竟是钱薄,等到他看见院子里的邱仲深时也怔住。正想开口,伍文定却示意他住口。 邱仲深向伍文定抱拳道:“今夜我刚睡下,门前就传来怒吼声,等我走到门前时,府中的人不知轻重,已伤了来人,幸好并未伤及筋骨。等我细问才知是小马行的人,才知小马行有九人死于非命。这时后院忽然传来怒吼声,有人押着小马行的人走了过来,原来是有人准备放火。我知与小马行必定误会极深,是以前来向伍老板解释。” 伍文定皱着眉头,瞧着钱薄道:“我只不过叫人去问问马车是否真在邱府,为何会有人想要放火?” 钱薄道:“是蒋焘,死去的九人中有一个是他兄弟,所以他才会自作主张。” 伍文定向邱仲深抱拳道:“在下听人说有马车送去了邱府,是以派人前去询问,谁料却差点惹出大祸,望邱七爷恕罪。” 邱仲深道:“今日我的确没离开邱府半步,但薛岳和伍老板却亲眼见到了我,想必是有人想要挑起我三家的仇恨。薛岳已向我下了战书,我还不知能否过得了明日,如若过不了就请伍老板就此作罢,若侥幸活了下来,必定会给小马行一个交代。” 伍文定目光闪动,道:“邱老爷子多多保重。” 邱仲深微微一笑,道:“不打搅了,告辞。” 邱仲深已走了出去,邱离和冯笑秋都跟了出去。 邱仲深在青石板上慢慢踱步,像个悠闲的老人。他的目光游离,一会儿看看远方的星星,一会儿看看不远处的墙头,连看自己的影子都看了老半天。 邱离跟在邱仲深身后轻轻笑了,冯笑秋瞧见邱离的笑,奇怪道:“你笑什么?邱老爷子怎么好像很是轻松的样子?” 邱离压低声音道:“我大哥这种神态通常就是胸有成竹的样子。” 邱离的声音虽小,邱仲深还是听见了,他头也不回的道:“我并非胸有成竹,只不过心里高兴而已。”
冯笑秋跟上邱仲深,皱眉道:“高兴?邱老爷子为何事高兴?” 邱仲深道:“我虽然自觉得老了,但有人居然认为薛岳还不一定能对付得了我,还要带上小马行。此人如此高看我,你说我怎能不开心?” 冯笑秋怔住,邱仲深笑着瞧了瞧冯笑秋,见到他手上只有剑鞘,他回头向邱离道:“剑给我看看。” 邱离这才想起来手中握着的是冯笑秋的剑,他递了过去。邱仲深拿起剑,用手指在剑身上弹了弹,瞧向冯笑秋道:“你可知这是什么剑?” 冯笑秋点点头,道:“七星龙渊。” 邱离瞪大眼睛道:“我知此剑必不是凡品,没想到居然是七星龙渊剑。” 邱仲深笑道:“龙渊,史上第一把铁剑,虽然没有后世的名剑锋利,但这第一的名头却是再锋利的剑也抢不去的,所以其象征意义比剑本身更有价值。这把剑失传了多年,没想到居然在你手上。” 冯笑秋脸上已有几分不自然,道:“我也只是替人保管而已,这剑并不是我的。” 邱仲深皱眉道:“替人保管?如此名剑谁又肯轻易交给别人?那人难道想害你不成?” 冯笑秋瞪大眼睛道:“邱老爷子此话何意?” 邱仲深道:“你可知此剑江湖上有人出多少银子么?我第一次听闻这风声时有人出五万两,上一次听闻已有人出十万两。” 冯笑秋皱眉道:“这世间名剑如此之多,为何有人偏偏悬赏这把剑?” 邱仲深道:“这剑号称诚信高洁之剑,曾是武当派掌门代代相传的佩剑。谁知三十年前武当掌门清风子却不幸遇害,这把剑也不知所踪,下手之人也未曾查出。现在别人把这把剑交给你,你说是不是想要害你?” 冯笑秋叹道:“匹夫无罪,怀璧其罪,别人虽然知道我不是当年害武当掌门之人,但此刻我与一个怀抱十两黄金的三岁小孩有何异处?” 邱仲深笑道:“那也未必,此剑名头虽大,但认得的人并不多,我若非有个老朋友,学的是相剑,我也不知这就是龙渊剑。” 冯笑秋目光亮了一下,随即淡了下来,道:“但那风眼必定知道了,风眼一知,岂不天下皆知?” 邱仲深道:“你刚才的豪气哪儿去了?风眼的消息来源大多是一些丫头马夫,并没有什么高手,他们并不认得这把剑。何况现在这把剑看起来如此拙劣,不一定有人知道的。” 邱离大笑道:“正是,我就不知这把剑是什么第一剑,我可算是高手吧。” 邱离居然说出自己是高手的话,冯笑秋笑了起来。 冯笑秋道:“邱二爷自然是高手,我本以为邱府的人都是使枪的,今日才知邱二爷这剑也使的高明极了,而且剑中带枪,又另成一格。” 邱离叹道:“你可知我就是因为既练枪又练剑,这武功才输我大哥一成,你将来必不能像我这般贪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