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六章 如潮爱意谎言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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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是不是来得不是时候呀?怎么我一来,少主就说有事了呢?”白行书错愕地看着上官一阙远去的背影,呐呐地低语道。 澄澄闻言,无奈地睨了睨不明所以的白行书,确定倾城没什么大碍后,便直起身来,轻声说道:“jiejie,倾城jiejie已无大碍,要不你先去追少主?这里交给澄澄就好!” 不等未央有所回应,倾城便抚着脖子坐起身来,没好气地娇嗔道:“诶诶,未央,我又不是受了什么重伤,不需要你守候在床前啦——赶紧去追他呀!” 闻言,未央不禁秀眉轻蹙,下意识地往门外看了看,可此时,门外哪有上官一阙的身影? 半响后,未央不动声色地掩去眼底的着急与愧意,再回头时已是一副平静无澜的模样—— 顿了顿,未央轻敛眉目,口是心非地嗔声道:“我才不要去追他呢!这次,明明是他自己做错了……” “噢——这次是少主做错了,不知道是谁一声不吭地跑来白府的,害得少主一顿好找的?”澄澄似是无意地轻声道,恰到好处地掩去眼底机巧的笑意。 “这——”未央小嘴动了动,终是没说什么,毕竟澄澄说的是事实。 “是啊——也不知道是谁,明明在乐怜谷的时候,心心念念的都是一阙一阙的……”倾城掩掩嘴,幽幽地开口道。 不理会未央窘迫的小脸,顿了顿,倾城又徐徐说道:“现在好了,好不容易又见面了,某人明知道人家是因为在乎她才会这样的,却还是被某人狠狠地伤害了,唉——某人的心可真狠啊!” 说这话时,倾城略显苍白的娇媚小脸上,一丝戏谑的笑意一闪而过。 “额,那个……”未央故作平静的小脸上,渐渐出现了愧色的裂痕。 “就是,少主一大早就要去处理政事,还要为某人会不会离开而担惊受怕,也不知道少主吃了早膳没——唉,某人不在的这半年,少主瘦了不少啊!”澄澄笑意不减,只是说话的声音略略地提高了些。 “澄澄你——他……”未央叹了叹气,小手攥紧手帕,脸上的担忧愧疚之色越来越明显。 “唉——要是看到我这名“男子”欲想调戏自己的女人,还一点反应都没有的,澄澄,你说这种人,值得托付终身么?”倾城不动声色地把未央的反应尽收眼底,故作叹然地与澄澄一唱一和。 “倾城jiejie你说的是,相反,要是他因此而大发雷霆,甚至大打出手的,那才是值得托付的良人呀!澄澄真为少主感到不值呀!”澄澄适时地接过话,幽幽然地低语道。 白行书好笑地看着眼前这你一言来,我一语去的可爱人儿,静默了半响后,才轻咳一声,煞有其事地沉声道:“未央,少主此时应该在水月轩——你离开后,少主很多时候都是在那静静地想着你的……” “好啦——别再说了!我现在就去找一阙,好了吧?真是的……”未央有些不自然地别过脸去,故作无奈的声音中掩不住的啜然与颤抖。 而在此时,未央蓦地回想起上官一阙沉痛异常的眼眸与难掩落寞的声音,心中那抹因他的情深而起的酸意禁不住更浓了些…… 她们说得没错,错的人不是他,而是自以为是的她! 天哪——她刚才说了些什么? 她明明知道他到底有多怕,却还是不惜用离开来威胁他! 她竟然还说了“会恨他一辈子”这么重的话! 她都不敢想象,他会有多痛心,他会有多难过? 不行——她得去找他,请求他的原谅! 突然顿悟过来的未央,猛地直起身来,神色难辨地抛下一句:“倾城,我这就去找他!澄澄,你替我好好照顾倾城……”说完未央便急冲冲地提起裙角,欲想飞奔而去—— “未央——”白行书好笑地止住了未央欲想飞奔而去的举动—— 见未央一脸急不可耐的迫切模样,白行书顿了顿,才笑意盎然地朗声道:“我送你,这样会比较快!” 未央闻言,不禁疑惑地抬起头来,一脸茫然地看着笑得有点过于“明媚”的白行书,呐呐地低语道:“行书大哥,你——” “嘿嘿,不用谢我——只要未央你到时在少主面前,给行书大哥美言几句,使少主收回让我处理御城大小事务的指令,行书大哥定当感激不尽!”白行书嘿嘿一笑,转而苦着脸,状似小媳妇地哀求道。 额—— 什么跟什么!? 虽然澄澄对于自家相公这种“趁乱做贼”的行为很不以为意,但未央还是在白行书的帮助下,很快地回到了御城宫…… 转眼间,未央也就来到了水月轩附近。 未央站在莫愁湖边静默地看着这座临水而立的精致楼阁,不无感伤地叹了叹气,随即便款款走上楼去—— 也不知怎么的,当未央踏上水月轩楼梯的那一刹那,未央蓦地感受到上官一阙踏进这水月轩时,沉重而哀伤的心情…… 一思及此,一声轻轻的叹息缓缓自未央轻启的檀口中逸出…… 而静默地站在雕花木窗前的上官一阙,像以前一样,无言地看着窗外盈盈绿意,陷入了沉思,以至于未央进来了也全然不知—— 未央悄然伸出双手,自背后环住了上官一阙,小脸轻轻地靠在他宽阔的后背上…… 未央能清楚地感受到,当她环住他时,他一刹那的怔忡与微微的颤抖—— “一阙,对不起,我……”未央蓦地停住了,声音止不住的颤抖与酸涩。 汹涌而来的酸楚与苦涩让未央顿住了,她能感受到他的害怕与沉痛,而她知道,这一切皆源于她先前狠绝的话语——她真的伤到他了! 上官一阙苦笑着摇了摇头,顿了顿,才哑然开口道:“央儿,你是来跟我告别的吗?” 闻言,未央蓦地一颤,暗暗用力环紧上官一阙精壮的腰身,再就着他的背,摇了摇头,半响后才闷声开口道:“一阙,在央儿说了如此混账的话后,你还愿意要我吗?” 上官一阙闻言,不敢置信地瞪大双眼,却迟迟不肯回过身来,他怕在她眼中看到了勉强或是其它他不愿看到的情绪—— 在爱情面前,他不再是无坚不摧,无所不能的御城城主,而是一名会因她的话而欢喜而悲伤的,愿意为爱俯身的平凡男人! 因此,他怯弱了,不敢转过身来一探虚实…… 未央见上官一阙不为所动,叹了叹气后,又继续柔声说道:“一阙,今早的事,对不起!是央儿不好,央儿不该一声不吭就跑去白府,害你担心,还用狠绝的话来伤害你——对不起,原谅我好不好?” 好一会后,上官一阙还是没有做声,继续静默地看着窗外,只是微微颤动着的身躯透露了他的激动,然而,只顾等他回应的未央并没有注意到…… 未央见她话都说到这份上了,可他还是迟迟不肯转过身来,不禁有些急了,小手开始不安分地在上官一阙腰间处游移着——
正当上官一阙想伸手抓住那不安分的小手时,未央蓦地停住了动作…… 半响后,上官一阙听到了身后小女人极力忍耐着的啜泣声,不禁察觉有异地旋过身来—— 只见未央臻首轻垂,双肩微微颤抖着,泪眼朦胧地看着手中的玩意儿…… 见状,上官一阙不禁愣了愣,下意识地摸摸自己的腰间——原本稳妥地挂在腰间的玉佩不见了!也就是说,眼下这令未央啜然不已的,拿在手中的玩意就是他的玉佩! 然而,令未央禁不住哭泣的,不是这块晶莹剔透的上好白玉,而是系着这块玉佩那一小段绸带,粉白色的纱质缎带,未央不用多想,便可以确定,那是从她头纱里剪下来的! 这就是澄澄所说的,能让她安心的东西…… 一个冷冽倨傲的不凡男人,费尽心思把你的贴身物品带在身上,其中深意,不言而喻! “一阙你……”未央咬着下唇,颤声开口道,声音里掩不住的诧异与惊喜。 上官一阙当然明白未央想说什么,清冷的俊脸此时不禁染上了些许潮红,上官一阙不自然地别过脸去,有些生硬地沉声道:“那是你的头纱,最能证明你曾经出现在我生命里的东西……” 那天夜里,当他离开了牢房,回到御龙宫,从震惊与悲痛中缓过神来时,看到了案台上她遗留下来的头纱,他做了一件别人无法想象的事—— 他不舍得用利剪剪开她钟爱的粉白色头纱,而是连夜召进了御城最著名的开衣裁缝与珠宝巧匠,让其在不破坏头纱的前提下,裁剪一段能穿过御龙玉的缎带,让他能佩戴在身上,以此思念着她…… 未央呆愣地看着脸色潮红的上官一阙,好半响后,才找回了自己的声音,呐呐地低语道:“一阙,我……对不起……” 话音未落,未央早已泪流满面—— 她一直以为,在这段感情里,她爱得较他深,可现在看来,她所以为的爱意远不及上官一阙的来得炽烈而深沉! 他就是这样,不会说出来,冷冷淡淡的,让人以为他是无情无爱,根本不会在乎似的,可在你不知道的地方,他却这样深情不悔地爱着你…… 是她把自己的所受的挣扎与不安扩大了,大到以至于忽略了他冷冽坚硬外表下那颗炽热柔软的心! “别哭!我做这些,不是为了感动你,我从来没想过你会知道的!”眼前的人儿guntang的泪水灼疼了他的心,让他只能无措地为她抹去泪水…… “一阙,其实我……其实我……我不仅是你的央儿,也是你的末映呀!对不起,都是我不好,因为自己的怯弱,置我们与两难之地,让我们白白蹉跎了这么久……”未央双手捂脸,失声痛哭道。 终于说出来了…… 我是你的央儿,也是你的末映——这个时常游离在说与不说之间,一再折磨着她的秘密,在他如潮爱意的冲击下,终于停靠上岸了! 好一会后,上官一阙才从震惊中回过身来,瞪大双眼,颤声开口道:“——你说什么?” 未央稳了稳心神,深吸一口气后,才缓缓说道:“我说——这水月轩里的夜未央是我,破旧驿站中的末映也是我!对不起,我真的不是故意要骗你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