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八章 薄凉夜里回忆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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未央话语一落,男人便脸色突变,大手紧握成拳,脸部线条青筋凸显,俊脸蓦地变得狰狞—— “夜未央,你以为我真的不敢动你吗?你不怕死吗?”阴沉的话语像是在牙缝中挤出来一般,森冷森冷的。 未央见男人几欲疯狂的盛怒脸色,不禁心底一颤,可话既出口岂有收回之理?况且,未央纵然是被男人毫无掩饰的狰狞之色给吓到了,可未央并没有后悔自己所说的! 未央依旧倔强地对上男人的视线,既不回避,也不反击,就这么定定地站在那里,抿着唇,不发一言,可心中却早已百转千回—— 她很清楚,自己适才说的话,虽是不加思量,脱口而出的,但绝对不是一时的逞强,一时的意气用事,纵然明白,她说的这些话,可能会使自己身处险境,可捍卫心中所爱,她绝不能沉默! 她可以怯弱害怕,可以犹疑不安,只因有他在身边,她可以安心做自己。可若是有人籍以羞辱她来质疑他们俩的感情,她是无论如何都不会退缩的! 所以,她不会哭,不会闹,她有自己的骄傲,有自己的坚守。诚如他所言,她夜未央是上官一阙的女人,是他爱着的人,此番境地下,她又怎么能软弱? 一思及此,未央蓦地扬起一抹浅笑,把心中掠过的千思万绪全数收归在紧闭的双眸里,仰起小脸,屏息等待着男人盛怒下的报复—— 屏息等待了许久,预想中的疼痛还是没有降临,未央不禁察觉有异地睁开双眸,却发现男人的手扬在半空中,却始终没有再进一步! 男人的脸色依旧铁青,可狰狞之色已被挣扎之意取代,像是被什么拉扯着似的,男人的双肩微微颤抖着,偌大的眼眸里显而易见的不是愤怒,而是悲伤,一股深沉的哀伤! 半响后,男人颓然地放下手来,有些木然地别脸去,全然不顾未央诧异目光,情难自抑地蹲下身来,双手抱肩,像个被爹娘遗弃了的孩童般蹲坐在地,双眼空洞而无神静默地看着窗外的薄夜微曦…… 男人如斯的反应是未央始料不及的,只能愣愣地看着男人颓然颤抖的背影,紧接着,男人那低低的嘶哑声不期然地传来,在寂静如水的夜里更显悲恸…… 未央神色复杂地站在男人身后,也不知过了多久,未央终是不忍,禁不住伸出手来轻拍着男人的肩膀—— “诶,你还好吗?”未央迟疑了下,可还是呐呐地开口询问道。 肩上清浅的安抚力度,耳边轻柔的低语,让男人不禁有一刹那的怔忡,可很快有恢复过来,既不开口斥责,也不点头致谢,男人就这么静默地看着窗外…… 直到薄凉的夜色开始显现晨曦的微亮,直到未央开始不知所措起来,男人才幽幽地开口道:“你相信,我从来都没有想过要伤害他吗?” 不用多言,未央自是明白男人口中所说的他便是她心心念念的上官一阙! 未央静默了下,半响后还是点了点头,似是感伤又似是叹息地低语道:“我相信……” 听闻未央的回答,男人轻笑一声,然后理了理衣袍,蓦地直起身来,不过是顷刻之间,男人方才的悲伤幽然早已不知所踪,平静无澜得与先前根本就是判若两人! “你……”未央愣愣地看着男人,小嘴因惊诧而半启着,显然还没有回过神来。 这人,情绪怎么能这般收放自如? 如果不是亲眼所见,谁能把眼前冷峻自持他与刚才像个孩子般蹲坐在地的他联想在一起? “委屈你再在这多待一会了,很快,一切都会结束的了。”男人不理会未央震惊的目光,半侧着身沉声开口道。 “什么意思?”也许是男人话中有话的怪异模样惊醒了未央,缓过神来的未央下意识地开口询问道。 “你很快就会知道的了。”男人睨了睨未央,语带保留地沉声低语道。 “喂,等等——” 察觉男人的意图,未央正欲开口询问,可男人已经利落地自敞开着的木窗一跃而出,施展轻功飞快地离去了…… 而未央只能愣愣地看着男人逐渐隐没在山林中的身影,徒留在原地,苦苦思忖着男人临走时所说的一切都会结束的…… 穿过湖泊,越过山林,风在男人耳边呼啸着,绿意在男人眼前后退着,男人的眼眸是清明的,可思绪却是飘离的…… 是的,一切很快就会结束的,现在他要去做的,便是亲手结束这一切! 虽然明明知道这样的决定,于他们而言,都是最好的,可当结束这一词,在心中闪过时,他还是禁不住心底一阵抽痛! 而那些往事,那些情意不由地袭上心头,让伪装已久的心无处可逃,只能任由回忆将他再次包围…… 很多事,真的是冥冥之中早有安排的,他无论如何都逃不过。 那时,他很顺利地住进了御城宫,籍以御城开城功臣遗孤的身份,锦年在御城宫中可谓是无往不利! 而得益于当初的日夜苦练,他也理所当然地成为小一阙的同窗,一同习文学武,一起嘻戏玩耍,那段日子,是他有生以来最快乐的日子! 他曾经天真地以为,他毫无悬念地混进了御城宫,在这个深宫高墙里,任部落的人如何不甘,如何神通广大,也奈何不了他!
他以为,就这样无忧无虑的日子,这样可以陪在他身边对我日子会一直持续下去,可他高估了自己,低估了部落的能力,他们既然有能力把他弄进来,同样也有能力把他丢出去—— 他们威胁他,如若一个月内,不把小一阙骗到部落里去,那么一个月后,他冒充锦年,意图不轨的消息便会传遍御城大街小巷…… 威逼利诱,他们惯用的伎俩。 如若不是他是所有小孩中,长得最为斯文俊秀的,身子骨最似富家少爷般瘦弱的,他又怎么可能在逃走又重回部落后,不仅免于受责,还被委以重任? 他们,不过是各怀鬼胎,各取所需罢了。 可小一阙是一心想要靠近的人,他怎么可能会让他置身险地? 没有比他更清楚,他极力想要逃离的部落究竟有多黑暗,所有人一心只想着争权夺势,他们的眼中只容得下钱与权!同时他们也是残忍的,他们眼中容不得半点背叛! 小一阙一旦被困于此,那么,他只会成为那些人的傀儡,成为他们权势斗争的牺牲品! 一思及此,一个决定暗暗在他心中成形,一个他现在回想起来都会忍不住后怕的决定。 在老城主带着小一阙前往他城拜访,以示友好时,他趁机溜了出去…… 他虽然年少,可在外流浪的几许日子里,他懂得了一个道理,那便是——有钱能使鬼推磨! 他籍以那一身做工不凡,布料上乘的华袍,换取了些许银子,略施小计便买来了噬魂散…… 噬魂散,顾名思义,是一种剧毒。 没错,他打算潜回部落,先下手为强! 当时的他没有想那么多,只是想着绝不能让他们伤害小一阙,这样子想要拼尽全力去保护一个人,对他来说,是全然陌生却不用多加思索,便已在心中生根发芽的念头。 事实上,他潜回部落,暗中下毒,比预想中还要顺利。 当他看到他们毫不怀疑地将酒一喝而尽时,他禁不住在心里泛起冷笑,是他们太愚蠢还是他演技太好? 是啊—— 谁能想到眼前这个清秀俊朗,看起来毫无机心的瘦弱少年会如此胆大妄为,丧尽天良到下毒毒害他的“亲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