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八章 独自回首独自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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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御城宫后山林子肃穆悲凉的死寂蔓延着的时候,御城宫左侧近郊的左府,也被一股紧张不安的气氛笼罩着…… 而不同于白府因澄澄怀有身孕的严阵以待,左府紧张不安中又透露着些许压抑着的恐惧,而这一切仅仅是源于左府主楼内至今昏迷不醒的苍白人儿! 是夜,寂静微凉的夜色如约而至,可床上的人儿却依旧双眼紧闭,丝毫没有苏醒过来的迹象…… 霓裳沾满血的衣裳早已换下,胸口处的伤口也已处理妥当,霓裳就这么安静地躺在左衡跟前,就像是睡着了般…… 左衡拒绝了所有来访的人,其中也包括了白行书与澄澄,左衡抛下了所有的事,其中也包括了上官一阙的传唤——左衡就这么静静地坐在床沿,握住霓裳的手,不分日夜地守护在霓裳的身边! 左衡执起霓裳的手贴在他的脸庞,憔悴不已的落寞神情,让人看来都不禁心底一颤! 这哪里是坚毅冷峻,寡言淡看一切的御城左使呀?这分明就是一个为心爱之人至今昏迷不醒而受尽折磨的憔悴男人啊! 这是左衡第二次任由霓裳在他面前昏迷不醒却无能为力,只能企望于他的爱意能将沉睡的人儿唤醒…… 而第二次远比第一次要来得刻骨铭心,直直地,毫不留情地撞毁了左衡引以为傲的自制! 而随着左衡痴痴地凝望着脸色苍白,渐变瘦削的霓裳,他与霓裳之间的所有不由地浮现在心底,夹杂着些许难言的甜蜜与苦涩,像一副沉冗的画卷蓦地在眼前铺展开来…… 在左衡注意到霓裳之前,其实他已经见了霓裳好几次了。 初次见面是在莺歌阁的歌伶选拔中。 那晚,他甚是不耐地听着那些女子使出浑身解数,只为赢得所谓的“进选歌伶”的殊荣,然而,知道其“内幕”的他,只觉得她们很可笑—— 进选歌伶不过是为了找出那位名叫“末映”,唱歌很是动听的女子罢了,就算她们打扮得有多美丽动人,唱得有多动听悦耳也不过是白费气力! 因此,自此至终,他都没有正眼看过她们,只知道最后是有三人进住了御城宫,略略一扫,其中一身着红衣的女子,好像是是叫做霓裳。 第二次是在勤政殿中,上官岳领着两个一红一绿的女子前来拜见少主,站在一旁的他只是觉得那两个女子唯唯诺诺的很是无趣…… 而第三次,御庭园听风亭里的那段歌舞相随的小插曲,依旧没能引起他对她的注意。 他不懂歌舞,也不像其他男子般喜泯女色,因此,那个明艳美丽的霓裳在他眼中还不如手中的黑子——起码在博弈下棋时,黑子还能带给他破解困局的快感! 真正注意到霓裳,其实是在思贤厅里,为宫家两兄弟举办洗尘宴的时候。 当身着蹁跹舞衣的霓裳,应着节奏紧凑的琵琶声出现在众人面前,步履轻快地摆动身姿,回旋起舞时,艳丽夺目得让全场惊艳的同时,也不期然地引起了他的注意—— 而吸引住他的,不是她的美艳,也不是她魅惑的舞姿,而是她嘴边时隐时现的,那抹傲然自信的笑颜! 巧笑倩兮,美目盼兮,也不过如此。 最让他惊叹不已的是,他的心,竟然会随着她渐渐靠近的身影而心跳加速——这个意料之外的异样,让他暗暗纳闷之余,也不经意间把她的笑颜,她的美艳深深地印刻在心里! 而当她的眼神毫不遮掩地向少主展现她的爱慕之意时,他禁不住攥紧拳头,企图平复因得知她的心有所慕而兴起的心浮气躁,一股深深的不悦不期然地向他袭来! 可他不曾这般在意过一名女子,自是不懂何为喜欢。所以很快,自己那一瞬间的异常就被日渐繁重的公务给隐没了…… 直到那天夜里,他不知怎么的觉得甚是烦躁,跟少主汇报完近几日的情况后,便想在御城宫边上走走再回府歇息—— 他平常很少往忘忧湖那边走的,可鬼斧神差下,他竟然一反常态地直往忘忧湖边走去…… 走了好一会,他见既没月亮又无清风的,便失去了闲逛的兴致,刚想掉头往回走时,蓦地,一阵风吹来,月亮也随之冲破云层,顷刻间柔和的月光便映射在湖边,洒落在地上…… 顿时,周围便变得光亮起来,而不远处那条飘落的红色丝带也随之映入眼帘,分外惹眼—— 他不是一个猎奇者,可身为御城近使,在这个容不得差错的时刻,他必须时刻保持着警醒!所以,他便循着风向,一路走去,不久便发现芦苇丛边上那个中毒昏迷的女子——霓裳! 看到她全无血色,秀眉紧蹙,好不痛苦的模样,他的心像是被万千虫子咬着般很是难受——不用多想,他大手一挥,把她从半浸着水的芦苇丛边上捞了起来,随即便抱着她火速回府了…… 紧接着,御城最为知名的几名大夫便被他召集在府中,而经过三日三夜的合手解毒,霓裳总算是保住了性命。 而他直到现在都无法忘怀,在得知她性命无虞的那一刻,盈聚在他心底的激动让他差一点就要呐喊出来了! 当他看着渐渐恢复血色的她安静地躺在自己的床上时,一种莫名的感动与安稳便充斥着他的心,让他蓦地觉得心底一暖…… 而也就是从那时起,他开始正视她在他心里的地位,他知道,他爱上她了。 可他也没忘,她心里住着的人,是他左衡无论如何都无法超越或是与之对衡的人,这也是他生平第一次感到害怕,觉得无力…… 躺在他床上的她是如此的脆弱,既然上天唯独让他救回了她,那他是不是可以自私一次?不管她是如何中毒的,他都不愿再让她卷入这场权势的纷争中了! 如果她醒后,她愿意留在他身边,他定会不顾一切护她周全! 可惜他还是没能如愿,在少主有意无意的旁敲侧击下,他吐露了他救了霓裳的事实。当他意识到其实是他“做贼心虚”后,他便以一种极为快速的,毫不在意的语气诉说着救她的过程…… 可也只有他自己知道,他是该死的感谢那一晚的一反常态,如果那时他没有警觉心起而是掉头就走的话,他会恨死他自己的! 后来她醒了,像是不敢相信自己竟然还活着一般,双眼无神地看着他——而当时他还没想好应该怎样面对她,所以也只能故作冷酷地一言不发,交待完府里的仆人好生照顾她后,便转身离开了……
再回来时,已是夜幕降临了,而她的精神显然是好多了。 他以为,以她的性子,定会大吵大闹,或是刨根问底的。 可她没有,只是轻轻浅浅地对他说了一句:“左衡,谢谢你救了我。” 他愣了愣,有些不自然地别过脸去,愕然回应了句:“没事,顺手而已。” 天哪——当他意识到自己说了什么时,他恨不得掐死自己! 当他赫然得不知如何是好时,一阵犹如银铃般的开怀笑声便传来了,她说:“左衡,你真可爱!” 从来没有人说过他可爱,而他也一时不知作何反应,只能呐呐地扯动起嘴角——他记得这样的嘴角微勾,是谓作无奈,可她却瞪大双眼,惊喜地呼喊道:“左衡,你竟然笑了!?” 闻言,他顿时就石化了——等他回过神来,便下意识地想要逃走…… 可当他刚想踏出房门,一阵不稳的脚步声便紧随其后,她气息微喘地哀求道:“左衡,你能不能别走?在这个左府中,我只认识你一人!而且这里是你的寝室啊,你要去哪里?” 他知道,她是在害怕。 在她还未苏醒过来时,他便不止一次看到她身子止不住地在颤抖着,嘴里还絮絮叨叨地不知在说些什么——而注视着她的他,差点就按捺不住将她拥入怀里,让她不用再害怕的冲动! 刚从鬼门关走了一趟,任谁也会觉得害怕,何况还是一位娇弱的女子? 于是他便蓦地顿住脚步,沉吟半刻,还是回过身来,故作冷淡地点了点头后,便率先走回房里去—— 而在经过她面前的那一刻,他分明看到她略显苍白的小脸上荡开了一抹羞涩的笑…… 从那一晚起,他们俩便一直都在主楼里睡着,不过那时是她睡床,他睡地,并排而列。 在此期间,她没向他问过任何有关于救她或是御城宫中的事,而与之相对的,他当然也没问她任何关于她的底细或是为何中毒的事…… 他们就这样维持着一种微妙的关系,保持着一种难言的默契。 这些朝夕相处的日子下,她懂得他的习惯,理解他的寡言少语,而他也渐渐明白,她并不像她外表的那样娇气傲然,她也有一颗温柔细腻的心。 可直到有一天,他从宫中回来,像往常一样直奔主楼,想知道她在做些什么—— 一进门,只见她背对着他,面朝着窗边站立着,纤细的背影在夕阳残照下,有一种难言的缥缈感,像是随时都会离他而去般…… 而她是这样的专注,就连他走近,她都全然不知。 他神色复杂地看了她好一会后,才哑声开口询问道:“你……怎么了?” 像是他的突然出现吓着她了,她慌乱地用袖子擦着脸,身子也止不住地在颤抖着…… 她在哭——她为什么要哭?! 这一刻,他明显感觉到自己的血液像是冻结了,恐惧不安顿时笼罩着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