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五章 神念
出了翠云殿，叶沧两人紧跟在罗木身后，向丹药阁方向行去。 一路上，罗木师兄似乎颇为健谈，仔细打听了叶沧和袁志平两人的出身来历，同时也大概介绍了一下青叶观宗门的景致。翠云殿作为入门弟子的第一处栖身之所，位于青叶山脉山腰的位置，算是青叶观内院第一处有点规模的建筑，不过跟内院其他五阁比起来就有点小巫见大巫了。 出了翠云殿之后，一路攀爬翻越三五座小型山丘，三人来到一处高地上。 前方出现一处密集的建筑群，灰墙彩瓦，建筑体态典雅，屋脊直耸向上，跟叶沧前世所见的那些道观比起来，这里的建筑显得更加高大，也更为轻灵。一丝丝青烟袅绕，将几处建筑遮掩在烟雾之后，显得更加神秘。 连续穿过几重院落，三人在一处古朴的殿宇前听了下来，殿宇的匾额上草书几个遒劲有力的大字“丹药阁”，笔法雄浑，笔走偏锋。 “好字！” 叶沧心中暗叹，前世叶沧也算浸yin书法不短的时间，自然一眼就识别匾额上字体的不凡。 只是欣赏片刻后，叶沧才发觉有些不对劲，恍惚中看到无尽的剑光从字体中飘散出来，一个手执长剑的白衣剑士，如仙人一般挥洒剑法，或快或慢，身姿优美，恣意纵横，直刺得自己脑中生疼。叶沧急忙想移开双眼，不去看那几个字，却感觉双眼像被吸住了一般，怎么也无法挪开目光。 正在叶沧焦头烂额的时候，罗木师兄胖大的身躯挡在了叶沧身前，隔断了叶沧和牌匾之间的视线，叶沧这才缓过劲来。不过仍旧有一阵刺痛感从脑海深处传来，双眼更是酸痛不已。而旁边的袁志平同样看了匾额，却一点事情也没有。 罗木回头看了眼叶沧，露出古怪的表情，解释道，“这是开派祖师三弟子灵玑道人手书的‘丹药阁’，里面凝聚了他的一丝剑意神念，平时不会怎么显现，碰到有缘人时，就会爆发出来。看来你精神力不错，竟能触动三师祖的神念外显。不过你刚才直接凝视牌匾，脑部应该受到神念干扰，稍微休息半日应该就没事了。” 叶沧这才恍然大悟，急忙点头称谢，暗想原来这个牌匾还有这么大来历，看来当年书写这几个字的灵玑道人一定不凡。 罗木接着嘱咐道，“待会见到青桑道长，要懂规矩，不要随便东张西望，也不要乱说话。青桑道长平时为人比较严格，最好不要留下不好的见面印象。” 叶沧二人微微躬身，点头称是，然后随着罗木一起迈开脚步，向着殿宇内部走去。 进屋之后，叶沧感觉一种神秘气息迎面扑来，大殿内部空间比想象中要大上不少，左右两侧各有四根粗大柱子，间隔在五米左右，大殿的尽头是几排桌椅，正中悬挂着一幅道士画像，身穿白色道袍，手执玉剑，恣意挥洒。叶沧远远看着，感觉画上之人竟与刚刚牌匾上传达剑意的白衣剑士有几分神似。 此时在画像下方的桌椅前，背对着叶沧二人，站着一位中年道士，一缕发髻盘头，身穿褐色道袍。道士手拿玉笔，似是在身前的案桌上写着什么。 “师傅，岁末测验新入门的两位弟子带到。”罗木见到前方的道士，上前一步，躬身行礼道。 “嗯，你先下去吧。”前面的道士并未转身，直接吩咐道。 “是，弟子告退。”罗木再次行礼，退了出去，临走前向叶沧二人挤了挤眼色，示意二人好好表现。 待到罗木退出大殿之后，青桑道人似乎没有转过身的意思，依旧背对着叶沧二人，专注于眼前桌案上的事情，叶沧二人也只得静立在原地等候。 就这般，时间一点点过去，转眼间，叶沧二人已经站立了快一个时辰。由于连续一个月的加强训练，此时叶沧仅仅感受到一点疲倦，这种强度的站立还在忍受范围内。不过身边袁志平的状态似乎就差了一些，虽然极力保持站立姿势，但双腿似乎已经有些轻微的颤抖。 又过了一炷香的时间，前方的道士才放下手中的玉笔，转过身来。一身褐色道袍，年龄大概四十上下，身材微胖，脸型也略显圆润，面白无须，给人一种亲近之感。 道士淡淡的看了叶沧二人一眼，右手轻轻一挥，身后一副一米见方的宣纸凭空飞起，缓缓地向叶沧二人飘去，在距离叶沧二人两尺左右的地方停下，悬浮在两人身前的空中。 “你们两个帮我看看，这幅画作如何？”青桑道人的声音传来。 闻言，叶沧凝神看向宣纸，这才发现刚刚青桑道人作了一幅画。画面之上是一片枯木树林，一丝灰败的气息扑面而来，树林中的空地上横七竖八的倒着一些尸体，远处几座孤坟的轮廓隐约可见。所有人中仅有的一个站立者，是一个看不清容貌身披铠甲的战士，被一根长矛贯穿身体，钉在了地上。 半响后，袁志平率先开口道，“回禀道长，弟子感受到画中的死亡气息，所有人包括数木都处于一种死亡的阴影中。弟子猜想，这些人生前可能经过大战，地上倒下的尸体和铠甲战士属于两个敌对的阵营，铠甲战士武艺高强，但寡不敌众，最终拼尽力气也只是两败俱伤。” “嗯，不错，你可还看到其他的东西？”木桑道长微微一笑，开口问道。 “弟子愚钝，目前只看出了这些。”袁志平想了一下，略显紧张的回答。 青桑道长微微点头，然后看向了叶沧。 “禀道长，弟子从这幅画中看到了三样东西，一是看到了死气，二是看到了杀戮，三是看到了生机。”面对着青桑道长的目光，叶沧坦然答道。 听到叶沧的回答，青桑道人眼中一亮，不过瞬间就恢复了平静，“死气、杀戮、生机？你倒是说来听听。” “所谓死气很简单，弟子跟袁兄所看到一样，整个画面一开始迎面而来就有一股灰败的死亡气息，枯木、死尸和孤坟，都在传递死亡。至于杀戮，画作传达出一片杀伐之气，枯木林中的凌乱，倒在地上的死尸说明，死者生前必定经过一场大战，不过不一定是与站立的铠甲战士，有可能是被画面上没有呈现的一些外在力量所杀。” 说到这里，叶沧顿了一顿，“至于生机，弟子也是从这个画面中看到的。所谓否极泰来，一件事情发展到最坏的时候，也是开始转向好的开始。画面中灰败的死亡气息虽在，不过已经开始有消散的迹象，而且地面凌乱的打斗痕迹也在减轻，枯木成林，却也在孕育新的生命，孤坟轮廓渐渐清晰，表示逝者的灵魂也有了归宿，一场新的生机也在悄然而生。” “不错，小小年纪竟然也很懂画，这些猜测倒是很有意思。”听到叶沧说完，青桑道人点头笑道。 “弟子不是猜测，是道长的画作告诉弟子的，画作之中的气息虽然灰败但也充满了希望，想必道长在作画之时已经无意中表露出来了。”叶沧坦然答道。 青桑道人没想到叶沧会如此回答，眼睛眯了一下，圆润的脸上看不出什么表情，过了半响后才说道，“好了，画作讨论到此为止，从今天起你们二人就是我丹药阁的弟子。本宗的规矩想必翠云殿那边已经告诉你们了，我也就不再啰嗦。至于你们两人的安排……” “袁志平就去丹药房徐夫子那里，以后他就是你的师尊，至于叶沧，你就去药园鲁夫子那里吧，暂时做个药童，以后再分派你的去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