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两百四十七章 秦王催旨
第三日凌晨,自远处排头一士卒高喊一声。顿时高昂的声音若一把利刃般划开了昏沉的空气,也顿的将一个个睡意懵懂的将士们喊得惊醒。也不知是谁微微叹了口气道:“终于回来了!” 也就是这么简单的一句话才让在外征战的将士们这才心中肯定的道上一句:“活着回来了!”是啊,此时的刘晏也在一瞬间回味了整个东郡时光。其实说是在东郡待了一个半月,但是其中大半个月刘晏是躺在大帐之中的。这趟东郡来的不值,只让刘晏手中多了几分鲜血与无奈罢了。 “呜!” 沉重的号角声顺风飘荡四方,将士们皆感慨良多。眼看家门在望,两万大军不该以悲重之心回家。封疆便轻推刘晏一把,一个眼神的交汇刘晏瞬间便懂了封疆的意思。 “全军听令,全速前进,赶今日午时必须到霸上驻军以合军令!” 军队上有时便是如此,主将简单的一句话便会将士气拉回。其实大家都心知肚明主将言外之意,但都不予说破也不予看破,都借着这句话撑着那么一口气去硬挺。 自新王上政以来,大兴土木。出北关长城的建筑及咸阳都城的加防后就是这函谷关了。函谷关一直是秦国固西以拒东的第一大关,俗语曰:破函谷者,得咸阳。 如此可见函谷关的重要性,既然布衣之民都懂这道理,秦王嬴政又怎能不明。远远看去,函谷关脚着大地一脉,连绵东西不知数里一眼绝不知其边界。视线渐上,其头枕苍穹,旭日待升之时若一红光仙阁般横着西天之上,岂一壮观之词能比拟。 大军渐近,关上传来阵阵击鼓之声。刘晏已今非昔比,两万秦军的到来必先有军报相传。函谷关守将早早便在此等候,还未等刘晏派兵传话,这边关隘大门已开。大军鱼贯而入,这就算彻底的进了秦国腹地。 守关大将本想让刘晏在此驻扎几日,自己也好尽地主之谊。但刘晏无心在此逗留。只是与守将随意打了几句官腔待大军完全进关之后便托着王上有令的幌子匆匆出发了。守将见刘晏无心逗留便也再未挽留,差人给各位将领每人送上了些好酒便作罢。 这守将其实和王翦能算的上时远方的亲戚,所以秦王想攻六国的消息便也略知一二。这小子虽说不是贪生怕死,但是相比前线厮杀,守在函谷关上那可真是一份美差了。所以这下子一路通吃,只要是路过函谷关,稍微有些权利的,他都能奉承就奉承两句。 当然,这都是后话了。再说刘晏带着大军一路急行军一上午便到了霸上,咸阳那边也是早早就预留出了大军驻扎的位置。这边刘晏大军刚刚驻扎完毕,那边一白马斥候便带着口谕来了,其大致如下: 寡人知刘将军已过函谷,便已焦急难耐。特遣斥候在霸上等候将军,望将军听闻口谕后速速带殷江、封疆两位将军进宫面见寡人,不得延误。寡人念将军心切,皇天可鉴! 要说一般秦国将领听到秦王说了这话,那一定会感恩戴德的叩首后直接往咸阳宫里钻。但是刘晏却皱着眉坐在一都卫的帐中不知思索着什么。 殷江和封疆本来是在各处忙着安排驻扎之事,但是听说秦王来了口谕,四处打听后才在小帐里找到了刘晏。 “你在这干嘛?王上不是来口谕了,还不速速回咸阳!” 封疆一撩开帐帘便口不遮拦的喊了出来,殷江也点了点头。但是刘晏却指了指对面的两个马扎让两人坐下后道:“来了口谕,说是让你两随我一同进宫!” 宫中封疆可是去了不少次了,但是殷江可还没去过呢,不觉有些紧张。刘晏头回见殷江如此模样,不时哈哈大笑道:“现在紧张还早呢,等你进去之后有你紧张的时候!” “那走啊!早点去,赶在今晚早点去酒楼吃饭去!” 刘晏一听封疆这话,瞪了封疆一眼道:”吃吃吃,就知道吃。亏你爹可是当今太尉。你自己想想,王上为什么会让你我三人同去!“ 殷江眉头皱了起来,封疆道:“论功行赏?” 殷江和刘晏两人同时笑出后刘晏道:“我也只是猜测,恐从今晚后你我兄弟三人怕是不能一同驰骋沙场了!” 封疆这才明白,但还是没想通。刚想张口问问,但是帐外已有人高喊:“王上口谕到,刘将军接旨!” 三人也顾不得自己打哈哈,赶忙出去跪下接旨。刚一出门一下子便呆住了。按理来说这种事情秦王随便打发个宦官都算是够重视了,没想到今日竟是李斯亲自传旨,这要传出去就凭这件事,三人在朝中已是能横着走了。当然,三人也不傻。树大招风这事三人也明白,怕是从今晚后三人想独善其身是不可能了。 “寡人闻三人已军至霸上,特遣李斯前来迎接尔等三人。望三人速速更随李斯入宫!” 咸阳城,同日早 天还蒙蒙亮时,鸿露便已早早醒来。这要说昨天中午莺玉坐着封城特赏的马车,带着给离渊和鸿露的礼物招摇的进了刘府。两姐妹见了面后莺玉便拉着鸿露的手道:“jiejie,他们回来了。父亲说最晚明日便到咸阳!” 这不,鸿露得知刘晏要回来的消息哪能睡得着。推开房门,小院里早已冷清的的气氛是旁边侧院花笼冒出的嫩芽所不能掩盖的。春日的清晨还是有些微凉,鸿露将衣服往身上裹了裹便直直往革墨的房间走去。 自从刘晏走后,革墨也独自住进了一间小院里。说是离渊太烦,总是打扰自己练功。到时候刘晏来了交不了差怕是又要被刘晏借着指点武艺的幌子一顿好打了。 鸿露也未拒绝,数数看革墨也已是十六的孩子了,该自己独立起来了。鸿露这么大的时候也已更随父母四处逃难了。心里想着这些事,鸿露已经到了革墨的院门口。还未进院就听院内呼喊声不断,便随的还有武器打着空气发出呼呼的声音。 进了院门一看,革墨正拿着杆青铜枪耍的起劲。虽然革墨的师傅送了他一把好剑,但是自从上次和刘晏交过手革墨便换武器了。按革墨自己的话来说就是:剑太短,不够力! 其实刘晏本来不是很喜欢打打杀杀的,也和他生活的习惯有关系。只是生活在和平年代对舞刀弄枪这种事情多了些好奇罢了,但是当自己真正接触了之后便发现其中的痛苦,尤其是经历了长信候府之后他更希望自己身边多谢酸溜溜的文人。 但是这条路革墨已经走进来了,就要让他走好。毕竟这些都是保命的招式啊。以至于现在革墨在刘晏走了之后每天闻鸡起舞,不敢有一丝的懈怠。
“墨,这么早便起来练功?今日你父亲归来你知道吗?” 革墨见鸿露走进了院中,便将手中的枪放了下来后用自己练功的衣服将院中的石凳擦了擦道:“母亲您坐!” 鸿露也早已习惯革墨与离渊两人称呼自己为母亲,但是每次一叫都还是不自觉的脸微红起来。随意的点了点头坐在石凳上之后革墨道:“知道的,昨日叔母来府中与我相见也提了提!” 鸿露点了点头道:“我本想你父亲有空了自是会回家中,但是这军务繁重,怕是一下回不来。我想你今日无事便去北门看看,若见到你父亲便让他回家换换衣服,战甲穿的久了对身体也不好!” 革墨笑了笑道:“母亲真是贤惠,我知道了。不瞒您说,我本就想吃过了早饭去北门逛逛,听说西域来了些商人带着稀奇古怪的东西。正好等等父亲!” 鸿露见革墨大汗淋漓,也知习武之人热身多麻烦。便起身道:“行了,不打扰你练功。对了,昨日你叔母带了些糕点,给离渊了一部分,还有点给你留的。今日出门忘带了,你有空过来取。” 鸿露话还没说完,人自己出了院门。革墨笑了笑大声的对着院外高喊了声:“知道了!”便继续开始练功了。 每日早晨练功三个时辰后革墨会准时出现在厨房从框子里拿出五个馒头把嘴塞得慢慢的使劲往胃里咽。别人好歹还就口粥,实在不行还喝点水,可是革墨就是只吃馒头。这不知什么时候养成的性子,反正看这个架势这辈子改不了。 今天革墨口中快快塞了两个拿着三个匆匆就从刘府中出去了,出了刘府便一路直奔北门而去。也可能是为了充门面,官府有意无意的支持小商小贩在北门前摆摊设地,以彰显这咸阳的繁华。久而久之这北门前也就真成了咸阳城中最繁华的一块地界。 路过仙阙阁,革墨往里瞅了瞅。自从有次革墨被里面一主事的女的听说是刘晏的儿子后叫了几个伙计直接赶出来,他便对这个地方有了阴影。每次路过也就瞅瞅,深怕再碰到那个女的。再往前走,便见很多人围着,他便也钻进去凑凑热闹。 没想到正是西域来的,而且还上演着各种把戏,看的革墨眼花缭乱的同时不断的从馒头上掐下拉一块往嘴里塞,还不时大喊:“好!”后从嘴里喷出来无数的馒头渣,糟了不少白眼。 时间飞逝,馒头很快吃完,革墨觉得光看把戏嘴中没个嚼头真没劲。刚好旁边有个烤地瓜的摊子,革墨买了三个大地瓜边吃边看着。直到中午这西域人需要吃饭了他才略微扫兴的往别处逛呦。 “听说去东郡平乱的刘将军回来了!” “是吗?快去看看!” 刚刚走了几步路,就听旁边有人议论。革墨不用猜便知刘晏回来了。远远往北门一看,果不其然刘晏骑着高头大马身着一身黑甲走在最前面呢。奈何路旁侍卫太多,革墨还没靠近便被远远推开,只能眼睁睁的看着刘晏一路往秦王宫而去。